'竇娥奇冤在焦作'

在焦作山陽故城牆南村和焦作示範區李萬街道辦事處楊莊流傳著一個古老的傳說，當時曾經轟動一時，後被人編寫成著名十大悲劇之一竇娥冤。

古懷州修武縣李萬鄉西有個村莊叫楊莊(又稱古楊莊)的村莊，村裡有個窮困人家，有個窮秀才，叫竇天章，勤奮好學，飽讀詩書，但時運不佳，多次進考，卻一直沒能考取功名，妻子因持家操勞過度不幸染病亡故，撇下一個三歲的女兒巧雲。竇天章含辛茹苦把小巧雲拉扯到七歲，欠下了不少外債。放高利貨的是本村富孀蔡婆婆，也有個兒子今年八歲了，竇天章趕考時曾借過她二十兩銀子，現在本息滾動加起來已經到了四十兩，蔡婆婆多次上門討要過好幾次，但竇天章實在是無力償還。

竇天章的女兒巧雲今年七歲，生得眉清目秀，聰明伶俐，人見人愛。蔡婆婆幾次來竇家要債，竇天章都還不上，她見小巧雲長得可愛，就動了心思，就把自已的想法給竇天章說了，竇秀才子，你還不了錢，我也不為難你，把小巧雲給自己做童養媳，那四十兩銀子我也就不要了，還願意再給竇天章湊些盤纏讓他赴京趕考。竇天章起初不肯送出女兒，可蔡婆婆多次討債，還又託人做媒，竇天章考慮再三，為了考取功名，不讓女兒給你受苦，過窮日子，最終還是答應了，於是他擇選一個良辰吉日，把自已最心愛的女兒小巧雲親自送到了蔡家。

竇天章心疼自已的女兒，送到蔡家又生怕女兒受委屈，對蔡婆婆說：“今天把女兒送給您，不敢說做您的兒媳婦，只讓女兒供婆婆你早晚使喚，望婆婆您多多照顧。”蔡婆婆望了望巧雲那可愛的樣子，高興地說：“從今天起，你我就是親家了。就是一家人了，這是你借錢的憑據，還給你。這十兩銀子送給你做盤纏，你不用擔心，女兒到我這，只管放心去趕考吧。”竇天章心如刀割，他心想：這不是把女兒賣了嗎？ 可又有什麼別的辦法呢？ 他望著乖巧的女兒，不住地流淚，只覺得對不住女兒，他再三地拜託蔡婆婆說：“小女生性笨拙，巧雲該打時，你就看在小生面上罵幾句算了；該罵時，你就教導她幾句，日後有機會，小生一定報答您。”

巧雲是個懂事的孩子，看見父親流淚，好像猜出了父親要與她分別，拉著父親的手，依依不捨，不肯放手，竇天章撫摸著孩子說：“雲兒呀，從今以後你不在我身邊，爹以前什麼都依順著你，以後跟著婆婆不可頑皮，要學勤快，聽婆婆話，不要惹婆婆生氣。”巧雲抱著父親的腿哭喊道：“爹，你帶我回家吧！ 你怎麼能丟下女兒？”竇天章的心都碎了，他撥開女兒，向蔡婆婆施了一禮，恨心地撇下心愛的女兒，擦拭流下的眼淚忍痛匆匆離開了。

竇天章走後，巧雲和蔡婆婆就生活在一起，由於巧雲勤快，有眼色，把蔡婆婆家打理得井井有條，乾淨利落，蔡婆婆沒有為難巧而且她還很喜歡這個孩子。竇天章一走就是十年沒有音信，後來蔡婆婆又帶著兩個孩子搬回山陽縣縣城(今天的山陽故城)牆南村老家居住，還給巧雲改名，叫竇娥。竇娥到十七歲的時候，蔡婆婆做主讓她和自己的兒子結了婚。小兩口婚後你恩我愛，日子過得很美滿。可竇娥命苦不幸的是丈夫自幼就體弱多病，結婚後兩年就病死了，年輕的竇娥又成了寡婦，她替丈夫戴孝，不知不覺又過去了三年。

竇娥與婆婆相依為命，靠婆婆放貸還能勉強度日。只是年輕的竇娥經歷了太多的不幸，她經常對著花月傷情，暗自流淚。竇娥三歲喪母，七歲離開父親，十九歲死了丈夫，誰知道這個苦命的孩子還有多少災難呀？ 但她知恩圖報，很感激婆婆的對自已的養育之恩，她決心為丈夫守孝，為婆婆養老，就這樣清貧地過下去。

山陽縣縣城有個老中醫，他本姓盧，在山陽縣城南門外開藥鋪，自己也開方治病，但他醫術很不怎樣，為人也不三不四，當地人稱他：“行醫有斟酌，下藥依本草，死的醫不活，活的醫死了。”所以找他看病的人並不多，因此盧醫生生活拮据，舉步為艱，他也只能靠借債度日。不久前，他借了蔡婆婆十兩銀子，現在本息已經共二十兩了，無力償還。蔡婆婆又向他討要過好幾次，他總是找理由推託，因此還起了歹念。

這天，蔡婆婆親自到賽盧醫的藥鋪去討債。蔡婆婆進門便問：“盧醫生在家嗎？”盧醫生知道蔡婆婆是來討債的，忙陪著笑臉倒茶讓座，客客氣氣地接待，但心裡早煩了，惡意從心頭升起，便說：“銀子早給您準備好了，只是一直沒顧上給您送去，還在錢莊放著呢。要不，你跟我去取一趟？”蔡婆婆一聽賽盧醫終於肯還錢了，也就不在乎多走一趟路， 於是答應跟他去取錢。

盧醫生帶著她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突然說： “蔡婆婆，你看後面誰叫你呢？”蔡婆婆剛一回頭，盧醫生從腰間取出一根繩子，一下子套在蔡婆婆脖子上，他用力勒，蔡婆婆拼命掙扎。正在這時，迎面走來兩個人，盧醫生見來了人，撒腿逃跑了。

這兩個人是一對父子，老的叫張三，兒子叫張孬孩，他倆見蔡婆婆還沒死，便把她救醒了。蔡婆婆醒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告訴他們：“我姓蔡，就住在城裡。家裡只有一個守寡的媳婦。那個盧醫生欠了我二十兩銀子，我向他討要多次，他也不還。誰想到他還想害死我？ 今天多虧兩位恩人相救。”那張孬孩父子也不是正經人，張孬水把眼珠子一轉對他爹說：“爹，你聽見了嗎？ 她家有錢，還有個守寡的兒媳婦，不如咱倆討她倆做老婆，兩家併成一家吧。”蔡婆婆一聽，趕忙拒絕，說：“這可使不得，二位救命之恩，等老婦回家用銀兩相報，請放過老婦和那可憐的媳婦。”張孬孩馬上露出了凶狠的本色，惡狠狠地說：“你要是不同意，那盧醫生的繩子還在，我們還把你勒死算了！”說著，便去撿繩子，蔡婆婆嚇得渾身發抖，不知所措，最後說：“那你們先跟我回家再說吧。”

張孬孩父子跟著蔡婆婆到了家門口，先讓蔡婆婆進去和媳婦商量，兩人在門外等著。竇娥見婆婆回來，忙迎過來，把婆婆扶進裡屋，給婆婆端飯，可蔡婆婆再也控制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竇娥忙問：“婆婆，你怎麼了，為何這樣傷心？ 是討債與人家吵架了嗎？”蔡婆婆只好把盧醫生如何害她，又被張孬孩父子相救，張孬孩父子又威脅她要娶她們娘倆的事說了一遍。

竇娥一聽，非常氣憤，說：“婆婆，這事千萬不可答應他們，咱家有吃有喝，媳婦會好好侍奉你，再說你都六十多歲了，怎麼能再招丈夫呢！”蔡婆婆抹了一把眼淚說：“媳婦說的是對，可他們救了我的命，說如果我不答應，就還用繩子勒死我。還說他倆沒老婆，咱倆沒丈夫，正是天賜的好姻緣。莫說我，就連你也許給張孬孩了。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呀，他倆現在就在門外等著呢！”竇娥說：“婆婆，要招你自己招，我是死也不會招女婿的。”

這時在外面的張孬孩父子等得不耐煩了，便闖了進來，那張孬孩見竇娥長得眉清目秀，樂得嘴都咧開了，他嘻皮笑臉地衝竇娥深施一禮，說：“拜見娘子！”竇娥一見張孬孩那副流氓樣子，非常厭惡，轉過身沒有理他，回到自己屋裡把門一關。張孬孩瞪圓了眼睛，罵道：“你這個小賤貨，還敢跟老子耍硬！”

蔡婆婆生怕再惹事，就趕忙賠禮道：“公子不要生氣，我這媳婦性子烈，你們可以先住下，日後我再慢慢說服媳婦。”這樣，張孬孩父子就在蔡婆婆家住下了，但竇娥堅決不肯答應與張驢的婚事，而張孬孩見蔡婆婆與自己父親已經成了好事，心裡就更著急了。蔡婆婆由於在城外受了驚嚇，又遇上張孬孩父子兩個無賴的糾纏，終於支撐不住，病倒了。

張孬孩每天看著竇娥卻不能碰，心裡直癢癢，蔡婆婆病了以後，他又想出壞點子：“如果把婆婆弄死，那竇娥還不就順從了我？”他這樣想著，就去買毒藥。

由於心虛，張孬孩想到城裡人多眼雜，怕露出馬腳，便向城南門外走去。南門外有家藥鋪，張孬孩進去便向掌櫃的說：“我買副藥。”這掌櫃的不是別人，正是盧醫生，他見好不容易來了生意，忙問：“您要什麼藥？”張孬孩這時已經認出他就是那天用繩子害蔡婆婆的人，便低聲說：“我買副毒藥。”盧醫生說：“你好大膽，你要毒藥幹什麼？”張孬孩威脅他道：“你到底賣不賣？”“不賣。”“那你小子睜眼看看我是誰？ 你要不賣給我，我就把你前幾天在野外勒死蔡婆婆的事說出來，讓你吃官司！”張孬孩抓住盧醫生的衣服喊道。盧醫生沒辦法，只好求饒：“好了，哥哥別喊，我賣給你就是了。”於是包了一包毒藥給張驢。張孬孩走後，盧醫生心想，張孬孩害死人後，要有人追查起來，必定牽連到我，還不如趁早離開這裡！ 於是他連忙收拾行李，逃到另一個地方去另謀生路了。

張孬孩回來後，竇娥正給婆婆端了一碗羊肚湯，張孬孩故意攔住竇娥，嚐了一口，說：“味道不錯，不過少了些鹽和醋，你去拿些來。”竇娥去拿鹽和醋的時候，張孬孩偷偷把買來的毒藥放進了碗裡，又攪了攪，竇娥把湯端到婆婆跟前的時候，張老也過來獻殷勤，說他要親自給婆婆喝。不料婆婆剛要喝卻想嘔吐，實在喝不下，就對張老說：“我喝不下，你喝了吧。”張三看著香噴噴的羊肚湯沒有人喝，就自己仰頭喝了下去。可剛一喝下，他就覺得肚子疼，然後一頭栽倒在地，七竅出血而死。

蔡婆婆見張老喝了湯就死了，嚇得哭了起來。竇娥說： “哭什麼？ 這是他做多了壞事，命裡註定遭的報應。”張孬孩進來見死的是自己的父親，指著竇娥便罵：“好啊，你竟敢毒死我父親，我不會與你善罷甘休的！”竇娥理直氣壯地說：“藥是你自己放的，是你毒死了你親爹，你還嚇唬誰？”張孬孩面目猙獰，大喊：“說我藥死我親爹，誰信？ 我一定拉你去見官，竇娥好狠心腸，毒死我父親了！”張孬孩又對竇娥說：“如果你不肯去見官，也可以私了。”竇娥問：“私了？ 那是什麼意思？”張孬孩嘿嘿一笑說：“那就是你做我媳婦，我也就不追究了。”竇娥早知道張驢在打這個算盤，婆婆在一旁嚇壞了，說：“兒啊，你就順從了他吧。”可竇娥才不會屈服，便說：“我又沒毒死你父親，我怕見什麼官？ 我情願跟你去見官！”這樣，張孬孩就拉著竇娥和蔡婆婆向衙門走去。

時任山陽知縣桃杌是個昏官，他斷案定要從中收賄賂，誰給的錢多，誰就能贏。而且想讓誰招，就用嚴刑逼供，用他的話說： “人是賤蟲，不打不招。”他見有人來告狀，立即升堂。問：“誰是原告，誰是被告？”

張孬孩忙搶著說：“大人，我是原告，我告這個小媳婦竇娥，她在羊肚湯裡放毒害死了我父親。”桃杌一拍驚堂木，問竇娥： “竇娥，是你乾的嗎？”竇娥理直氣壯地說道：“大人明查。我叫竇娥，這位是我婆婆。我婆婆向盧醫生討債，盧醫生為了賴賬，把我婆婆騙到城外想害死她，碰巧被張孬孩父子看見，嚇跑了盧醫生。張孬孩父子救了婆婆後，便以此事相威脅，他們爺倆要娶我們婆媳倆，我沒有答應。婆婆病了，不知道張驢從哪裡弄來的毒藥，把毒藥放進我做好的羊肚湯裡，想害死婆婆，可婆婆沒喝，卻被他父親喝了，頃刻斃了命。這裡不關我的事，望大人明查。”張孬孩心虛，見她說得清楚明白，怕桃杌真聽信了竇娥，趕忙說：“大人，你可別聽她胡說，她是個小潑婦，不打不會招的。”說著偷偷向桃杌伸三個手指頭，示意要給三十兩銀子。桃杌一見，心裡樂了，吩咐道：“人是賤蟲，不打不招，給我拿大棍子打。”幾個五大三粗的差人，拿起大棍子便打竇娥。竇娥身子單薄，哪經得住這個？ 她被打得昏死三次，每次都用水噴醒，但她死也不肯招認。竇娥一眼望見可憐的婆婆，心想，我這樣被他們打死了，婆婆一個人會難過，我先留下這條命，還能給婆婆點念想，於是說：“我招了，是我藥死張老的。”

桃杌見竇娥招供了，便讓她畫押。婆婆上前扶住被打得遍體鱗傷的竇娥哭著說：“孩子呀，都是我害的你呀，是我送了你的性命。”竇娥當時就被押入大牢，可第二天就有差人來叫竇娥，說到了她斬首的日子了。竇娥沒想到這麼快就要把她處死，其實這是張孬孩又在背後給桃杌賄賂了。

竇娥披頭散髮，帶著枷鎖，由兩個官差押往刑場。平白無故卻遭殺頭，竇娥此刻滿腹的冤屈，卻不知道向誰申訴？ 她忍不住詛咒上天：“天啊，你有太陽和月亮，日夜照著大地；你有鬼神掌握著人的生死，可你怎麼也欺軟怕硬、顛倒黑白？ 你為什麼讓善良的人貧窮命短，卻讓作惡的人享受富貴？ 地啊，你不分好歹憑什麼為地？ 天啊，你錯判賢愚白做了老天！”

竇娥越來越激動，不住地罵著，驚天動地，從山陽縣城到牆南村的路上，路旁圍觀的百姓，無不為她落淚。兩官差對她喝道：“快走，不要耽誤了時辰！”竇娥向官差提出請求說，要從后街上走，官差問她：“你為什麼偏偏要走後街呢？ 你要有什麼親眷，可以叫他們來這裡見你一面。”竇娥說：“我沒什麼親眷，只有一個婆婆，我從前街走，怕被我那可憐的婆婆看見。”官差說： “你連性命都顧不得了，還顧什麼婆婆？”竇娥說：“婆婆身體不好，若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去法場，一定非常難過，會氣壞身子的。”官差見她自己命都保不住了還有如此孝心，不覺也同情她，就帶著她從后街繞著走。

.可正走著，只見蔡婆婆哭喊著跑了過來，撲倒在竇娥面前：“兒呀，我的好媳婦，可心疼死我了！”竇娥說：“婆婆不要太難過，那張驢本是想在羊肚湯裡放毒毒死你，再霸佔我，他沒能得逞，想不到自作自受，害死了自己的親爹。我怕婆婆受牽連，所以就招供了。今天我要赴法場了，婆婆，看在你死去的兒子面上，逢年過節，有吃剩的粥，倒半碗給我，有燒剩的紙錢，給我燒一點，我就心滿意足了。”蔡婆婆聽得心如刀割，淚如雨下，哭著向竇娥不住地點頭：“孩兒放心吧，我記住了。”

到了法場，快要行刑的時候，劊子手把竇娥的枷鎖打開，讓她跪下受刑。竇娥說：“大人，我有一事相求，若依了我，我死而無怨。”監斬官問她：“你有什麼事？”竇娥平靜地說道：“要一領乾淨的席子，我站在上面受刑； 再要一丈二的白絹，掛在旗杆上。如果我竇娥確實有冤枉，那刀起頭落，我的一腔熱血會全部飛到白絹上，半點也不會落在地上！”監斬官說： “這個不難，就依了你吧。”竇娥又說：“如今是三伏天氣，如果我竇娥真的冤枉，死後會天降三尺瑞雪，為我掩蓋屍首！”監斬官聽了覺得很可笑，說：“這是不可能的，你再有冤屈，老天也不會在三伏天下雪的！”竇娥又說：“大人，如果我竇娥確實冤枉，我死後，這懷川大地將大旱三年。”監斬官一聽，斥道：“打嘴，越說越不像話了。”監斬官嫌她囉唆，便催促劊子手準備行刑。

劊子手舉刀砍下竇娥的頭，只見那一腔熱血全部都飛到了白絹上，把在場的人都嚇呆了。不一會兒，鵝毛大雪，鋪天蓋地，下了足有三尺厚，把竇娥的屍首遮蓋得嚴嚴實實。監斬官一見嚇得臉都白了，說：“想必這樁案子真有冤情，這前兩樁誓願都已經應驗了，不知這三年大旱會不會也真的應驗。”大家說著，越想越怕，於是一夥人都倉皇跑開了，生怕竇娥的冤魂再找到他們。

竇娥死後，懷川果然大旱三年，地都幹得裂了縫，寸草不生。

再說竇天章自把小巧雲交給蔡婆婆，進京趕考，一舉及第，皇上封他為參知政事。他做官以後，曾多次尋訪女兒巧雲的下落，可因為蔡婆婆已經搬家，又給巧雲改了名字，就一直沒有打聽到女兒的下落。他為官清廉，很受朝廷賞識，多次派他到地方督查官吏辦案。這次懷川大旱已驚動了朝廷，正好派竇天章下去了解民情並調查竇娥案歷卷宗。

竇天章奉旨到了懷州，見到民不潦生的慘景，心裡十分痛惜，他當晚就在燈下查閱案卷。只見頭一個卷宗寫道：“犯人竇娥，用毒藥藥死公公……”竇天章想，這犯人竟是與自己同姓，藥死公公，是十惡不赦的大罪，理應處死。於是把這卷宗放到底下，看下一卷。看著看著他就困了，不覺伏在案上睡著。迷迷糊糊中，竇天章好像在夢中看到了女兒巧雲，可他剛要和女兒說話，女兒又不見了。他揉了揉眼，起來接著看，可上面寫的還是：“犯人竇娥，用毒藥藥死公公……”他很奇怪，明明是把這卷放到了最底下，怎麼又到上面來了？ 他很生氣，但不知是否自己搞錯了，於是又把這卷宗放到最底下，接著看下面的。可剛要看，來了一陣風，燈焰搖搖晃晃，差點熄滅，他挑了挑燈芯，又低下頭看，只見上面又是“犯人竇娥，用毒藥藥死公公……”竇天章想，天下竟有如此奇怪的事？ 我明明記得把這卷宗壓到了最底下，可兩次都自己跑到上面來，想必是這樁案子有冤情。他正思量著，只見屋裡出現了一個女子，跪地說：“爹爹，請受女兒竇娥一拜。”竇天章說：“我的女兒名叫巧雲，不是你。”那女子說：“爹爹把女兒給了蔡婆婆，婆婆給女兒改名竇娥了。”竇天章突然想到那個奇怪的卷宗上寫的是竇娥，便說： “你真的是巧雲嗎？ 那這案子上的竇娥，是不是你？”“正是女兒。”竇天章一聽，氣得火冒三丈，說：“你這個不爭氣的孩子！ 我為了尋你，十幾年來，我想得心都碎了，頭也白了，你竟犯下這種十惡不赦的大罪，你把我家祖宗的清白都給辱沒了，還有臉來見我？”

.竇娥便把與父親分別後，十七歲成親，十九歲喪夫，蔡婆婆討債遇害，又逢張孬孩父子逼婚，張孬孩毒死親爹，又嫁禍竇娥，懷州山陽縣令受人賄賂冤判，竇娥蒙冤而死的經過詳細地向父親說了一遍。竇天章聽得心驚膽戰，氣憤難當，又為女兒的冤屈感到萬分悲痛，肝腸欲斷，他禁不住失聲痛哭。門外的官吏，聽到聲音，忙進來推醒他，原來他做了一場夢。但他覺得這個案子蹊蹺，裡面肯定有隱情，於是連夜細細審閱了女兒的案卷。

第二天一早，竇天章便在山陽縣縣衙升堂審這個案子，命人把張孬孩、盧醫生、蔡婆婆都找來。他問張驢：“張孬孩，三年前藥死你爹的是誰？”

“是竇娥。”

“竇娥一個女子，她平日出不得門，怎麼配得毒藥？ 我問你，這藥是誰配的？”

“是竇娥自己配的。”

“放肆！ 這種毒藥只有藥鋪才有，竇娥一個不出門的女子怎麼去藥鋪？ 莫不是你自己去買的？”

“大人，我怎能去弄藥害死自己的親爹呢？”

這時，竇天章問盧醫生：“盧醫生，你說，這毒藥是不是你配的，如實招來，免你一死！”

盧醫生一見，知道躲不過了，便招認說，毒藥是自己賣給張孬孩的。

竇天章問：“你明知毒藥是用來害人的，為醫當救百姓，為何賣給他這種藥，讓他做壞事？”

盧醫生道：“小人借過蔡婆婆二十兩銀子，還不上。小人生過歹意，想用繩子勒死蔡婆婆，可沒勒死她，被張驢父子救了。後來張孬歡來我這裡買毒藥，以此相協說如果我不賣給他，就拉我去見官，小人害怕，就賣給他了。”

竇天章一拍驚堂木：“大膽張孬孩，現在你還想抵賴嗎？”

張孬孩嚇得癱在地上，他只好低頭認罪，招了自己做惡的經過。

竇天章立即判決： 張孬孩謀殺親爹，逼佔寡婦，砍頭處死。盧醫生賴賬，還想殺人，又賣毒藥以致殺人案發生，發配充軍。前任山陽縣令桃杌徇私枉法，辦案不清，杖責一百，永不任用。蔡婆婆年邁體弱，對竇娥有養育之恩，由竇天章收養。竇娥冤情昭雪，除去所有罪名，還以清白。

處斬張孬孩的那一天，山陽縣城內外人山人海，大家爭相前來目睹張孬孩醜惡嘴臉，押解張驢的路上，人們痛恨張驢，紛紛拿起準備好的爛菜剩飯，投擲張驢身上，以洩心中的憤慨，在山陽城外西北處刑場，劊子手舉起屠刀，斬下了張孬孩的頭顱，百姓拍手稱快。奔走歡慶。張孬孩的頭顱裝在木籠，懸掛山陽城東門之上，供人觀看，以示懲戒。

案子審完後，當天晚上竇天章在睡夢之中似乎聽到女兒的聲音：“爹爹，自古有言，‘八字衙門朝南開，沒錢有理難進來，其中無人不冤哉！’像我這樣屈死的弱女子，太多了！ 父親做官一定要清正廉明，為民除害，兒也就死也瞑目了。”竇天章望著天空，深深地點頭，兩行老淚，無比辛酸！

後來竇天章為百姓平反了許多冤案，成了一位朝廷讚賞、百姓愛戴的清官。

千古奇冤竇娥冤在山陽故城牆南村，竇娥孃家楊莊村廣為流傳，延續至今。

作者:趙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