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永康村委向一回村個人家借錢買汽車'

杉茅

秋高氣爽的九月,喜獲豐收的九月,留住鄉愁的九月。

9月10日,籍貫永康、定居北京、現年81歲的許覺老先生回村探親、祭祖。間隙,老先生特意邀請他在村裡四位年齡均在82歲以上的老同學以及叔伯弟和我們四位鄉親鄉鄰相聚。四位老同學中還有兩位德高望重的退休老教師。這一天,時值教師節,不經意間,這次聚會又成了大家和三位老教師一起歡度尊師重教的教師節。

親不親,故鄉人。久別重逢,老先生異常激動,一雙雙飽經滄桑而又顫微微的手緊緊地攥在一起,久久不願意鬆開。他們相互喊著對方上學時的小名,又不時地稱呼著對方的大名,其情其景,讓人動容。老先生即興賦詩一首,並當場朗誦、解釋。不妨摘錄如下:《故鄉吟》,“別夢依稀永康現,故園七十二年前。抗戰勝利又內戰,跟隨父母去太原。為民擺脫戰亂苦,爭取和平重慶談。天翻地覆人間換,鄉愁離去鄉情暖”。許覺《思鄉曲》·2018年仲秋於故鄉。老先生把他什麼時間、因為什麼離開家鄉,如何學習、工作以及思念家鄉的感慨均寫入詩中。字裡行間,無不體現著一種鄉愁,無不體現著對故土的一種眷戀,無不流露著一位遊子的赤子深情。

老先生是一位極具愛心、極其善良的長者,是晉商望族——許氏家族一門中的一位後人。他秉承著幾代人樂善好施的美德。瞭解、知悉老先生也是源於他在三年前修繕永康許家樓時感動、影響無數人的善舉。老先生不僅對家鄉如此,就是在汶川、在玉樹、在好多地方遭遇災害時,他都是慷慨解囊、大力捐助。今天,在與老先生面對面的接觸、交談中,又證實了在坊間流傳多年的另外一件事。眾所周知的歷史原因,上世紀六十年代末,家庭出生不好的老先生的父親攜妻子和未參加工作的兒女,由大都市回到家鄉永康參加勞動改造,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直至上世紀七十年代末,落實政策時返回,時間長達十年。老人家那溫和的性格,優雅的舉止,黎明即起、灑掃庭除、除了微笑、從不談論與勞動無關的習慣,給鄉親們留下深刻印象。與其說是參加、接受勞動改造,不如說是展示、留下紳士風度。期間,不知怎的,在坊間留下“大隊買汽車時,向老人家借錢”的說法。多年來,這也僅僅是在坊間的說法,誰也沒有責任和義務去打問、瞭解、核實事情的原委。事實上在那特殊的歷史時期,在以農業生產為主要收入的大隊,在接二連三地開展運動的當下,即便是近四千人的村子,單純靠糧食收入擴大集體收入、積累也是不現實的。一下子拿出買一輛村裡有史以來屬於集體所有的汽車的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作為堂堂的村革命委員會居然向一戶回村參加勞動改造的個人家借錢買汽車,從政治上講,似乎不妥,從面子上講,好像也抹不開,從情理上講,也覺得不應該。從老人家來說,此事更是想也不會想,也不敢想。那時候,稍有不慎,就會有意想不到的帽子落在自己頭上。這件事,就像把一個難解的“二難推理”,擱在了集體和個人面前,不知如何是好,更像是給雙方蒙上了一層雲裡霧裡的面紗。半個世紀後的今天,大膽地詢問了老先生,老先生用十分肯定的口氣回答了大家。並把此事的來龍去脈給人們講得一清二楚。也算解開了村中多年來的一個歷史之謎。這畢竟是先賢幫助家鄉建設、力解燃眉之急的一次善舉,更是現如今應該發揚光大的一種奉獻精神,應該回歸和激發的一種高貴品質。同時,也展示著老人家的一種情懷,昭告著老人家施恩不圖回報、不願留名的一種胸襟。只可惜,這種本應該發揚、光大、感召更多人的高風亮節,在塵封了約半個世紀,才公開於坊間,告白於世人。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歷史的悲哀,它留給人們的思考,是那樣的驚心,那樣的深刻。在歡度教師節、老同學鄉里鄉親聚會的今天,似乎不應該提起這樣沉重的歷史話題,但多年來壓抑在心裡的不解、鬱悶,在看到老先生的瞬間,還是產生了一種急不可待的衝動。在看到年事已高的老先生和他的同學們,還是情不自禁、一吐為快地詢問出來。澄清此事,無論對歷史還是對現實,無論對村裡、鄉親還是對個人,都是一種釋然、釋懷,一種解脫、放下,還一個歷史的真實,還老先生家族清白、正直的名份。這樣看來,這次別具一格的聚會,就不僅僅是拘泥於歡度教師節、聆聽教誨,更是有了還歷史本來面貌的現實意義。

老先生和老同學、鄉鄰在回首往事、展望未來的談笑風生中,激發著一種對生命的尊重,對生活的熱愛,進而用酷愛家鄉的滿腔熱情去擁抱太平盛世的“夕陽紅”。

永康村之所以歷史悠久,文化底蘊厚重,正是由於有像老先生這樣一個又一個不平凡的家族,有一代又一代的仁人志士,進而形成了人傑地靈的人文、地域環境。挖掘、傳承、弘揚這種千年沉澱、錘鍊的農村歷史文化,是歷史賦予新一代永康人責無旁貸的責任,更是使其久盛不衰、再鑄輝煌而當仁不讓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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