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世間有兩暖:一暖雪夜圍火爐,二暖雨夜茶一壺。
窗外冰天雪地的極寒世界,屋裡是圍著火爐的溫暖人間。邀三兩好友煮酒烹茶,是最熨帖的事。
古人對茶也是偏愛有加,蘇軾一生遊歷多地,凡到名茶佳泉之處,都會留下詩詞。
一壺開水,幾片嫩葉,伴著輕盈的水霧,茶香徐徐,若影若現卻又不留痕跡。
穿過髒亂差的西長街菜市場,來到茶館巷的入口,這條小巷因舊時茶館聚集得名。
以前的老長沙人愛喝早茶,天剛矇矇亮就有茶客上門,8點是高峰時期。
如今的茶館巷再無茶館,而西牌樓的百年老店洞庭春,也成為了長沙老茶館“活化石”。
曾經的長沙與重慶、廣州也被並稱為歷史上三大盛行飲茶城市。
廣州人以點心為主,重慶人純為喝茶;而長沙人兩者相融,若有彈詞評書之類的享受就更好了。
民國時期,洞庭春與道門口的德園、八角亭的大華齋和老照壁的徐鬆泉並稱為長沙四大茶館。
那時的長沙沒有夜市,凌晨四點左右茶館就開市了。大清早,人們就趕往茶館洗面擦牙喝早茶。
工商界人士習慣聚集在大華齋;手藝人喜歡到徐鬆泉交流技藝行情;行棧老闆及上街先生則愛到洞庭春相會。
春飲花茶,夏飲綠茶,秋飲青茶,冬飲紅茶。四季有別,喝的茶本應有所偏重。
但從前的長沙人不講究這些,當時一壺茶約三五分錢,他們常把茶葉混在一起喝,一口下肚,暢然爽快。
以前的老長沙人喝茶,點心也是不可或缺的。
四大茶館間,德園的包子皮薄陷足,種類齊全;大華齋的腦髓卷透油松軟,落口消溶。
徐鬆泉的燒賣米糯油透,如食珍珠;洞庭春的油餅香甜鬆脆,油而不膩。
現如今,無需其他精緻糕點,一斤葵瓜子配上一杯滾燙的熱茶後,比所有炒貨店裡的都香。
好茶還須好水配,活水還須活火烹,再加上適當的火候和一番沖泡功夫,才能成一壺好茶。
清透鮮亮的嫩葉在沸水裡來回翻滾,徐徐展開,浮沉起落,最後落入杯底。
銀綠隱翠,清香文雅。而杭州西子湖畔的藕香居更是以“欲把西湖比西子,從來佳人似茗人”作為茶聯。
民國時期,茶館巷上有很多茶館,是老長沙人很喜歡去喝茶的地方。
方桌木凳,一把茶壺,四個杯子。不論時間,想呆多久都行。
嗲嗲娭毑們最愛來這裡吃早茶,街巷小販賣報紙、檳榔香菸、清涼油的叫賣聲不停,一大清早就熱鬧非凡。
現長沙喝早茶的地方,較受普通老市民歡迎的只有銅鋪街的路邊齋、中山路清泉閣包子鋪而已。
而得以保留下老長沙早茶文化的,就只有位於坡子街的火宮殿和洞庭春了。
洞庭春現在也遷換了地址,搬到了天心區太平老街戲臺子後面,也做起了粉面等早餐生意。
“一去二三裡,茶園四五家,樓臺六七座,八九十品茶。”
百年傳唱的歌謠裡,還能看到舊時老長沙茶館業的興盛光影,不過如今已是過眼雲煙。
老長沙的早晨,總是泡在一杯釅茶裡的。
不需要多麼昂貴的茶葉,也不需要從茶裡喝出高深的哲學,自趣其得就好。
就著茶香熱氣,風趣神話娓娓道來,一口熱茶也將心裡的暢快加倍放大。
三毛說過,人生如茶,第一道茶苦若生命,第二道茶香似愛情,第三道茶淡如清風。
歲月清歡,苦、澀、涼、甜總要領略一番。畢竟,味多苦於出,後能苦裡回甘。
茶館早已退出茶館巷,除開堅守著的洞庭春茶館和火宮殿,不得不承認早茶文化正在長沙消失。
儘管惋惜,但我們也不必太著急,更應該慢下來,用心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