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老闆的智慧你不懂

租房 大學 故事 故事精選 2018-11-28

那年,我應聘到土根雜貨批發部幹雜工。一天中午,我才從外面吃飯回來,就見老闆張土根拎著一個陌生女人的頭髮在扇對方耳光。那女人不停地慘叫,可在場的十幾個員工卻沒有一個敢吭聲的。我看不過,上去拉著張土根的手說:“老闆,你這樣打她,會把她打死的……”

張土根一把推開我,罵道:“我打老婆,要你管?你小子不想幹了?!”

我上班沒幾天,真不知道捱打的女人會是張土根老婆。不過,我認為是自己老婆就更不應該這樣打。正在我還想勸說時,有人拉我袖子,我扭頭一看,是申雁。申雁衝我使個眼色,我跟著她去了另一間屋子。

申雁悄悄告訴我,張土根的兒子兩歲那年在村口讓人拐跑了。從此,張土根老婆的精神就不正常。近年,張土根在城裡做生意發財了,讓老婆搬到城裡住,但他老婆就是住不踏實,時不時就偷跑回村裡,說要在村口等兒子“回來”。今天,他老婆想兒子想急了,又跑回了村裡,是當地的鄉親發現後,幫忙送回來的。每次被送回來,張土根總要“修理”老婆一頓,希望下次老婆能別給他添事。

申雁最後說:“我知道你心好,但這事你不用管,否則老闆真的可能開除你的……”

申雁這話,透著顯見的真誠。說話時,她的臉還莫名的有點紅,視線也不再直視我。

其實,從上班第一天起,我就注意到了申雁。這是一個瘦瘦小小,說話輕言秀語的女孩子。說她漂亮,絕對稱不上,但她的眼神明亮安靜,嘴角又始終含著溫柔的笑意,正是我最喜歡的那種類型。如果一定要為“一見鍾情”這個詞找個註釋,那麼也許我和申雁就是一例——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當天晚上,我正要下班,張土根叫住了我:“明天開始,你不要記賬了,給老子送貨去。”

送貨一般都是力工的事,那活兒既辛苦,工資又不高。現在張土根突然作出這樣的決定,明顯是對我中午“頂撞”他的報復。

看我不說話,張土根又加了一句:“不想幹也可以,現在就結賬走人吧!”

我只得無奈道:“好的,我一定會送好貨的。”

幹上送貨的活兒後,我最感失落的,莫過於和申雁相處的時間少了不少。申雁在批發部負責接電話,本來,我的記賬臺和她辦公桌只相隔不到兩米遠。現在,我天天不是在倉庫提貨,就是在路上送貨,見她一面都有點困難了。

  不過,送貨後,我也瞭解到了許多在辦公室裡沒了解到的事。和我搭檔送貨的老馬告訴我,張土根這個批發部之所以能靠賣馬甲袋就發財,完全是因為他弟弟張木根的緣故。張木根大學畢業後,進到了國稅局上班。也不知這小子有什麼手段,沒過兩年,就混了個“稽查大隊”大隊長的職務。當官後,張木根就讓他哥專門經營馬甲袋,可以這樣說,全市百分之七十以上店家使用的馬甲袋,都“必須”到張土根的批發部進貨……至於申雁,老馬說:“我看出來了,你對她有‘想法’,她對你也有‘意思’,不過我提醒你,申雁雖也是出來打工的,但好像不是和我們‘一般’的人。先幾年,我還聽說她老家挺難的,每次發了工資,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家裡寄錢。最近兩年多,她好像突然發財了,非但自己讀上了夜大學,而且還一個人租了房子住。有人說,她是傍上大款了……”

閉了眼,我也能想象得出申雁的點點滴滴,但老馬的所說,好些是我第一次聽到。

下班後,我跟蹤了申雁。我注意到她先到附近的菜市場買了點菜,然後又走進了城西的花園小區。

花園小區是高檔住宅區,別說買房,就是在這裡租房,也是天價啊!申雁怎麼有能力入住此地?我的心裡不是滋味起來:難道老馬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大約一個小時後,申雁從花園小區出來了,我又跟上了她,最後見她進了“電大教學點”,才垂頭喪氣地往回走。

又一個星期後的一次跟蹤中,我突然發現,張土根和申雁“肩並肩”走進了花園小區……

我終於真切地意識到了自己和申雁之間的“距離”,我開始有意疏遠她。好幾次,申雁主動與我打招呼,我都當沒聽見。更有一次,她給我最愛吃的口香糖,我也藉口牙疼,硬是拒絕了。那一刻,我注意到,她的臉色非常難看。

出乎我意料的是,沒過多久,張土根竟又通知我不要送貨了,跟他進貨去。進了幾次後,張土根也不知怎麼想的,居然放手讓我單獨進了三次貨。當然,對這幾次進貨,我沒敢掉以輕心,也沒敢吃回扣什麼的。結果,張土根好象比較滿意。最後那次,他還拍了拍我肩膀道:“行呀,你小子是塊做生意的料,我沒看錯人……”

日子在渾渾噩噩中一天天過。這天中午,張土根帶我出去吃飯,席間我第一次見到了他弟弟張木根。這是一個神態跋扈的男人,他非但叫了一個小姐陪他喝“花酒”,還幾次提出讓張土根擴大生意規模,掙更多的錢。但張土根就是不鬆口,聲稱身體真的吃不消,“現在賺的錢已經夠多了的”云云。

跟張土根進了兩個月的貨後,我也不知道哪裡得罪他了,他又不要我進貨了,他讓我回批發部,負責批發部日常的管理。這樣,我再次開始和申雁抬頭不見低頭見了。不過,儘管申雁仍不時拿“哀怨”的目光溜我,但我的心裡早已靜如止水。

這天,天氣出奇的熱,中午時候,張土根進來時,帶來了十多根冰淇淋,說“大家都吃,誰不吃就是不給我老張面子”。白吃當然不吃白不吃,但吃了冰淇淋別人都好好的,只有申雁突然叫肚子疼。叫著叫著,她還彎下腰,含上了淚水。

張土根的目光落到了我身上,他淡淡道:“你送她去醫院看看吧,不會是我的冰淇淋害了她吧?”

我想說為什麼要我去,但看申雁滿臉痛苦的樣子,還是立即扶起對方,直奔最近的醫院而去。

醫生檢查後說,申雁是胃疼,她的胃本來就有毛病,按說她應該知道不該吃冰淇淋的。為了穩妥起見,醫生用藥後,建議申雁在醫院裡觀察幾個小時再走。

我不便馬上離去,只得在申雁的床邊坐下,陪她說話。說了幾句今天的天氣真是熱啊之類的廢話後,申雁把目光落到了窗外,她傷感道:“我哪裡得罪你了,你怎麼老是跟我有仇似的,我記得你剛來那陣可不是這樣的……”

既然話說到這份上了,我也沒必要再回避,我乾脆道:“剛來時,我因為對你不瞭解,以為我們之間可能會有‘故事’的。後來我有了瞭解,也終於明白,其實我配不上你的……”

申雁還是不看我,聲音更傷感了:“你真的對我瞭解了嗎?”說到這裡,她盯了盯病房門,對我說:“你去把門關上,我要讓你聽一個故事……”

我關了門,心裡有了一種“異樣”的預感。

申雁說:“三年前,一個女孩到她老闆的家裡送一份資料,正好老闆出去了,給她開門的是老闆的弟弟。老闆的弟弟是色狼,他不顧女孩的反抗,用暴力奪去了女孩的處女身……事後,女孩執意要報警,但老闆卻給她跪下了。老闆說,他只有這一個弟弟,他父母在他八歲時,就去世了。他清楚記得,父親去世前最後的那句話,就是讓他一定要帶好弟弟。多年來,他省吃儉用,終於一點點把弟弟培養成了一個大學生。他知道弟弟的行為該死,但他真的害怕弟弟死在他手裡,會讓他愧對九泉之下的父母。老闆請求女孩給他弟弟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他會在經濟上補償女孩的。最後,女孩接受了老闆的經濟補償——因為她的家裡實在太窮了,她的母親常年臥病,她的大哥也因為沒錢,快四十歲了仍在打光棍。而她自己,當年之所以偷偷撕了大學錄取通知書,還是因為窮。她也知道有些東西是不能‘出賣’的,但現實又是那樣的殘酷,最後她還是選擇了屈服。也正因為如此,她住得起花園小區,她也能在撕了錄取通知書的幾年後,有機會步入大學的課堂……也許,這樣的女孩真的很賤,但請你無論如何相信,除了那一次被迫的失身,她再沒有過第二個男人。她從來不是哪個老闆的二奶、小蜜,今後也永遠不是!”

說到這裡,申雁嚶嚶抽泣起來,我的心裡則五味俱全。停了停,我認真道:“不管那個女孩是誰,她都有重新開始的權利!我愛那個女孩!”

申雁終於撲在我懷裡號啕大哭起來。

突然,我發現病房的透視窗口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我推開申雁,追出去一看,張土根的背影正好沒入電梯口……

第二天,我和申雁上班後,不見張土根的影子。

第三天還是不見。

第四天一早,我們等來了警察。警察通知大家,張土根已自盡了。同時,一個更驚人的消息傳了過來:張木根因為被人“證據確鑿”地加以舉報,已經被反貪局逮捕了;而且,據說舉報張木根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親哥哥張土根!

太多太多的疑問縈繞在我和申雁的心頭,好在張土根給我們留了一封信。

張土根的信是這樣寫的: 

兩位,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你們已是這家批發部的老闆了(相關手續,我聘請的律師會來辦的)。當然,有收穫就要有付出,我要求你們的回報是:第一、照顧好我老婆,讓她的下半輩子衣著無憂。第二、等我弟弟出獄後,如果他想走正道,你們給他一點可能的幫助。

你們也許會奇怪,我為什要自盡?為什麼要舉報自己的親弟弟?我的回答是這樣的:兩年多前我就已經患上了不治之症,我知道這個世界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這個世界上也只有兩個人需要我牽掛,一個是老婆,一個是弟弟。為了老婆在我死後不至於像失去兒子那樣走不出“夢魘”,我必須讓她在我生前就恨我,所以我總是打她……

弟弟本來我是不用牽掛的,但自從他幹出侵害申雁的混帳事後,我就知道他實際上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淳樸”的農家子弟了。當時,我請求申雁放過他,是希望能通過自己的勸說拯救他。誰知道,對邪惡的寬容,其實就是對良善的扼殺。此後的一年多時間裡,我的弟弟非但沒有改邪歸正,相反一步步變成了吃喝玩樂、欺男霸女的惡魔。我再不舉報他,等待他的肯定只有槍子兒了。現在我舉報他,讓他在監獄裡呆上一二十年,或許還能保住他的小命。也惟有如此,我才能在九泉之下與父母相會時,稍稍減輕一點愧疚感。

生意我喜歡老實做,我弟弟崇尚的這種“霸王生意”一直不是我所希望的。但我知道,如果不按他說的去做,他也會找其他人做的。今後,沒了我弟弟這個“保護傘”,批發部的生意肯定會少不少,但我相信,你們已經完全熟悉了這一行的流程,只要誠信待客,我要求的那兩個“回報”還是一定能得到滿足的……

看了張土根的信,我和申雁的眼睛都溼潤了。我也終於明白,張土根為什麼要讓我把批發部主要的活兒都幹一遍了,他是早就有計劃地在安排後事了啊!

四個月後,張木根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同時,批發部的生意再次正常運作了起來。雖然,現在我和申雁的日子很平淡,但我們已經非常知足。因為比起那種建立在不法基礎上、遲早會被清算的“輝煌”,平淡何嘗不也是一種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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