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由於自然災害和“反對右傾機會主義”造成的惡劣後果,使我國面臨著嚴重的經濟困難。為了糾正我黨在實際工作中的“左”傾錯誤,使國民經濟走出低谷,儘快改善人民生活,黨中央和毛澤東決定於8月23日至9月16日在廬山召開中共中央工作會議,史稱“第二次廬山會議”。
住進267號別墅
8月下旬的一天,兩輛伏爾加轎車駛進廬山療養院總院267號別墅院內。廬山管理局黨委書記樓紹明帶著第七接待服務組的同志在此恭候。鄧小平從前面一輛轎車中走出,樓紹明連忙迎上前去握住鄧小平的手說:“首長,一路風塵僕僕,辛苦了!”
鄧小平態度謙遜,微笑著說:“哪裡,哪裡,我們給同志們添麻煩了!”
這時,他的夫人兼機要祕書卓琳和女兒鄧楠也從後面的轎車中走了出來。樓紹明向卓琳介紹第七接待服務組生活管理員楊基友等人。
“這個地方好涼爽!”鄧小平讚歎,並饒有興致地問:“這房子以前是誰的?現在做什麼用?”
楊基友回答道:“首長,這棟房子是美國傳教士科其南在1903年建造的,解放後收為政府所有,現歸廬山療養院管理。”
鄧小平聽了很高興,爽朗地笑著說:“那好嘛,我們既來開會,也在這裡休養休養……”
楊基友擔心鄧小平和卓琳累了,就把首長帶進別墅。用過午餐,會議工作人員送來有關文件。卓琳收好文件,把鄧楠支到外間,輕輕走到鄧小平身旁,鄭重其事地對丈夫說:“老鄧,前車當鑑。1959年那次廬山會議,張聞天在會上大談經濟工作,講了真話,結果捱了批判。彭老總等人也戴上了右傾的帽子。這一次,你講話也不要太直率了……”
鄧小平用親切而平靜的目光望著夫人,笑了笑,然後嚴肅地說:“共產黨人就是要講真話。我該說的還是要說,‘大躍進’過了頭,違反了客觀規律。”
主持起草的三大文件在會議上通過
9月5日,鄧小平在會議上,首先談了當前國民經濟比例嚴重失調的嚴峻形勢,談了貫徹調整方針的迫切性。他毫不掩飾地指出,“大躍進”過了頭,違反了客觀規律。過了頭要退下來,退到這次調整的目標為止。要按照“工業七十條”,一個一個地抓,一個一個地整頓好。工業調整和整頓是為了前進,不能失去前進的信心。鄧小平的講話得到了毛澤東的肯定與支持。
在三年自然災害期間,全國最緊迫的大問題莫過於糧食問題。就在這次會議召開的前幾個月,心繫糧食收成的鄧小平為了摸清農村情況,就農業問題帶領調查組前往北京的順義、懷柔等縣進行調查。接著,他又派了許多工作組到其他省、市調查,以瞭解農業戰線存在的嚴重問題,醞釀解決的辦法。通過調查,他的思路逐步成熟,感到一方面要反對放衛星的浮誇風,但如果指標壓得太低,糧食生產不多,全國人民還是吃不飽,同樣是個問題。
經過反覆思考,鄧小平握筆夜書,一份《產量指標只能退到長江(畝產糧食指標800斤),不能退過黃河(畝產糧食指標500斤)》的發言提綱終於完成。他還就農業戰線上的浮誇風、不切實際的高產指標,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鄧小平在大會上關於“糧食指標只能退到長江,不能退過黃河”的重要發言,得到毛澤東和與會者的高度評價。
9月15至16日,會議閉幕前,中共中央批准和通過了由鄧小平主持修改的《教育部直屬高等學校暫行工作條例(草案)》(即“高教六十條”)、《關於當前工業問題的指示》、《國營工業企業工作條例(草案)》(即“工業七十條”)。
這三個綱領性文件對於當時全國人民戰勝自然災害、迅速扭轉嚴峻的經濟形勢、促進教育事業的發展有著重大意義,也為我國發展經濟,改變貧窮、落後面貌積累了豐富的經驗。
會議期間的生活
會議期間,為了緩解領導們的緊張情緒,祕書組有意安排一些娛樂活動,比如舉辦舞會等。
但是,鄧小平卻從未在舞廳出現過。鄧小平的娛樂生活有其明顯的個性特徵,他不跳舞但愛打麻將、玩橋牌,愛看書(馬列經典、中國歷史、中外文學名著)。常來267號別墅的老牌友有羅瑞卿、陶鑄、李富春、柯慶施。他們有個規矩,每打一局都記下“成績”,幾圈過後算“總賬”,誰輸了罰他在邊上給大家倒茶。這個“組合”中,無論玩橋牌、打麻將,鄧小平都技高一籌,是“常勝將軍”。
這次廬山會議,包括鄧小平在內的中央領導都十分注意節儉。卓琳每天向管理員楊基友報的菜譜多為豆角、茄子、青菜、辣椒等,很少有肉。有一次,楊基友為難地說:“卓大姐,首長工作忙,你報的多是素菜,營養很少。要是首長的營養跟不上,我們當管理員的可負不起這個責任啊!”廚師也說:“是呀,那白菜葉子發黃了,首長也不讓我們扔掉,用開水泡泡,放一點鹽,用來咽稀飯。我也快成做齋飯齋菜的廚師了。”原來,有一次卓琳在廚房看到廚師把已變黃的白菜老葉子剝下來扔掉,感到可惜,就帶著大家從地上把老葉子撿起來,洗乾淨,再用開水泡了泡,然後放鹽裝罐,壓上石頭。幾天後,鄧小平一家就用它下稀飯或泡飯。
儘管生活節儉,但鄧小平和李富春等老戰友還是“奢侈”過一回。那是9月2日,江西省委書記楊尚奎為了盡地主之誼,派夫人水靜給來廬山的“客人”做了一席純正的江西特色地方菜招待鄧小平、李富春、李井泉、江華、曾希聖、彭真等,菜餚有三杯雞、雄魚頭、炒鱔絲、廬山名產“三石”等。尤其令人難忘的是那道楊尚奎家鄉的興國名菜——“四星望月”,大家吃得津津有味。他們從興國菜談到當年在興國的戰鬥生活,又從興國談到中央蘇區。大家興致很高,邊吃邊說,到很晚才離席散去。
鄧小平在會議期間,嚴於律己、公私分明。離開廬山前,嚴格按會務標準結算了一家人在267號別墅的伙食費、水果費、洗衣費及其他雜費。離開那天,鄧小平親切地與工作人員握手道別,感謝他們周到的服務。
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鄧小平和卓琳給廬山人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曹元明)
(摘自《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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