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糯米飯

懷念糯米飯

文/甘武進

與同事一起到外面去吃早餐。在路邊的廣式早餐店裡，同事為我點了一杯豆漿和兩個“糯米雞”。服務員把食物端過來，我看著那兩個冒著絲絲熱氣的“糯米雞”，用筷子夾起來輕輕地咬一口，真的有一種美味在裡面，美得有點沁人心脾，讓人在吃後還可以仔細地回味一會兒。

我不由自主地懷念起兒時吃過的糯米飯。那應該是物質匱乏時代兒童最愛吃的食物之一吧。那時候，我覺得母親很神奇。她從地裡摘來一些小花放在盆裡浸泡一晚，水就變成了黃色，把花撈出將糯米放入浸泡一晚上，糯米變成了黃色，把水滴乾，放進蒸鍋裡蒸上幾小時，黃糯米飯就做成了。飯香隨著熱氣飄進鼻子，還沒吃到飯光聞飯香就已經很享受了。而這種享受讓我至今都難以忘懷。

對我來說，最愛的原因好像比其他小孩要多一點。小時候，我愛聽鬼故事，除了恐懼之外很羨慕鬼怪所具有的超人能力。不過，有一樣事情我卻是百思不得其解，就是那些鬼怪對某種食物有懼怕心理。比如說，殭屍就怕糯米。後來我大了一點，看林正英演的殭屍電影系列，常常見到林正英抓起一把糯米撒過去，那殭屍立馬就全身是火花，站著就不動了。

看來，我愛吃糯米飯是很正確的。所以時至今日我都沒有見過鬼，也沒有“活見鬼”的經歷。在我眼中，神怪的東西往往不能自圓其說，民間傳說放鞭炮可以避邪，但又說鬼喜歡看戲，那麼鬼到底怕不怕熱鬧呢？帶著這個疑問，我懷疑編造糯米防殭屍說法的人，一定有吃糯米飯噎著的經歷。這是糯米唯一的可怕之處，醫生也會告誡消化不良的人少吃糯米為好。但是，在中國傳統的飲食裡糯米的地位是很重要的，尤其是臨近年關的時候，蒸糯米、做湯圓、米酒、炒米等，其原材料也是糯米。

在我老家，最常見的早點除了熱乾麵之外，就是一種叫做“米酒”的東西。老家的米酒就是由糯米做成的。大家一般是喝一杯米酒，然後啃兩根油條。米酒喝到嘴裡暖暖的，即使在冬日的早晨，也會有一股暖意從心底裡慢慢地升起來，而咬一口脆脆的剛從油鍋裡撈出來的油條，方便、快捷，真是說不出的愜意。我從小到大，實在是不知道吃了多少碗，然而很不幸，後來證實米酒和油條在一起吃下去是我們極不健康的傳統早點之一。

還有一種叫做餈粑的食物，也是由糯米做成的，一般只有快過年的時候才會有。把糯米用水泡了，洗淨後在竹子做的蒸籠裡蒸熟，倒在一個石頭做的“地窩”裡，壯年男子用兩根木棍不停地搗、翻，直至裡面的糯米飯變得看不見飯粒為止。拿出來後，攤在桌子上，壓平攤涼就可以了。用刀切開就成為餈粑，將其煎、炸、煮、烤、燒皆可，各種做法都有一種不一樣的味道。小的時候，有年的夏天，我特別懷念餈粑，哭著要父母弄一盤，父母給了我一頓好罵：小王八蛋，那麼嘴饞，那穀子還在地裡長著呢！

不知不覺，我已是人到中年了，對於鬼怕糯米的說法，當然是一笑了之。不過，有的時候，倒真的有點想吃點糯米飯，想吃點母親做的黃糯米飯。可惜的是，我現在南方打拼，能夠吃一點自己做的糯米飯的時候，卻早已經沒有了兒時的那一種味道：驚險與浮想聯翩。如今，只剩下懷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