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看到某書店打折，於是中午就拉了朋友一起特意去吃飯，書店就在食堂裡面。真成了食物了，精神的在物質的裡面。看到一個人邊端著飯盒吃飯邊在翻書，想來開卷有益，開飯更是有益，而兩不誤，我以為這就是人生一個不錯的理想，甚至是難得的理想。如果再有一個穩定的處所足夠你的自然之軀的日常活動，那就真是人世間一福祉了。
一進門，我就直呼，老闆好啊。顯得有點興奮的樣子。老闆是我熟識的，記得兩年前就在他的書店光顧過。那時還在一個小地方。而之後搬過兩個地方，我都光顧過。這個很小的書店經營的書籍卻都是很“大”的，都是些藝術、思想、學術類，包括哲學、經濟學、政治學、社會學等等，幾乎涵蓋人文社科領域。這些都是我所感興趣的。實際上，我一般幾乎很少買文學類的書籍，小說幾乎不買。詩集倒是買過一些。其他的我幾乎都是用在哲學、社會學和思想史上，包括人類學等等。所以有時我幾乎不能分清自己究竟在看什麼，書讀的太雜了。昨天還從朋友處借了一本兒童啟蒙讀物《小毛驢之歌》，一個西班牙的著名詩人寫的，希梅內斯，1956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不過英年早逝，出了一場車禍，不久就離開了人世。這本書很薄，很好讀。
後來天色已很晚。我們幾個就去了朋友家，他要我們去挑一些詩集帶回去看。我之前沒有想過他的藏書會“如此之雜”，真的什麼類別的都有，經濟、舞蹈、繪畫藝術、哲學、政治、社會學、魯迅、古典小說、外國小說、文言小說……相反詩集倒是很少，只有不多的幾本，《沃倫詩選》，《龐德》等等。朋友說，這些詩集都是翻了很多遍的。確實如此，書脊有的地方已經磨破了。書房不大，空間卻使用得很到位。一個人要自己走路時，要是有人已經走在他的前面了，他是多麼希望那個人能回頭朝他望望，有時只需要一個眼神，他也便有了繼續走下去的力量和信心。
思維的線放得太長了。還是回到書店吧。和老闆打完招呼，我就問，今天是不是打五折啊，哪些書打五折。老闆說，是啊，那些漢譯名著打五折。我朝他指著的方向看去，原來是那些早已有些發黃的書，擺在那裡很長時間都沒有變化。書都是好書，但我就是覺得它們彆扭。我心裡有點失望，就問，那其他書打幾折啊。他說，打八折。我繼續問，買得多呢。老闆說，多少一樣。我就沒有話說了。
但也不能白來一趟，也不知為什麼，我那時就是有想掏錢買書的衝動，好像不買上一本就很丟臉。於是我從門口開始，沿著一個逆時針方向，瀏覽了一個遍，最後挑了四本書。《馮友蘭傳》、《王國維傳》、《小邏輯》和《荷爾德林文集》。傳記以前看得不多，今天連著買了兩本。我想，大概是因為前不久剛讀完馮友蘭的《中國哲學簡史》，而裡面又提到當年王國維從哲學轉向文學，是因為發現哲學一點都不“可愛”。最後要付錢的時候，我又拿了櫃檯上的三本《韋伯文集》。
最後，來點古典的鹽：且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舉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斯已矣。這是莊子家裡的一口破鍋裡的鹽，味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