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圖文:影子

和很多人不同,豐縣師寨鎮宋莊中學和我家的聯繫,相對更為緊密一些,因為我父親有十幾年的時間,都在這所學校工作,大概是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到這個世紀兩千零幾年。我和我姐姐也都是宋莊中學畢業的。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圖文:影子

和很多人不同,豐縣師寨鎮宋莊中學和我家的聯繫,相對更為緊密一些,因為我父親有十幾年的時間,都在這所學校工作,大概是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到這個世紀兩千零幾年。我和我姐姐也都是宋莊中學畢業的。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父親高中畢業就做了民辦教師,那時候是1975年,他十九歲。可能那個時候的父親,怎麼也沒想到這份當時月薪五元的工作,竟然一做就堅守了四十二年。

後來父親在一九九幾年時經過了數年艱苦的學習、培訓終於轉正了,成了在編的教師,我還記得當時父親高興地樣子,雖然那時候的工資也才兩三百多元一個月。但是對於他們來說,這份工作是“鐵飯碗”了,意味著國家對他們的認可,意義是不一樣的。

我記得父親曾經在董寨小學、店子小學教過書,後來就一直在宋莊中學了,宋莊中學被合併以後,又回到了店子小學(後來改名彩寅小學)。那時候物質比較貧乏,但是人和人之間的感情還是很真摯的,沒有現在這麼多的猜忌,有的都是大家的彼此信任。

那時候,常有學生家長去我家,跟我父親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這孩子要嚴加管教,不聽話就打,不要留情。那時候的家長對老師是非常信任的,也特別願意配合老師的工作。不過,我父親從不打人的,沒有打過我們,也沒有體罰過學生。

那時候農村學校的硬件很差,教室就是瓦房,學校裡的打雜工作都是老師值班輪流做的,我清楚地記得我父親在店子小學時(八十年代末),還要輪班在學校掏大糞。董寨小學的花園都是老師們自己壘的,花是校長種的。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圖文:影子

和很多人不同,豐縣師寨鎮宋莊中學和我家的聯繫,相對更為緊密一些,因為我父親有十幾年的時間,都在這所學校工作,大概是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到這個世紀兩千零幾年。我和我姐姐也都是宋莊中學畢業的。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父親高中畢業就做了民辦教師,那時候是1975年,他十九歲。可能那個時候的父親,怎麼也沒想到這份當時月薪五元的工作,竟然一做就堅守了四十二年。

後來父親在一九九幾年時經過了數年艱苦的學習、培訓終於轉正了,成了在編的教師,我還記得當時父親高興地樣子,雖然那時候的工資也才兩三百多元一個月。但是對於他們來說,這份工作是“鐵飯碗”了,意味著國家對他們的認可,意義是不一樣的。

我記得父親曾經在董寨小學、店子小學教過書,後來就一直在宋莊中學了,宋莊中學被合併以後,又回到了店子小學(後來改名彩寅小學)。那時候物質比較貧乏,但是人和人之間的感情還是很真摯的,沒有現在這麼多的猜忌,有的都是大家的彼此信任。

那時候,常有學生家長去我家,跟我父親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這孩子要嚴加管教,不聽話就打,不要留情。那時候的家長對老師是非常信任的,也特別願意配合老師的工作。不過,我父親從不打人的,沒有打過我們,也沒有體罰過學生。

那時候農村學校的硬件很差,教室就是瓦房,學校裡的打雜工作都是老師值班輪流做的,我清楚地記得我父親在店子小學時(八十年代末),還要輪班在學校掏大糞。董寨小學的花園都是老師們自己壘的,花是校長種的。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上圖這張照片背後的花園,是老師們自己壘的。

所以,那時候的學校對於他們來說,也不僅僅是一個工作的場所,有著更深層的意義,有些房子是他們添磚加瓦過的,有些樹是他們親手種的,教室的玻璃也是他們親手鑲上的,他們在此奉獻了青春。

父親大概也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去的宋莊中學,一直都是教代數的。那時候的宋莊中學還很風光,曾經豐中的錄取率碾壓師寨中學和歡口中學。很多學生不辭遙遠跑來求學,這裡也曾走出過很多優秀的學生,我有個表哥就在宋莊中學讀過書,他聰明好學跳過好幾級,十七歲就考上了一所211大學,大概是1996年的時候,所以表哥一直是我們的偶像。

當時宋莊中學可以住校有晚自習,晚自習叫“上燈課”。老師和學生都比較辛苦,我記得父親每次回來都是晚上九點多了,冬天一進門帶著滿身的寒氣和風霜。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圖文:影子

和很多人不同,豐縣師寨鎮宋莊中學和我家的聯繫,相對更為緊密一些,因為我父親有十幾年的時間,都在這所學校工作,大概是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到這個世紀兩千零幾年。我和我姐姐也都是宋莊中學畢業的。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父親高中畢業就做了民辦教師,那時候是1975年,他十九歲。可能那個時候的父親,怎麼也沒想到這份當時月薪五元的工作,竟然一做就堅守了四十二年。

後來父親在一九九幾年時經過了數年艱苦的學習、培訓終於轉正了,成了在編的教師,我還記得當時父親高興地樣子,雖然那時候的工資也才兩三百多元一個月。但是對於他們來說,這份工作是“鐵飯碗”了,意味著國家對他們的認可,意義是不一樣的。

我記得父親曾經在董寨小學、店子小學教過書,後來就一直在宋莊中學了,宋莊中學被合併以後,又回到了店子小學(後來改名彩寅小學)。那時候物質比較貧乏,但是人和人之間的感情還是很真摯的,沒有現在這麼多的猜忌,有的都是大家的彼此信任。

那時候,常有學生家長去我家,跟我父親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這孩子要嚴加管教,不聽話就打,不要留情。那時候的家長對老師是非常信任的,也特別願意配合老師的工作。不過,我父親從不打人的,沒有打過我們,也沒有體罰過學生。

那時候農村學校的硬件很差,教室就是瓦房,學校裡的打雜工作都是老師值班輪流做的,我清楚地記得我父親在店子小學時(八十年代末),還要輪班在學校掏大糞。董寨小學的花園都是老師們自己壘的,花是校長種的。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上圖這張照片背後的花園,是老師們自己壘的。

所以,那時候的學校對於他們來說,也不僅僅是一個工作的場所,有著更深層的意義,有些房子是他們添磚加瓦過的,有些樹是他們親手種的,教室的玻璃也是他們親手鑲上的,他們在此奉獻了青春。

父親大概也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去的宋莊中學,一直都是教代數的。那時候的宋莊中學還很風光,曾經豐中的錄取率碾壓師寨中學和歡口中學。很多學生不辭遙遠跑來求學,這裡也曾走出過很多優秀的學生,我有個表哥就在宋莊中學讀過書,他聰明好學跳過好幾級,十七歲就考上了一所211大學,大概是1996年的時候,所以表哥一直是我們的偶像。

當時宋莊中學可以住校有晚自習,晚自習叫“上燈課”。老師和學生都比較辛苦,我記得父親每次回來都是晚上九點多了,冬天一進門帶著滿身的寒氣和風霜。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在宋莊中學拍的,左邊是孫華老師、中間是魏煥勳老師、右邊是我父親,那時候父親還是風華正茂)

那個年代學校裡考試用的試卷都是老師們自己刻的蠟板油印的,學生做完一張試卷,手都變黑了。我還記得,刻那個蠟板很有技巧性,在蠟紙上刻字,難度遠遠高於在白紙上寫字,父親的字可能也就是這樣練出來的,然後油印、風乾,有很多工序要進行。

父親經常把學生試卷帶回家批改,家裡也時常充滿了油墨味,當時我還覺得很好聞,其實這種油墨是有汙染性的,對身體也不好的,現在早就找不到這樣的試卷了。

那時候我和姐姐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把這些學生的試卷按照分數的高低,給他排個序號,然後在那裡感慨考一百分的哥哥姐姐好厲害。有時候,父親會做一份樣卷,讓我們照著批改選擇題,那簡直是無限光榮,覺得自己簡直掌握了生殺大權。

1997年我也上了宋莊中學,平時的測驗試卷也是這種油印的,學校沒有打印機,只有期中考試期末考試時,用縣裡統一的試卷才是鉛印的。

有一次,我們班男生悄悄潛入老師的辦公室,用幾何老師剛刻好的蠟板,自己油印了一張試卷,拿出去分給學習好的同學做,後來那次考試全班都是九十多分,還有很多滿分的。

考試成績出來以後,張主任對程老師說:“老程,你別抱有幻想了,一定是洩題了,你要能教的一個班都考九十多分,那徐州的學校要來請你了”。後來程老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考了一遍,結果第二次考的差的學生就被罵慘了。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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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很多人不同,豐縣師寨鎮宋莊中學和我家的聯繫,相對更為緊密一些,因為我父親有十幾年的時間,都在這所學校工作,大概是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到這個世紀兩千零幾年。我和我姐姐也都是宋莊中學畢業的。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父親高中畢業就做了民辦教師,那時候是1975年,他十九歲。可能那個時候的父親,怎麼也沒想到這份當時月薪五元的工作,竟然一做就堅守了四十二年。

後來父親在一九九幾年時經過了數年艱苦的學習、培訓終於轉正了,成了在編的教師,我還記得當時父親高興地樣子,雖然那時候的工資也才兩三百多元一個月。但是對於他們來說,這份工作是“鐵飯碗”了,意味著國家對他們的認可,意義是不一樣的。

我記得父親曾經在董寨小學、店子小學教過書,後來就一直在宋莊中學了,宋莊中學被合併以後,又回到了店子小學(後來改名彩寅小學)。那時候物質比較貧乏,但是人和人之間的感情還是很真摯的,沒有現在這麼多的猜忌,有的都是大家的彼此信任。

那時候,常有學生家長去我家,跟我父親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這孩子要嚴加管教,不聽話就打,不要留情。那時候的家長對老師是非常信任的,也特別願意配合老師的工作。不過,我父親從不打人的,沒有打過我們,也沒有體罰過學生。

那時候農村學校的硬件很差,教室就是瓦房,學校裡的打雜工作都是老師值班輪流做的,我清楚地記得我父親在店子小學時(八十年代末),還要輪班在學校掏大糞。董寨小學的花園都是老師們自己壘的,花是校長種的。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上圖這張照片背後的花園,是老師們自己壘的。

所以,那時候的學校對於他們來說,也不僅僅是一個工作的場所,有著更深層的意義,有些房子是他們添磚加瓦過的,有些樹是他們親手種的,教室的玻璃也是他們親手鑲上的,他們在此奉獻了青春。

父親大概也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去的宋莊中學,一直都是教代數的。那時候的宋莊中學還很風光,曾經豐中的錄取率碾壓師寨中學和歡口中學。很多學生不辭遙遠跑來求學,這裡也曾走出過很多優秀的學生,我有個表哥就在宋莊中學讀過書,他聰明好學跳過好幾級,十七歲就考上了一所211大學,大概是1996年的時候,所以表哥一直是我們的偶像。

當時宋莊中學可以住校有晚自習,晚自習叫“上燈課”。老師和學生都比較辛苦,我記得父親每次回來都是晚上九點多了,冬天一進門帶著滿身的寒氣和風霜。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在宋莊中學拍的,左邊是孫華老師、中間是魏煥勳老師、右邊是我父親,那時候父親還是風華正茂)

那個年代學校裡考試用的試卷都是老師們自己刻的蠟板油印的,學生做完一張試卷,手都變黑了。我還記得,刻那個蠟板很有技巧性,在蠟紙上刻字,難度遠遠高於在白紙上寫字,父親的字可能也就是這樣練出來的,然後油印、風乾,有很多工序要進行。

父親經常把學生試卷帶回家批改,家裡也時常充滿了油墨味,當時我還覺得很好聞,其實這種油墨是有汙染性的,對身體也不好的,現在早就找不到這樣的試卷了。

那時候我和姐姐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把這些學生的試卷按照分數的高低,給他排個序號,然後在那裡感慨考一百分的哥哥姐姐好厲害。有時候,父親會做一份樣卷,讓我們照著批改選擇題,那簡直是無限光榮,覺得自己簡直掌握了生殺大權。

1997年我也上了宋莊中學,平時的測驗試卷也是這種油印的,學校沒有打印機,只有期中考試期末考試時,用縣裡統一的試卷才是鉛印的。

有一次,我們班男生悄悄潛入老師的辦公室,用幾何老師剛刻好的蠟板,自己油印了一張試卷,拿出去分給學習好的同學做,後來那次考試全班都是九十多分,還有很多滿分的。

考試成績出來以後,張主任對程老師說:“老程,你別抱有幻想了,一定是洩題了,你要能教的一個班都考九十多分,那徐州的學校要來請你了”。後來程老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考了一遍,結果第二次考的差的學生就被罵慘了。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我記得當時我上初中時,有一位老師很好,叫張葉寶(音對,字不知道是怎麼寫的了)教語文的,感覺是屬於比較有才華的那種,後來我也不記得他什麼時候調走的。還有一位印象很深刻的老師,教幾何的程老師,就是生活比較不修邊幅的那種,衣服就從來沒有穿整齊過,他特別喜歡吃紅燒肉,我們都叫他老程,我覺得這是一種愛稱。

老程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我們班是千年不遇的一個班。不是表揚,是說我們笨。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魏煥勳老師了,就是三個老師合影中間那個,相信只要是在宋莊中學上過學的都知道這位老師,他是教語文的,以嚴厲著稱,據說有的女同學一被他叫到名字,腿就發抖。

畢業以後也沒有見過魏老師了,不過還是感謝他當年的嚴厲,我的語文成績一直都很好,這種優勢一直延續到高中。另外還有教物理的李德和老師,只可惜我的物理一直不好。還有張忠厚老師,教化學的,孫華老師,教英語的,孫老師屬於比較瀟灑的那種了,衣服總是穿得很整齊,頭髮也經常梳的一絲不苟。教體育的還有個宋老師,他還是宋莊的大隊支書,兼職教書。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圖文:影子

和很多人不同,豐縣師寨鎮宋莊中學和我家的聯繫,相對更為緊密一些,因為我父親有十幾年的時間,都在這所學校工作,大概是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到這個世紀兩千零幾年。我和我姐姐也都是宋莊中學畢業的。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父親高中畢業就做了民辦教師,那時候是1975年,他十九歲。可能那個時候的父親,怎麼也沒想到這份當時月薪五元的工作,竟然一做就堅守了四十二年。

後來父親在一九九幾年時經過了數年艱苦的學習、培訓終於轉正了,成了在編的教師,我還記得當時父親高興地樣子,雖然那時候的工資也才兩三百多元一個月。但是對於他們來說,這份工作是“鐵飯碗”了,意味著國家對他們的認可,意義是不一樣的。

我記得父親曾經在董寨小學、店子小學教過書,後來就一直在宋莊中學了,宋莊中學被合併以後,又回到了店子小學(後來改名彩寅小學)。那時候物質比較貧乏,但是人和人之間的感情還是很真摯的,沒有現在這麼多的猜忌,有的都是大家的彼此信任。

那時候,常有學生家長去我家,跟我父親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這孩子要嚴加管教,不聽話就打,不要留情。那時候的家長對老師是非常信任的,也特別願意配合老師的工作。不過,我父親從不打人的,沒有打過我們,也沒有體罰過學生。

那時候農村學校的硬件很差,教室就是瓦房,學校裡的打雜工作都是老師值班輪流做的,我清楚地記得我父親在店子小學時(八十年代末),還要輪班在學校掏大糞。董寨小學的花園都是老師們自己壘的,花是校長種的。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上圖這張照片背後的花園,是老師們自己壘的。

所以,那時候的學校對於他們來說,也不僅僅是一個工作的場所,有著更深層的意義,有些房子是他們添磚加瓦過的,有些樹是他們親手種的,教室的玻璃也是他們親手鑲上的,他們在此奉獻了青春。

父親大概也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去的宋莊中學,一直都是教代數的。那時候的宋莊中學還很風光,曾經豐中的錄取率碾壓師寨中學和歡口中學。很多學生不辭遙遠跑來求學,這裡也曾走出過很多優秀的學生,我有個表哥就在宋莊中學讀過書,他聰明好學跳過好幾級,十七歲就考上了一所211大學,大概是1996年的時候,所以表哥一直是我們的偶像。

當時宋莊中學可以住校有晚自習,晚自習叫“上燈課”。老師和學生都比較辛苦,我記得父親每次回來都是晚上九點多了,冬天一進門帶著滿身的寒氣和風霜。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在宋莊中學拍的,左邊是孫華老師、中間是魏煥勳老師、右邊是我父親,那時候父親還是風華正茂)

那個年代學校裡考試用的試卷都是老師們自己刻的蠟板油印的,學生做完一張試卷,手都變黑了。我還記得,刻那個蠟板很有技巧性,在蠟紙上刻字,難度遠遠高於在白紙上寫字,父親的字可能也就是這樣練出來的,然後油印、風乾,有很多工序要進行。

父親經常把學生試卷帶回家批改,家裡也時常充滿了油墨味,當時我還覺得很好聞,其實這種油墨是有汙染性的,對身體也不好的,現在早就找不到這樣的試卷了。

那時候我和姐姐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把這些學生的試卷按照分數的高低,給他排個序號,然後在那裡感慨考一百分的哥哥姐姐好厲害。有時候,父親會做一份樣卷,讓我們照著批改選擇題,那簡直是無限光榮,覺得自己簡直掌握了生殺大權。

1997年我也上了宋莊中學,平時的測驗試卷也是這種油印的,學校沒有打印機,只有期中考試期末考試時,用縣裡統一的試卷才是鉛印的。

有一次,我們班男生悄悄潛入老師的辦公室,用幾何老師剛刻好的蠟板,自己油印了一張試卷,拿出去分給學習好的同學做,後來那次考試全班都是九十多分,還有很多滿分的。

考試成績出來以後,張主任對程老師說:“老程,你別抱有幻想了,一定是洩題了,你要能教的一個班都考九十多分,那徐州的學校要來請你了”。後來程老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考了一遍,結果第二次考的差的學生就被罵慘了。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我記得當時我上初中時,有一位老師很好,叫張葉寶(音對,字不知道是怎麼寫的了)教語文的,感覺是屬於比較有才華的那種,後來我也不記得他什麼時候調走的。還有一位印象很深刻的老師,教幾何的程老師,就是生活比較不修邊幅的那種,衣服就從來沒有穿整齊過,他特別喜歡吃紅燒肉,我們都叫他老程,我覺得這是一種愛稱。

老程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我們班是千年不遇的一個班。不是表揚,是說我們笨。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魏煥勳老師了,就是三個老師合影中間那個,相信只要是在宋莊中學上過學的都知道這位老師,他是教語文的,以嚴厲著稱,據說有的女同學一被他叫到名字,腿就發抖。

畢業以後也沒有見過魏老師了,不過還是感謝他當年的嚴厲,我的語文成績一直都很好,這種優勢一直延續到高中。另外還有教物理的李德和老師,只可惜我的物理一直不好。還有張忠厚老師,教化學的,孫華老師,教英語的,孫老師屬於比較瀟灑的那種了,衣服總是穿得很整齊,頭髮也經常梳的一絲不苟。教體育的還有個宋老師,他還是宋莊的大隊支書,兼職教書。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宋莊中學1999屆畢業合影,男生的偏分頭好有年代感)

在宋莊中學的三年,是我求學生涯中最快樂的三年,回憶起來是彩色的,那種感覺有點像魯迅寫《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三味書屋的枯燥由百草園來調劑的。而宋莊中學既是我們的三味書屋,也是百草園。

上學路上被看到野兔子啃過的蘿蔔地,我和張慧給它取了名字,叫兔子的蘿蔔地,我們經常約在兔子的蘿蔔地等著一起回家,這個稱呼延續了很多年,不知現在的她是否還記得當年的兔子的蘿蔔地。

那時我還寫了滿滿一大本日記,有寫上學路上看到的野花野草,有寫偶爾飛進教室的蜻蜓蜜蜂,有寫上課老師的嚴厲或是搞笑,還有寫同學之間的嬉戲打鬧。當時和我吵架最多的兩個男生竟然後來也都來了南京,而且十幾年來一直都有聯繫關係還很不錯。

最終宋莊中學合併的原因大概是有兩個,第一教師年齡結構不大合理,年輕老師太少了,師範畢業的年輕老師不願意到村裡來,更願意留在縣城哪怕是鎮上。第二個原因就是生源流失比較嚴重,都去了歡口、師寨。宋莊中學合併以後,父親就去了店子小學,直到去年退休了。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圖文:影子

和很多人不同,豐縣師寨鎮宋莊中學和我家的聯繫,相對更為緊密一些,因為我父親有十幾年的時間,都在這所學校工作,大概是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到這個世紀兩千零幾年。我和我姐姐也都是宋莊中學畢業的。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父親高中畢業就做了民辦教師,那時候是1975年,他十九歲。可能那個時候的父親,怎麼也沒想到這份當時月薪五元的工作,竟然一做就堅守了四十二年。

後來父親在一九九幾年時經過了數年艱苦的學習、培訓終於轉正了,成了在編的教師,我還記得當時父親高興地樣子,雖然那時候的工資也才兩三百多元一個月。但是對於他們來說,這份工作是“鐵飯碗”了,意味著國家對他們的認可,意義是不一樣的。

我記得父親曾經在董寨小學、店子小學教過書,後來就一直在宋莊中學了,宋莊中學被合併以後,又回到了店子小學(後來改名彩寅小學)。那時候物質比較貧乏,但是人和人之間的感情還是很真摯的,沒有現在這麼多的猜忌,有的都是大家的彼此信任。

那時候,常有學生家長去我家,跟我父親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這孩子要嚴加管教,不聽話就打,不要留情。那時候的家長對老師是非常信任的,也特別願意配合老師的工作。不過,我父親從不打人的,沒有打過我們,也沒有體罰過學生。

那時候農村學校的硬件很差,教室就是瓦房,學校裡的打雜工作都是老師值班輪流做的,我清楚地記得我父親在店子小學時(八十年代末),還要輪班在學校掏大糞。董寨小學的花園都是老師們自己壘的,花是校長種的。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上圖這張照片背後的花園,是老師們自己壘的。

所以,那時候的學校對於他們來說,也不僅僅是一個工作的場所,有著更深層的意義,有些房子是他們添磚加瓦過的,有些樹是他們親手種的,教室的玻璃也是他們親手鑲上的,他們在此奉獻了青春。

父親大概也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去的宋莊中學,一直都是教代數的。那時候的宋莊中學還很風光,曾經豐中的錄取率碾壓師寨中學和歡口中學。很多學生不辭遙遠跑來求學,這裡也曾走出過很多優秀的學生,我有個表哥就在宋莊中學讀過書,他聰明好學跳過好幾級,十七歲就考上了一所211大學,大概是1996年的時候,所以表哥一直是我們的偶像。

當時宋莊中學可以住校有晚自習,晚自習叫“上燈課”。老師和學生都比較辛苦,我記得父親每次回來都是晚上九點多了,冬天一進門帶著滿身的寒氣和風霜。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在宋莊中學拍的,左邊是孫華老師、中間是魏煥勳老師、右邊是我父親,那時候父親還是風華正茂)

那個年代學校裡考試用的試卷都是老師們自己刻的蠟板油印的,學生做完一張試卷,手都變黑了。我還記得,刻那個蠟板很有技巧性,在蠟紙上刻字,難度遠遠高於在白紙上寫字,父親的字可能也就是這樣練出來的,然後油印、風乾,有很多工序要進行。

父親經常把學生試卷帶回家批改,家裡也時常充滿了油墨味,當時我還覺得很好聞,其實這種油墨是有汙染性的,對身體也不好的,現在早就找不到這樣的試卷了。

那時候我和姐姐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把這些學生的試卷按照分數的高低,給他排個序號,然後在那裡感慨考一百分的哥哥姐姐好厲害。有時候,父親會做一份樣卷,讓我們照著批改選擇題,那簡直是無限光榮,覺得自己簡直掌握了生殺大權。

1997年我也上了宋莊中學,平時的測驗試卷也是這種油印的,學校沒有打印機,只有期中考試期末考試時,用縣裡統一的試卷才是鉛印的。

有一次,我們班男生悄悄潛入老師的辦公室,用幾何老師剛刻好的蠟板,自己油印了一張試卷,拿出去分給學習好的同學做,後來那次考試全班都是九十多分,還有很多滿分的。

考試成績出來以後,張主任對程老師說:“老程,你別抱有幻想了,一定是洩題了,你要能教的一個班都考九十多分,那徐州的學校要來請你了”。後來程老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考了一遍,結果第二次考的差的學生就被罵慘了。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我記得當時我上初中時,有一位老師很好,叫張葉寶(音對,字不知道是怎麼寫的了)教語文的,感覺是屬於比較有才華的那種,後來我也不記得他什麼時候調走的。還有一位印象很深刻的老師,教幾何的程老師,就是生活比較不修邊幅的那種,衣服就從來沒有穿整齊過,他特別喜歡吃紅燒肉,我們都叫他老程,我覺得這是一種愛稱。

老程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我們班是千年不遇的一個班。不是表揚,是說我們笨。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魏煥勳老師了,就是三個老師合影中間那個,相信只要是在宋莊中學上過學的都知道這位老師,他是教語文的,以嚴厲著稱,據說有的女同學一被他叫到名字,腿就發抖。

畢業以後也沒有見過魏老師了,不過還是感謝他當年的嚴厲,我的語文成績一直都很好,這種優勢一直延續到高中。另外還有教物理的李德和老師,只可惜我的物理一直不好。還有張忠厚老師,教化學的,孫華老師,教英語的,孫老師屬於比較瀟灑的那種了,衣服總是穿得很整齊,頭髮也經常梳的一絲不苟。教體育的還有個宋老師,他還是宋莊的大隊支書,兼職教書。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宋莊中學1999屆畢業合影,男生的偏分頭好有年代感)

在宋莊中學的三年,是我求學生涯中最快樂的三年,回憶起來是彩色的,那種感覺有點像魯迅寫《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三味書屋的枯燥由百草園來調劑的。而宋莊中學既是我們的三味書屋,也是百草園。

上學路上被看到野兔子啃過的蘿蔔地,我和張慧給它取了名字,叫兔子的蘿蔔地,我們經常約在兔子的蘿蔔地等著一起回家,這個稱呼延續了很多年,不知現在的她是否還記得當年的兔子的蘿蔔地。

那時我還寫了滿滿一大本日記,有寫上學路上看到的野花野草,有寫偶爾飛進教室的蜻蜓蜜蜂,有寫上課老師的嚴厲或是搞笑,還有寫同學之間的嬉戲打鬧。當時和我吵架最多的兩個男生竟然後來也都來了南京,而且十幾年來一直都有聯繫關係還很不錯。

最終宋莊中學合併的原因大概是有兩個,第一教師年齡結構不大合理,年輕老師太少了,師範畢業的年輕老師不願意到村裡來,更願意留在縣城哪怕是鎮上。第二個原因就是生源流失比較嚴重,都去了歡口、師寨。宋莊中學合併以後,父親就去了店子小學,直到去年退休了。

在鄉村中學做民辦教師的父親,當時月薪5元,竟然堅守了四十二年

坐落在田野中的宋莊中學,給過我們很多回憶。甚至現在閉上眼睛還可以聞得到春天裡濛濛細雨中那種泥土和新草混合的淡淡香氣,還能聽到秋天裡自行車輪壓過鋪滿落葉的羊腸小道的沙沙聲。

宋莊中學已經不復存在,父親和一些老師也已經陸續退休,同學們都各奔東西了,但是有一種情感永遠埋藏在我們心中。

很多年後的今天,因為一首歌,一張老照片而讓我們淚流滿面,又想起了宋莊中學。

謹以此文獻給曾經在宋莊中學工作過的父親和老師們,以及求學過的校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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