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誌四川•文學】王懷林 ‖ 《尋找康巴》第三章 康巴漢子——中國的西部牛仔們（十二）：能歌善舞康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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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懷林著《尋找康巴—來自香格里拉故鄉的報告》，2000年10月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2004年8月四川出版集團四川人民出版社第2版，2010年4月四川出版集團四川人民出版社第3版。經作者授權，“方誌四川”微信公眾號及“四川地方誌”網自4月23日起連載，以饗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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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康巴—來自香格里拉故鄉的報告》，2004年8月四川出版集團四川人民出版社第2版書影
康巴漢子——中國的西部牛仔
能走路就會跳舞 能說話就會唱歌——能歌善舞康巴人
求求大德的喇嘛，把我的心兒收去！
心兒才收回來，又跑到姑娘那裡。
常想的喇嘛面孔，怎樣也來不到心上。
沒想的心上人容顏，卻明明出現在眼前。
把她想得放不下，如果能這樣修法，
就在今生今世，一定會成佛吧！
——倉央嘉措
康巴大地是一個永遠有著許多解不開的謎語的地方——它既封閉又開放，既古老又年輕，高海拔和貧瘠的土地使這裡人煙稀少，令人望而卻步，卻孕育出了迥然不同的精神氣質和壯麗的人文風光！就以其日常生活而言，全民信奉的藏傳佛教是那樣的沉重，藏民族那沉厚和執著的信仰幾近極限，不知耗掉了他們多少心力和時光，然而他們的生活卻依然樂觀而開朗，他們的歌舞是那樣的熱情而奔放。沉重的宗教遠未泯滅他們的人性和激情，比如上述引用的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所作的一首情歌，說明即使如此高位的喇嘛，也擋不住對人性的美好追求和熾烈感情。
也許是高原太陽的明亮溫暖、激情熱烈所致吧，你看見的藏族人似乎永遠是樂觀開朗、熱情奔放的。他們的熱情無處不在，彷彿是吸收儲存了太多太陽的熱量；他們的熱情都發自肺腑，彷彿是初升太陽般不斷向上升騰！
他們敬酒必須是“酒滿敬人”，喝酒往往是一醉方休；他們敬茶一定有一人隨侍在側，不管你喝多少，茶杯永遠是滿的；他們的家庭一般幾世同堂，人口眾多，但相處和睦，為避免分家，常有幾兄弟同娶一個妻子或幾姊妹共招一個丈夫的習俗，但從未聽說有為此爭風吃醋或大打出手的事情發生。
他們幾乎人人能歌善舞，且不分男女老幼，不管地點場所，張嘴就唱，抬腿就跳。他們的生活到處充滿歌聲與舞蹈，歌是歡歌（一個民間音樂家蒐集了2000多首民歌，竟沒有一首悲傷的曲調）；舞是狂舞，豐富多彩，通宵達旦，興盡方散……
先說音樂。近幾年，由從昌都走出的作曲家美朗多吉，從甘孜走出的歌唱家亞東等一批作者作曲演唱的藏族現代流行歌曲風靡一時，傳揚四方。那像高原清泉般純淨，似姑娘柔軟腰枝般纏綿，如藍天白雲一樣悠揚的曲調，向充滿燈紅酒綠、利慾喧囂和人們苦悶精神的城市歌曲吹進一陣清風，使人們如80年代初欣賞校園歌曲一樣感到清新明媚，在五六十年代繼才旦卓瑪演唱的藏族歌曲之後，又一次領略到藏族音樂的神奇魅力。
作曲家美朗多吉（圖片來自網絡）
藏族音樂的流行，也使得內地一批流行音樂人急進跟風，如幾位名歌手演唱的《青藏高原》和《走進西藏》等，儘管其演唱技巧高，音域十分寬廣，但筆者總認為始終象一個貼上藏文化招貼的贗品，因為裡面缺乏一種藏民族的本真感情和獨特的由其壯麗山河、悠久歷史和自身獨特體驗組成的深沉歷史迴響和韻味。而美朗多吉和亞東兩位康巴漢子及一批西藏音樂人，他們的音樂既有著現代流行音樂的技巧，又深得藏民族沉厚達觀精神的精髓，將康巴大地的壯闊深厚、高山流水和未帶塵世汙染的純潔和人類原生的本真感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歌唱家亞東（圖片來自網絡）
如將時代的巨大變化和歷史的滄桑感隨神來之筆躍然進入人們眼簾的《嚮往神鷹》：
在每一天太陽，升起的地方，
銀色的神鷹，它來到了古老村莊。
雪域之外的人們，來自四面八方，
仙女般的空中小姐， 翩翩而降，
祖先們一生也沒有走完的路，
啊，神鷹啊神鷹啊，
轉眼就改變了
大地的模樣，啊模樣。
喔，迷迷茫茫的山，
喔，遙遙遠遠的路，
喔，是誰在天地間自由地飛翔？
啊，神鷹，
你把我的思念，
帶向遠方，喔遠方。
心兒伴隨著神鷹，
飛翔那遠方，
想看看城市的燈火，
和藍色的海洋。
當夢想成真，
走進寬敞的機倉，
俯瞰天外世界，
止不住熱淚盈眶。
父輩們朝聖的腳步，
還在迴響。
啊，神鷹啊，神鷹啊，
我已經告別昨天，
找到了生命的亮光！
喔，搖搖滾滾的風，
喔，飄飄灑灑的雨，
喔，藍天的兒子
又回到了故鄉。
啊，神鷹啊，
你使我實現了
童年的夢想，啊夢想！
來自於高原獨特的自然地理氣候，而滋生出發自肺腑的嚮往光明、追求光明之情的《向著太陽》：
媽媽托起初生的嬰兒，
大地隆起珠穆朗瑪。
走過茫茫的雪原，
才知太陽的熾烈；
走過漫漫長夜
才知擁抱黎明的太陽
是草原就會張開綠色的胸懷，
是雪山就會噴湧潔白的浪花，
是雄鷹就會永遠盤旋在藍天，
是兒女就會永遠眷戀著媽媽。
媽媽托起初生的嬰兒，
大地隆起珠穆朗瑪。
為了譜寫新的
新的布達拉傳說，
升騰吧，升騰
向著太陽升騰，
向著太陽！
康巴兒女不僅有寬廣的胸懷和熾烈的感情，在面對父母的養育之恩時，他們又是那樣的純真和深情，由美朗多吉作詞作曲的《慈祥的母親》，其真情款款和質樸無華不知讓多少天下兒女心潮起伏，淚溼青裳……
慈祥的母親，
是美人中的美人，
好象那白度母，
一樣心地善良。
她背水走過那小路，
柳樹輕輕地搖晃；
她擠奶走出羊圈，
格桑花圍著她盡情開放。
啊，慈祥的母親，
啊，媽媽，
我是你用生命，
生命，寫下的歷史。
慈祥的母親，
是兒女們的太陽。
你一生為了我們，
燃盡青春之光。
她頭頂堆滿白雪，
腰彎成一道山樑；
她每天搖著經筒，
一心為兒女祈禱吉祥。
無論我飛得再高再遠，
無論我走到天涯，
身影總落在你的心上，
啊，慈祥的母親，
慈祥的母親。
康區的民間舞蹈極為豐富，主要又分為鍋莊、熱巴和絃子三種。在藏區，鍋莊（衛藏地區叫“果諧”）分佈較為普遍，而熱巴和絃子則只有康區獨具。
鍋莊，康區一帶稱“卓”舞，是指以腳的動作為主的一種民間集體舞蹈，它不受時間、地點和人數的限制，因而廣泛分佈在康區。跳鍋莊時，要分男女兩隊，人數不限。跳時人們左手搭肩或不搭肩，右手隨舞步擺動。舞蹈始而緩慢平穩，中間迅速多變，最後在熱情激越的氣氛中結束。內容有迎賓的、技巧性的、表現牧羊、紡織和愛情等生產生活內容的。因地域、內容、農區、牧區和宗教等又有差異。
歌舞中，男子的舞姿矯健有力，熱情奔放，女子的動作熱情優美，情感豐富。特別是其快板歌舞最能體現康巴人粗獷奔放的性格特徵：他們時而舞成一團，時而撒開騰旋，猶如雄鷹在藍天翱翔，無拘無束；時而快速騰挪，衣袖揮舞，猶如萬馬奔騰，豪放不羈，顯示出一種力量的美和宏大的氣勢。
熱巴舞，是一種有鼓、鈸鑼伴奏的集體歌舞，融說、唱、舞和雜技氣功等綜合藝術為一爐，發源於昌都丁青一帶，流行在康西一帶的康沙熱巴，其傳統節目有一點鼓、三點鼓、六點鼓、九點鼓，同時穿插一些旋子、鍋莊以及一些男女對辯等，如今，熱巴舞已走出民間和藏區，登上了國內外舞臺。
熱巴舞《放歌西藏》（圖片來自網絡）
弦子舞，是由一名或數名男子領舞，並演唱一種四句六言體的民歌，因為由領舞者邊舞邊用一種牛角二胡弦子伴奏，遂形象地稱為“弦子舞”。在今芒康、德欽一帶最為流行。跳弦子舞時，男女分別列隊繞圈而舞，男子拉弦子，女子舞長袖，男方領唱，女方複誦，歌聲悠揚，舞姿優美舒展，旋律歡快流暢，節奏鮮明疏朗。
康巴兒女一旦歡歌暢舞，便要通宵達旦。他們演唱的歌詞也十分優美，如熱愛家鄉的：
多想變成一隻鳥，
多想變成一隻雀，
向著可愛的家鄉，
展開雙翅飛翔。
雪獅離不開森林，
牛羊離不開草原，
青年人的身影。
永遠留在故鄉。
（第三章完）
【方誌四川•文學】王懷林 ‖ 《尋找康巴》第三章：康巴漢子——中國的西部牛仔們（一）
【方誌四川•文學】王懷林 ‖ 《尋找康巴》第三章：康巴漢子——中國的西部牛仔們（二）
【方誌四川•文學】王懷林 ‖ 《尋找康巴》第三章：康巴漢子——中國的西部牛仔們（三）
【方誌四川•文學】王懷林 ‖ 《尋找康巴》第三章：康巴漢子——中國的西部牛仔們（四）
【方誌四川•文學】王懷林 ‖ 《尋找康巴》第三章：康巴漢子——中國的西部牛仔們（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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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尋找康巴》（王懷林著），2000年10月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2004年8月四川出版集團四川人民出版社第2版，2010年4月四川出版集團四川人民出版社第3版
作者：王懷林
配圖：方誌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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