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誌四川•文學】王懷林 ‖ 《尋找康巴》第四章香格里拉——有一個美麗的地方（三）神山聖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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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誌四川•文學】王懷林 ‖ 《尋找康巴》第四章香格里拉——有一個美麗的地方（三）神山聖湖

王懷林著《尋找康巴—來自香格里拉故鄉的報告》，2000年10月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2004年8月四川出版集團四川人民出版社第2版，2010年4月四川出版集團四川人民出版社第3版。經作者授權，“方誌四川”微信公眾號及“四川地方誌”網自4月23日起連載，以饗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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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康巴—來自香格里拉故鄉的報告》，2004年8月四川出版集團四川人民出版社第2版書影

神山聖湖

在康區，由於橫斷山區的獨特地貌，形成了眾多極具特點的高山和湖泊，高山的白雪倒映在澄碧的湖面，宛若眾多的人間瑤池藏之名山。藏族百姓往往尊它們為神山聖湖。

蜀山之王貢嘎山

浩浩蕩蕩的橫斷山脈的主峰是位於今四川甘孜州境內的貢嘎山。貢嘎山巍峨壯麗，以海拔7590米的高度，雄峙在川西甘孜藏族自治州境內，統領橫斷群山，被譽為“蜀山之王”。在他那面積達三萬餘平方公里的龐大山系中，僅海拔5000米以上的山峰就有50餘座。

貢嘎山（圖片來自網絡）

正像青藏高原上許多名山大川那樣，貢嘎山久已為世界所注目。它的名字進入國內外報刊的歷史足有上百年。最早對貢嘎山進行科學考察的，是奧地利人勞策，時間在1878年，1889年――1890年，英國人普拉特連續兩次進入海螺溝採集植物標本，由此西方人得知了這一奇異之地，探險家登山家於是接踵而至，先後有英、美、意大利、加拿大、日本等國家的14個登山隊、旅遊隊、考察隊進入這一地區。我國中山大學也曾於1930年組織過中外科學家前往貢嘎山考察；60年代之後，新中國地學、生物學等學科和勘測部門對貢嘎山進行了內容廣泛的考察與測繪。在橫斷山區科學考察中，貢嘎山、海螺溝屬於考察重點地區之一。

貢嘎山（圖片來自網絡）

貢嘎山最有特點的是冰川。它共有大大小小45條冰川，冰川面積為290平方公里，規模雖然算不得龐大，但地位特殊之處在於：它是我國最大的海洋冰川區，最接近人煙稠密地區，就像藏東南海洋性冰川那樣。貢嘎山最大的海螺溝冰川未端位置低達2850米，兩岸已是蔥鬱茂密的原始森林了。

海螺溝冰川（圖片來自網絡）

這個清涼的冰川世界氣象萬千，潔淨壯麗――自峰頂7590米開始了冰雪之冠的下方，規模巨大的粒雪盆發育了中國最高大的冰瀑布，氣勢恢宏的大冰瀑最寬處為1．1公里，高達1080米。這是一條超級伸張流，終年都有頻繁的冰崩雪崩發生，夏秋季節小型冰雪崩每天平均達到幾千次，在危險區外靜觀其變，可見一次次冰飛雪舞時的白藍之光閃爍，聲聞驚天動地的天籟轟響，氣勢磅礴，人心震憾。冰瀑下端的冰川舌，則在陽光與風水的雕塑下變幻著千姿百態：尖銳的角峰，峻峭的刃脊，渾圓的冰斗，冰桌、冰蘑、冰洞、冰橋，形如臥熊的，形如企鵝的，形如城堡之門的，懸掛著冰鍾乳形如水晶宮殿的，猶如步入神話之地，空前的神奇感體驗令人眩暈。冰川舌伸入原始森林中達6公里之遙，使人覺得神奇美麗得無以復加。

貢嘎山冰川與西歐阿爾卑斯冰川雖同為海洋性冰川，但又各具特色。阿爾卑斯山的冰川發育在西風帶海洋性氣候環境中，降水集中在冬季，全年氣溫變化不大；而貢嘎山冰川則發育在東亞季風氣候環境中，被稱作季風海洋性冰川。降水集中在盛夏，這個季節同為冰川補給與消融季節，所以冰川流動性大。流動速度每年可達兩百米以上，夏季冰面消融強度每天平均近10釐米——貢嘎山的冰川面貌每天都是新的。

海螺溝冰川（圖片來自網絡）

1998年，四川省政府特邀亞洲旅遊協會8位旅遊專家對四川省的旅遊資源進行綜合評價，最後認為，“海螺溝，是容易進入的冰川，有著對情侶和家庭極具吸引力的溫泉，有保存最好的原始森林，有可與澳大利亞塔次馬尼亞相媲美的森林植被，有高聳的瀑布和獨特的民族風情。”隨著二郎山隧道的開通，離成都只兩百餘公里的海螺溝冰川風景區正成為人們旅遊觀光的熱點。

梅里雪山處女峰

在滇西北和藏東南交界的三江並流區，巍然聳立著一片雪山群：自東向西有玉龍雪山、白馬雪山、哈巴雪山、梅里雪山等。其中處於雲南德欽和西藏芒康境內的梅里雪山最為有名。

梅里雪山（圖片來自網絡）

“梅里”，藏語意為藥山，以盛產中藥材而得名。它北起西藏阿東格尼山，南至德欽與維西交界處，長150公里，寬30—40公里，屬於極高山地貌類型。海拔6000米以上的山峰有13座，稱太子13峰，其中以卡格博峰為最高，海拔6740米。13座雪峰莽莽蒼蒼，神奇各異。其中卡格博峰巍峨高大，氣勢磅礴；緬茨姆峰端莊秀麗，亭亭玉立，傳說她是卡格博的妻子；洛拉爭歸貢布則小巧玲瓏，活潑頑皮，他是卡格博和緬茨姆的兒子。

卡格博藏語意為白色的雪山，俗稱雪山之神。在藏傳佛教裡，卡格博是噶舉派的保護神，元代噶瑪噶舉派黑帽系第三世活佛讓迥多吉曾到山腳下，為雪山加持開光，從此，這裡便成為噶瑪派系的一大修行聖地。《格薩爾王傳》中講，卡格博被英雄格薩爾征服後，受了居士戒，成了佛教的保護神，統領了許多地面之神，還掌管了雪山腳下人間的幸福和死後的歸宿。於是，卡格博或者大而廣之的梅里雪山，便成為藏族精神世界中不可或缺的神山。每年秋冬之際，來自川、滇、青、藏的安多和康區的信徒前來朝佛轉山的總是絡繹不絕。

梅里雪山（圖片來自網絡）

一般轉山路線分為內圈和外圈，轉內圈者一般先轉雪山對面的白轉經堂，此舉稱為拿到進入神山的鑰匙，然後到飛來寺、雲中西當溫泉、明永冰川、太子寺最後到雨崩瀑布，一般要5—7天時間，沿途風景極佳。轉外圈的一般是那些來自遠方的虔誠信徒，如從昌都來，則是從德欽—雲嶺山脈—察隅—昌都，時間可能長達數月。

梅里雪山發育有現代冰川十餘條，其中以明永冰川和斯恰冰川最為壯觀，冰川舌前端向下延伸可達海拔2700米，是國內緯度和冰川下限都最低的一處，也十分容易觀看。現在梅里雪山是雲南六大國家級風景名勝區之一。

梅里雪山的主峰卡格博峰迄今還是人類未登上的處女峰。早在1902年，英國登山探險隊首次向山頂衝刺以失敗告終。後來美國、日本、中日聯合等4只登山隊4次攀登，均未成功。1991年1月3日，中日17名登山隊員在攀登卡格博峰時遭遇雪崩，全部遇難，消息傳來，世界震驚。幾年後，人們方發現部分登山遇難者的遺體——那時，他們已隨冰川滑行到離出事地點幾公里以外了。

梅里雪山主峰卡格博峰（圖片來自網絡）

卡格博峰山頂終年雲霧繚繞，據當地人說沒有佛緣的人是難得見其姿容的。筆者曾觀其山頂的迷霧和婆娑的山影，像作法的巫師長袖善舞，感覺迷霧重重，陰霾憧憧，令人有不安的感覺——不知是否有冥冥中的神靈在阻止著人類將其征服？

杜鵑醉魚碧塔海

位於雲南迪慶州中甸縣城東25公里處的碧塔海，南北長60公里，東西寬14公里，總面積840平方公里，由於水清如鏡，恬靜安謐，藏民傳說是天上仙女掉落在人間的鏡子。這裡動植物繁多，風光優美，生態原始，至今尚無人為破壞的痕跡。

碧塔海（圖片來自網絡）

藏語“碧塔”意為櫟樹成氈的地方。湖裡魚類品種繁多，其中生長著一種第四紀冰川時期遺留下來的“碧塔重脣魚”。當你漫遊於湖面時，便能看到十多米下的水底，成群結隊的重脣魚在水中嬉戲暢遊，甚至連魚身上的花紋都能看得清清除楚。

這裡最為有名的是“杜鵑醉魚”奇觀。由於湖的四周生長著濃密的杜鵑花林，每年農曆端午節前後，杜鵑花競相開放，如美麗的花環將湖面團團圍著，清風襲來，杜鵑花瓣飄落水中，湖中的魚兒紛紛吞食落花，誰知花帶有麻醉性，不一會兒，醉了的魚便翻著白肚皮漂上了水面，遊人便會不勞而獲。

碧塔海（圖片來自網絡）

這些醉魚有時十幾分鍾便可醒來，有的則要一、二個小時。據說過去林中的黑熊常乘機來湖邊吃魚，吃多了也會醉倒在湖邊，有經驗的獵人便藉機出擊，往往收穫頗豐。

西天瑤池然烏湖

地處川藏南線八宿縣境內的然烏湖，是一個集雪山、森林、湖泊和河流為一體的風景區。該湖處在一狹長的山谷中，湖面海拔3800多米，長約26公里，平均寬1—5公里。過去因為地震造成河流堵塞，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給我們留下了長達十餘公里的美麗湖泊（此類湖泊又叫堰塞湖），人稱“西天瑤池”。

然烏湖（圖片來自網絡）

由於湖水出口形成的河流匯入波密境內的雅魯藏布江大峽谷，印度洋的暖溼氣流沿河谷進入，直到被伯舒拉嶺阻擋，使得山之北的乾焦枯黃和山之南的豐茂植被形成鮮明對比。山南由於氣候溫和溼潤，發育出茂密的森林。森林上部由於植被良好和海拔較高（湖邊的然烏鎮海拔3990米）的關係，形成了眾多終年不化的雪山併發育出大量的海洋性冰川，一直延伸到察隅，是全國海洋性冰川最為集中的地區。

每當經過川藏線的人們路過湖區，宛若置身仙境。這裡春天景色秀美，夏季濃蔭滴翠，秋天滿山紅葉。兩座帶有原始森林風格的山從左右兩個方向，幾乎是同時延伸到湖水裡，而在兩山的倒影之間，一座座雪山脫穎而出，映襯著麗日白雲，顯得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每天在這一直鋪向天際的湖面上，四時風景變幻不絕，宛若貴婦頻繁更換華麗的衣裝。

所謂海洋性冰川，是指溫度在攝氏零度上下的“暖”性冰川。以其所在環境的豐饒而美麗，它們總是從雪山之頂出發，穿越森林，到達人類生活的村莊田園。冰川上居然生命密集：冰蚯蚓，雪蚤，苔蘚類的“冰老鼠”等，在冰川的冰面上，居然可以生長草本、木本植物，幾年生的小柳樹把根部深入了冰層，看上一眼直叫人驚歎感動。在然烏，當地老百姓常從崩塌的冰川中撿回一種在冰川裡生長的雪雞，該“雞”體積較小，體內主要由脂肪組成，據說吃後對治療風溼病療效極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