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誌四川•文學】王懷林 ‖ 《尋找康巴》第三章：康巴漢子——中國的西部牛仔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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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懷林著《尋找康巴—來自香格里拉故鄉的報告》，2000年10月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2004年8月四川出版集團四川人民出版社第2版，2010年4月四川出版集團四川人民出版社第3版。經作者授權，“方誌四川”微信公眾號及“四川地方誌”網自4月23日起連載，以饗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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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康巴—來自香格里拉故鄉的報告》，2004年8月四川出版集團四川人民出版社第2版書影
康巴漢子——中國的西部牛仔們
格薩爾——康巴人的英雄夢
我說歌王
你這來自天空的孩子
用螞蟻的步伐
邁入石頭構築的城堡
以民歌的形式
出現在街頭
在沒有人傾聽的美好之夜
歌王啊 你的傾訴
滲透了石頭的靈魂
——賀中《歌王》
1905年，昌都邊壩宗阿拉嘉貢鄉9歲的放牛娃扎巴·阿旺江措夢傳神授，開始了《格薩爾》的說唱生涯。他一字不識，卻能演唱史詩42部，達800萬字。《格薩爾》規模十分宏大，如果我們將它與世界著名的五大史詩相比較：其一人演唱的就相當於50部荷馬史詩《伊里亞特》，66部《奧德修記》，相當於16部印度史詩《羅摩衍那》。號稱為“世界最長史詩”的另一部印度史詩《摩可婆羅多》有十萬頌，20萬零70詩行，但也只有其演唱的《格薩爾》的四分之一。至於世界上最古老的巴比侖史詩《吉爾加美什》，只有其265分之一。而且，扎巴所頌唱的還不是《格薩爾》的全部。從1979年到1986年11月7年多時間裡，西藏師院——西藏大學格薩爾研究室共錄製了扎巴老人說唱的24部半，770盒磁帶，近六百萬字！可惜還有200萬字未完，他就病逝了。
偉大的英雄史詩《格薩爾王傳》是藏族人民的驕傲和集體智慧的結晶，它是一部富於人民性、鬥爭性和樂觀主義精神的藏族文學寶庫，也是一部流傳於世界許多國家、被多國學者列入世界文學寶庫的珍品。
現在讓我們來看《格薩爾王傳》的主要內容：格薩爾原是天神白梵天王的兒子，當時，人間豺狼當道，殘害眾生，觀世音菩薩和白梵天王商量，派格薩爾擔負斬妖去邪、扶危濟困的使命來到人間。不料他投胎到人間，即受到叔父晁同的迫害，過著貧困的生活，靠挖地老鼠、獵取野獸為生。到15歲時，他娶了頓巴夾羅王的女兒夾羅珠牡為妻，不久，藉助神力，做了嶺國的國王。
格薩爾在位時，其他國家攻擊嶺國，搶走了他的兩個王妃，使得國破家亡，他發奮圖強，打敗了兌國國王和霍爾黃帳王，救出王妃，回國後，又懲治了賣國求榮、引敵入境的晁同。當羌國王興兵侵入嶺國的鹽海時，格薩爾又浴血奮戰，殺了薩丹王，保衛了國土。這以後，他又打敗了門預、大食國、蒙古國和卡切國，圍繞反侵略、保嶺國的主線，通過不斷戰鬥創造了輝煌的業績。格薩爾嫉惡如仇，愛民如子，英勇無畏，深得人民愛戴。
格薩爾唐卡（圖片來自網絡）
《格薩爾王傳》中包含了豐富的內容和廣闊的歷史畫面，如反映了古代社會的政權、軍事、部落組織、經濟、宗教信仰、民俗、歌舞等，是瞭解古代藏族社會的一部百科全書。其中還有反映漢藏友誼和民族團結的內容，如格薩爾的兄長賈察是漢族女人所生，他一生協同格薩爾為保衛嶺國、抗擊侵略盡心竭力，功勳卓著，這正是唐以來漢藏聯姻成甥舅之好的思想延續。還有多處描寫漢藏通商的情形，這也無疑是唐以來漢藏茶馬互市的體現。另外，還有漢地皇帝女兒請格薩爾赴漢地降妖除魔，密切兩地聯繫的故事等。
《格薩爾王傳》至今仍給人們留下許多不解之謎。
比如《格薩爾王傳》反映的格薩爾和嶺國是否真有其人其地？對此眾說紛紜，有說就是一個民間創造的英雄形象，有說是以吐蕃分裂後在青海建立的角廝羅政權為原形；也有人證明是在今康區以芒康為中心的貢覺、江達等芒康崗，為嶺國的最初境域，隨著嶺國遊牧部落的北遷，其政治及地域中心轉遷移到以馬科為中心的德格、白玉、巴塘、玉樹、果洛一帶，清代在德格與玉樹之間的林蔥土司即為其後裔。我們認為格薩爾的原型產生於吐蕃以後康區的一個部落首領，但以其規模和內容的豐富，必將是抽象多種現實英雄群體的民間集體創作的結果。
德格印經院（圖片來自網絡）
對其反映的時代，有說主要是吐蕃政權崩潰後的各王國征戰時期；也有認為是吐蕃及其以前的“小邦時代”的縮影。對其形成年代，有10世紀到14世紀的較大爭議空間。
更為奇特的是其傳承方式。《格薩爾》是世界上最長的英雄史詩，一般人要背誦都是不可能的，但傳唱他們的多是目不識丁的文盲，而且據說都是在他們年紀較小時通過“託夢”“神授”方式獲得。
除上述演唱數量最多的扎巴外，還有能說140多部《格薩爾》的青海藝人才讓旺堆，也是在13歲在納木措轉湖時，連續做了7天7夜的夢，醒來大病一場後，開始說唱《格薩爾》。能講70多部的那曲女藝人玉梅，16歲時正是70年代，她和一個女社員到湖邊放牧，夢見湖中的仙女出來教給她全部《格薩爾》，醒來後大病一個月，眼前看到的盡是格薩爾的故事場面，從此便會說唱了。
才讓旺堆（圖片來自網絡）
藝人們的解釋神乎其神，令人難以置信，但是這些民間藝人都是正直、純樸的，他們不會、也無必要編造謊言。那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至今尚無人能解。
但我們可以肯定的是，格薩爾對藏族人民特別是康巴人的集體性格形成是有巨大影響的，為了他們的英雄夢想，他們創造和愛戴他，同時，格薩爾的英雄行為又不斷激勵康巴漢子們，去實現自己的英雄夢想！
今天，經過康區，人們仍能處處看到格薩爾留下的蹤跡，並感受到他無處不在的影響。在昌都的噶瑪你能看到格薩爾與珠牡下棋的棋盤石；在丁青協雄，有據說是格薩爾射穿的山上的兩個大窟窿；在貢覺有傳說是格薩爾手下巴拉大將的官堡遺址；在芒康有傳說是姜嶺大戰的城堡；在類烏齊，有傳說是格薩爾的鐵製雕龍馬鞍。流行康區的賽馬活動和對獲勝英雄的崇拜據說就來源於格薩爾的賽馬稱王……
位於玉樹市中心的“格薩爾王”雕像（圖片來自網絡）
1986年，西藏自治區發現39名說唱藝人，昌都就有19人；說唱《格薩爾》最多的藝人扎巴出生在昌都；還有，昌都流傳的《格薩爾》版本最多，發現的《格薩爾》壁畫最多……
康區，格薩爾的故鄉，康區，產生英雄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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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尋找康巴》（王懷林著），2000年10月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2004年8月四川出版集團四川人民出版社第2版，2010年4月四川出版集團四川人民出版社第3版
作者：王懷林
配圖：方誌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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