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友河:寫詩是一種修為之二

詩歌 文學 杏子 賀敬之 大容 2017-04-26

我為什麼發這篇文章

因為工作的關係我認識了王友河先生,第一眼我腦海裡就蹦出四個字——城北徐公,只因其眉目如畫,實在俊美。和我一同前去辦事的小姑娘偷偷問我:“容姐,那個人是不是化妝了呀?”

後來,我知道他是詩社的社長,但我並沒在意。如同世俗看美女是花瓶一樣,我也總疑心帥哥同樣華而不實。在一次詩社的活動中,我作為宣傳人員前去參加,偶然聽到了他朗誦自己創作的一首《杏花》,讓從不懂詩的我怦然心動,從此知道了貌似潘安的人,也可才比子建。

王先生的詩從沒有晦澀難懂的華麗辭藻,總是那樣自自然然的,卻直指人心。當我讀到他寫的《寫詩是一種修為》,我想我明白了他這種風格的由來。如果你也喜歡王先生的詩,我希望你能細讀一下他的這篇文章,你會對他有更多的瞭解,你會因這份瞭解而更愛他的詩,更熱愛生活,更珍惜生命。


王友河:寫詩是一種修為之二

2005年,拜訪賀敬之先生

王友河:寫詩是一種修為之二

生命有詩更豐滿

詩歌讓我們用不同的感受、不同的視角、不同的思維模式,從新認識著人生和世界,人生和世界也由簡單、片面、冰冷,逐步走向全面、豐滿、溫潤。

1998年1月1日,我去一位詩兄家裡玩,他說明天去北京開詩會,問我是否一起去玩。元旦賦閒在家,我一口答應。2日,我們起了個大早,衣裝筆挺,皮鞋鋥亮,滿臉放光,精精神神地走京城。也就是從那一天,我開始了對詩歌藝術的追逐。在北京玉泉賓館召開的“中國詩歌學會成立暨‘98北京迎春詩會”,我看見了通過語文課本而熟悉的名字:賀敬之。當時我就很興奮。隨後的詩歌講課,也讓我很興奮。蔡其矯、雷霆、李小雨老師的講解,使我知道了什麼是詩,詩該怎樣寫。就這樣一層窗紙捅破。2、3、4日三天的會議我只參加了一天半。但隨後的一段日子裡,我一直是興奮的。甚至有過一宿寫出了12首詩的亢奮。詩歌的創作,使我會從不同的角度認識事物。

1998年是豐收之年。我大概寫了近百首詩,發表了13首。這一年對我影響較大的是蔡其矯老應邀來訪。蔡老從一首唐詩入手對我進行詩歌的藝術啟蒙,我們談了兩天一夜。蔡老的那些話語至今仍清晰地鐫刻在我的腦海。如果說是柴福善老師把我引領到詩歌這條路上,玉泉詩會為我推開了詩歌藝術的大門,蔡老則把我領進了詩歌的深宅大院之中,遙望殿宇,期盼登堂入室,於是乎真正開始了詩歌藝術的朝聖之旅。

這一年最讓我心慰的是《老象峰》《夜品金海湖之放懷》兩首詩作的發表。早在1997年春,因工作調動我來到大華山鎮,迎接我的就是那清風中的杏花。在山坡、在路邊、在單位的庭院,粉紅的苞,冰瑩的花瓣,淡黃的蕊冠,遠觀一樹清孤,近品滿是高潔!初來乍到,我就被深深陶醉了。陌生感被這天地之大美覆蓋。這也迫使我走向大山並由衷的歌唱它。其實,作為一個拔草長大的孩子,原來我也曾無數次的見過杏花,只不過,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這樣和杏花這麼近距離、長時間、沉默地對視。也就是從那時,我對大自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遺憾的是,直到今天我也沒有寫出令自己滿意的歌唱杏花、歌唱桃花的詩作來。這裡有因我天資愚鈍的因素,也有因天地之大美本身就無法描摹的可能。我會契而不捨。

在後來的時間裡,我寫了老象峰,寫了金海湖,尤其是為平谷桃花節創作了主題歌《桃花紅·陽光豔》,詩作的發表和服務社會使我產生了償還一些債務之後的輕鬆感。還有一點竊為自慰的就是生於斯,食於斯的我終於為這片熱土做出了一點點貢獻。用城市的眼光看,山區人民那種近於憨愚的淳樸也在浸潤著我,這使我對人性之美又有了深層次的思考。在那個流行穿“別理我,煩著呢”文化衫的年代,於是就吶喊出《我不迷茫》,這首200行的長詩於1998年10月11日在《中國青年報》發表,還配發了編者按:“有外國文藝理論家說,文藝是“苦悶的象徵”。然而,通過這首長詩,我們不但看到一種“青春的苦悶”,更看到一種苦悶中的追求---一種由否定到肯定、由肯定到否定的不懈追求。20歲是一代人,是青春的一代,這首長詩的意義,就在於能讓我們看到時下20歲一代青年的一個精神側面”。我想說,是大山,是大山裡的人,賦予我創作的靈才,我所歌唱他們的詩篇,不過是小溪中的一朵浪花,大山裡的一枚小石子。

王友河:寫詩是一種修為之二

2009年夏,與王蒙先生合影

1999年,對我來說、對文化平谷來說、對詩歌中國來說都是重要的一年,因為這一年在我縣盤峰賓館召開了一次詩會,即由《北京文學》、《詩探索》、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北京作協等單位共同主辦的“世紀之交:中國詩歌創作態勢與理論建設研討會”。來自全國各地的近40位重要詩人、詩歌理論家和批評家與會,就一系列詩學問題展開了熱烈的對話與研討。這就是之後被寫進文學史的“盤峰詩會”,鑑於詩會的內容和氣氛,更多的叫法是“盤峰論爭”或“盤峰論劍”。有評論認為,“盤峰論劍”對90 年代詩歌進行了較為全面的總結,更主要的是作為基本立場的民間性、形式的本土化在一定程度上被確立起來,使得詩歌寫作道路更加趨於多元化;對各種非詩的因素進行了剝離,力圖還詩歌歷史以本真;使得詩歌面向新世紀時具有更加廣闊的開放性,帶來了詩藝上的深入探討和詩歌寫作的多樣化趨勢。而我有幸成為了旁聽者。

當時作為詩歌的小學生,我還不太明白詩會的重要意義,不太明白他們為何而那麼激烈地爭論,但是我卻驚喜於一下子見到了那麼多詩歌界的大人物,西川、王家新、臧棣、于堅、車前子、伊沙、小海、謝冕、程光煒、吳思敬、唐曉渡、陳超等等,他們在詩會上那種真性情的表現,對我很有觸動。記得吳思敬老師最後說,詩人憑的就是胸中那一股氣。就像一個剛剛開始學習認識花朵的人,一下子卻撞進了百花園!尤其讓我興奮的是,我結識了西渡和侯馬兩位詩人。在隨後幾年的時間裡,我和他們保持著聯繫,並不斷受益於他們的指教。有意思的是,侯馬每次都是肯定我、鼓勵我,西渡每次都是否定我、教正我。哪一段時間我寫得沒有自信時就找侯馬哥哥聊聊,感覺有些得意時就找西渡哥哥聊聊。

王友河:寫詩是一種修為之二

2017年春,與王蒙先生登雕窩東山賞杏花

春天有時候是突然到來的。2016年1月8日早晨,念高二的女兒跟我說,海子的詩有小女人的味道,比如:那些寂寞的花朵/是春天遺失的嘴脣,讓人感覺特文藝。我忽地想起家裡還有一本海子詩全編,就想找來送給她看,趁她有點興趣引導她多讀一些。書一下子就找到了,可我習慣性地翻到最後一頁時,春天哐當就掉到了我的心裡。書頁上面寫著:“王友河藏書。西渡聽我說沒有海子詩全編,上網搜索購之。我卻忘記何時說過此言語。友誼大於詩歌!2006年3月16日暖春”。其時本文已經定稿,我毫不猶豫地加記了上段文字。倏忽之間已十年,字中友人現眼前。

2000年也值得紀念,那一年我出版了第一本詩集《清的風》。起這個名字源於我對清風文學社的感激和致敬。清風十年座談會召開以後,就基本沒有活動了,到了1999年以集體會員的方式加入了縣作協。事情就是這樣,身在其中時不覺得有什麼,一旦失去以後就會感覺到它的美好。能成為會發現的人,能成為一個詩人,能讓人生有點小成果,我發自內心的感謝那個年代,感激小縣城能有這麼個文藝組織,感恩那些才情激昂又熱烈真誠的人。而能讓我那本小書蓬蓽生輝的則是書名的題簽人,賀敬之老師。他在閱讀了我的詩後說,你的詩感動了我,並欣然題寫了書名。當我的同事,給我送來來自文化部的信件時,調侃地說:“部長給你來信了”。我則輕輕地說:“是老部長來的”。“真的咋著”?!他一臉的驚訝。“不要脫離人民,要知道文藝為誰;要學習馬克思文藝理論,社會主義終將取代資本主義”。這是賀老對我的教誨。

王友河:寫詩是一種修為之二

王友河先生

還有一個不曾謀面的詩人,雖已去世多年,我也要提及,以表示我的致敬。他就是遠在四川成都的詩人孫靜軒。1999年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得知了他的電話,便鼓起勇氣打了過去,並唸了一些詩作給他聽,請他批評。他給我講解了新詩,並鼓勵我多寫。我和他聊了很長時間。我知道那一晚大華山夜空上的星星,一定發射出鑽石般璀璨的光澤。之後他還特意託人帶給我一本他的詩集,特意讓我記錄下一段惠特曼的話作為指導,這就是“藝術的藝術,表達的光輝和文學的光彩都在於質樸。沒有什麼比質樸更好的了。最偉大詩人的優美,倒不在乎引人注目的文體,而在於不增不減地表達思想與實物,自由地表達詩人自己。他對自己的藝術起誓:我絕不囉嗦,我不炫耀典雅,不賣弄新奇,不讓它們像簾幕似的把我和別人隔開,哪怕是最華麗的簾幕。我想說什麼,就照文原樣準確地說出來。”

後來一次跟他通電話時,當我念完我新寫的詩作,他在遙遠的電話那頭大聲說:“寫得好,這是好詩!你要及時總結經驗,讓你的寫作就此上一個大臺階,爭取寫出一批好詩來。”越過千山萬水的聲音,像一股暖流直接灌入我的心底。那一刻全世界是那麼溫暖又那麼親近,而我,好像正處在世界的中央!後來我的這首《我買下一架地球儀》,順利地在《詩刊》發表,又先後被收入到《2003年度中國最佳詩歌》《新世紀五年詩選》等。再後來,就沒有後來了,我忽地從網上看到了他駕鶴西去的信息!驚愕之餘,我一下推斷出,他是在生命的最後時間,忍受著巨大的癌痛,在給我以教導和鼓勵!他沒有說,我也渾然不知。他在他詩集上簽寫的“相知何必曾相識”七個大字,騰地躍入我的腦海,像沸騰的溫泉水,久久燙灼著我的心。孫老,願您在天堂安好,當年的那個熱血小青年感激您!

王友河:寫詩是一種修為之二

王友河先生

2003年之後,我的創作基本上進入了沉寂期,也逐漸沒有了與外界詩友的聯繫。這裡有噴發期過後的休整,有被生活顛簸了之後的懈怠,有沉靜的心思旁枝側杈的浮躁,也有因為自然式寫作帶來的產量低下。唯一能夠聊以自慰的是雖然作品很少,但是我仍然在堅持著詩歌創作。幾年前前輩詩人王振林曾經對我有過囑咐:寫作到了一定程度之後,要進行有意識的創作,最好形成個大概提綱有計劃的創作,這樣將能保障你作品的數量,也將有益於你寫作水平的提升。當時我沒有意識到這句話的能量,所以一聽而過。現在我又想起了這句良言,在感慨前輩高瞻遠矚、提攜後人的同時,我更要知行合一,去付諸實踐。

詩歌是表達情感最完善、最透徹、最精微、最緻密、最豐富、最回味、最美感的方式。寫詩這個愛好能牽引著我們認真地過好每一天,帶來的不僅僅是時間高效使用的豐滿,人性情感更多感受的豐滿,還帶來了對世界不一樣的認知和適度的自信,這是思想的豐滿、精神的豐滿、心靈的豐滿。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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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王友河先生簡介

1973年9月出生於北京市平谷區馬坊鎮果各莊村。男,漢族,中共黨員。1992年7月參加工作。曾就職於平谷區國稅局、區委宣傳部,現任平谷區人大常委會研究室副主任。

1995年開始發表文學作品,2006年加入北京作家協會。曾用筆名林潤茂。著有詩集《清的風》(中國戲劇出版社,2000年)、《花開天地中》(人民文學出版社,2015)。曾先後在《人民日報》《解放軍報》《中國青年報》《北京日報》《京郊日報》《詩刊》《詞刊》《稻香湖》等發表作品。有作品被收入到《2003年度中國最佳詩歌》(灕江出版社,2004年)、《新世紀五年詩選》(時代文藝出版社,2006年)等。

2012年7月27日,在自願平等基礎上,邀約八位詩友共同組建九歌詩社,交流學術,激發創作,共同提高詩歌修養。九歌詩社的含義為:一是字面解釋為九個人的歌唱;二是諧音為九個,指由九個人共同創建;三是同音為久歌,長久地歌唱;四是九歌是楚辭的精華,寓意為生產精華詩篇的詩社;五是在中國樂谷裡九個人筆耕出精華詩篇並將長久地歌唱下去。

是平谷區第一個為桃花節寫主題歌、第一個在《詞刊》發表歌詞、第一個在《人民日報》發表詩歌作品、第一個在《解放軍報》發表詩歌作品、第一個被專業詩選收錄詩作、第一個在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詩集的詩人。

附:王友河先生詩作《杏花》之二

王友河:寫詩是一種修為之二

平谷杏花

那麼大的雪片呀!

怎麼還站立山坡?

穿過山豁,才看清

揚頭的,低頭的

側頭的

頭對頭的

一撥兒一撥兒的大白羊說說笑笑

呼前喊後的去趕集

站在谷底,才知道原來是

一個個穿著白紗裙的芭蕾演員

傾聽風的廣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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