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的“萬物皆備於我”,王陽明的“良知”,究竟在說什麼?

儒家 孟子 王陽明 國學 生命與國學 2017-06-07

在儒家看來,我們內在的德性一旦彰顯出來,它有著無窮的生化力量,不惟為我個體身心之主宰,它同樣為天地萬物之主人。德性不止為人類個我賴以存在之基,其同樣為天地萬物之內在的本性,故我們的德性一旦覺醒彰顯,其非我一人之德性覺醒彰顯,而是萬物之內在的德性與我一起覺醒、彰顯。此即孟子“萬物皆備於我”之義,也為王陽明闡發“良知”之義。

孟子的“萬物皆備於我”,王陽明的“良知”,究竟在說什麼?

據說一次王陽明與友人同遊,友人指著巖中花樹問道:“天下無心外之物,如此花樹在深山中自開自落,於我心亦何相關?”王陽明回答說:“汝未來看此花時,汝花於汝心同歸於寂,汝來看此花,此花顏色一時明白起來,便知此花不在汝心之外。”(《傳習錄》)不在心外即不在良知之外,不在良知之外即不在德性之外。

良知者,心也;德性者,性也。此處心、性同義,心體即性體,性體即心體。(心性之關係,下文詳之。)如此,吾輩德性一旦覺醒彰顯,於內,身心言行獲得了真正的主宰,獲得了真主人;於外,則是“範圍天地之化而不過,曲成萬物而不遺”(《周易·繫辭傳·上》)。

孟子的“萬物皆備於我”,王陽明的“良知”,究竟在說什麼?

“性之”之路,即安而行之之路,亦即此直貫之路,是真正的聖人之果境,是於聖人之果位上立言立行,立心立德。此果境為生命之真境,聖人之化境,人生之究竟,道德之極則。

立言者,儒家一切言語文教,皆源於此真境、此化境、此究竟、此極則,千經萬論最終也必匯歸於此真境、此化境,並以此究竟為極則。

孟子的“萬物皆備於我”,王陽明的“良知”,究竟在說什麼?

立行者,儒家一切內聖外王之盛德大業,皆源於此真境,皆源於此化境,其終也必匯歸於此,方為究竟,方為極則。

立心者,儒家立此為天地之心,內於身心,外於萬物,此為真宰。

立德者,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儒家一切德目德行,若溫良恭儉讓,若仁義禮智信等,皆源於此真境,皆源於此化境。及其終也,也必以此為匯歸,必以此為極則。

孟子的“萬物皆備於我”,王陽明的“良知”,究竟在說什麼?

本“性之”而來直貫之路,是立守於先天而統攝貫徹於一切後天,立守於形而上而統攝貫徹於一切形而下,立守於本體而統攝貫徹於一切現象,立守於無為而統攝貫徹於一切有為,立守於創造之源而統攝貫徹於一切被創造之萬有。

受以儒家為主的中國文化深刻影響的佛教禪宗,其根本宗旨同樣是建立在“性之”之上,提倡直指心性,不立文字,見性成佛,不假次第。現引禪宗言論,以助我們理解“堯舜,性者也”的頓悟之路、圓成之路、直貫之路:

孟子的“萬物皆備於我”,王陽明的“良知”,究竟在說什麼?

若見性即是佛,不見性即是眾生。若離眾生性,別有佛性可得者,佛今在何處?即眾生性,即是佛性也。性外無佛,佛即是性;除此性外,無佛可得,佛外無性可得。(禪宗初祖達摩大師《血脈論》)

夫芸芸眾生者,之所以是凡夫,皆因不同程度地迷失了內在本有之德性,為感官所惑,為物慾所驅,為私心所局,為無明所障,故無法做到如堯舜那樣“性之”,必須做一番“反之”的工夫,即必須做一番“復性”之工夫方可。

此“復性”之工夫,乃是逆覺修證之路,儒家名之曰“踐履”或“體證”,泛名“工夫”。先秦的孔孟、宋明諸儒,皆有很多工夫入路和修證次第的指示,我們現在正在學習的《大學》也有很多修證的教導。依之切實修證,即可超越物慾,化除習氣,以恢復吾人本有之德性。

一旦“反之”之工夫純熟,完全恢復內在本有之性,“至於無意”,即達至德性自然無為之聖人境界。“及其成功則一也”,達至聖人之境界是相同的,成就內聖外王之功德是相同的。

摘自潘麟導師《〈大學〉廣義》

孟子的“萬物皆備於我”,王陽明的“良知”,究竟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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