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人這首詞化用多處典故和詩句,了無痕跡,水平之高不輸辛棄疾!

文/張強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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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據《金陵圖經》介紹:昔日楚威王見到這裡有王氣升騰,大為震驚,於是就在這裡埋了了很多金子以鎮王氣。故此有了“金陵”一稱呼。金陵風雨,寒衰菸草,江山滿目興亡。作為“六朝古都”“十朝都會”,金陵浸染歷史塵煙,看盡繁華寂寥,無論風雲如何變幻,對它而言都不過是一瞬間。

在金陵,多少黃粱美夢終成空,多少英雄豪傑化黃土,多少如花美眷化作飛煙消失在歷史的夜空。當我們回望歷史,早已不見金陵往昔的繁華。煙雨幾度,往事不堪回首!關於金陵,多少文人騷客在這裡空悵惘,留下了無數經典詩篇。這些化為文字的“金陵”王氣也成了中國人最美麗最哀傷的回憶。

古往今來,書寫“金陵”的詩詞非常多,而且佳作無數,例如著名政治家王安石的《桂枝香》,女詞人李清照的《臨江仙》,大詩人李白的《登金陵鳳凰臺》等等。所有這些與金陵有關詩篇詞作,多數都是”登臨懷古“的作品。

元人這首詞化用多處典故和詩句,了無痕跡,水平之高不輸辛棄疾!

今天,筆者要和大家分享的這首《滿江紅》也是一首”金陵懷古“之作。它的作者是元朝著名詩人”薩都剌“。該詞雖出自元人之手,但在化用典故和前人詩句上,可謂是天衣無縫了無痕跡,就像是從自己的肺腑中流出。這樣高超的作詞技巧,水平之高絲毫不輸辛棄疾。

滿江紅·金陵懷古 薩都剌(元代)

六代豪華,春去也、更無消息。空悵望,山川形勝,已非疇昔。王謝堂前雙燕子,烏衣巷口曾相識。聽夜深、寂寞打孤城,春潮急。

思往事,愁如織。懷故國,空陳跡。但荒煙衰草,亂鴉斜日。玉樹歌殘秋露冷,胭脂井壞寒螿泣。到如今、只有蔣山青,秦淮碧!

薩都剌,元代著名詩人,書畫家,字天賜,號直齋,是個回族人,有“燕門才子”之稱。這首詞是作者於1332年調任江南諸道行御史臺掾史,移居金陵時所作。與其他有關“懷古”類詞作相比,這首詞側重抒情,情調低沉淒涼。詞作的一開篇“六代豪華,春去也、更無消息”,大有李煜《浪淘沙》中“流水落花春去也”的氣勢。作為六朝古都,金陵見證了很多的繁華與衰落,當然也見證了很多春去秋來季節更替。六朝的繁華往事就像像即將結束的春天一樣,一去不回,再無消息。

元人這首詞化用多處典故和詩句,了無痕跡,水平之高不輸辛棄疾!

這“空悵望,山川形勝,已非疇昔”面對物是人非的金陵城,人們唯有空自悵惘。連金陵這樣的六朝形勝之地,也會黯然失色,不同以往了。一個“空”字就把作者面對今昔對比時悵然若失的心理狀態揭示了出來。物是人非,一切成空。再過幾十年,我們也會成為過往雲煙煙,而金陵城卻依舊。想到這些,誰能不心生感慨啊?歷史上沒有哪一個王朝是能經受住歲月無情摧殘而屹立不倒的。

“王謝堂前雙燕子,烏衣巷口曾相識。聽夜深、寂寞打孤城,春潮急”,王謝堂前的燕子,已經飛入了尋常百姓之家,物是人非,昔日的榮寵繁華喧囂已經衰歇,唯有金陵城下的春潮,依然年年月月拍打空城,發出寂寞單調的聲響。一個“急”字即寫出此時周圍的寂靜,也刻畫出了城下潮水正湧動不止不甘寂寞,更隱喻作者此時也是心潮澎湃,頗不平靜。

這一句化用了劉禹錫《烏衣巷》“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意思。在這一詞句中,作者通過一系列繁華和衰落的對比,即寫出了眼前之實景,又熔鑄了劉禹錫詩句裡的意思,一片惆悵寂寥之情。此時,作者內心,一種情緒正在慢慢積蓄醞釀中。

元人這首詞化用多處典故和詩句,了無痕跡,水平之高不輸辛棄疾!

因此,在詞的下片開頭作者連用了幾個短句,“思往事,愁如織。懷故國,空陳跡”,語氣急促有力,情緒傾瀉而出,意思簡單明瞭:往事不堪回首,心中愁緒如織,曾經繁華的進陵城,現在也只剩下一片陳跡。真是讓人神傷啊!在全詞中,這幾句是承上啟下作用的過片。在這裡,作者的情緒起伏達到高潮。緊接著,在“但荒煙衰草,亂鴉斜日”一句中,作者用荒煙,衰草,亂鴉,斜日在讀者眼中描繪出了一幅晚秋寂寥圖,觸目所見,一排荒涼蕭索的景象。

玉樹歌殘秋露冷,胭脂井壞寒螿泣。”當年《玉樹後庭花》唱得多麼歡快,可如今這歡快的歌聲早已經消失了,那個時代也過去了,到處都是一片深秋蕭索的景象;當然陳後主藏身的胭脂井也已成為斷井殘垣,唯有井旁邊高樹上的寒蟬還在哀鳴。這裡,“秋露冷”與“寒蛩泣”對舉,突出了末世的悲涼。六朝文物都成雲煙,唯有枯草一片,歷史就是如此無情。

最後,在“到如今、只有蔣山青,秦淮碧”一句中,作者選取歷史上金陵城一盛一衰的兩個典型,抒發了強烈的滄桑之感,並照應開篇“六代繁華,春去也,更無消息。”俱往矣,歷史不會倒轉,所有的人事都會成為過往,什麼都會發生改變。唯一不變的就只有青青的蔣山和碧波粼粼的秦淮河了。青山不變,綠水長流,作者對此,只有深沉的嘆息和悵惘了。

元人這首詞化用多處典故和詩句,了無痕跡,水平之高不輸辛棄疾!

縱觀整首詞,無論在結構上還是在寫作上都很有特色。首先是結構上前後呼應,通過各種人和事貫穿連綴,其中再用永恆不變的山水風物來連接,全片就渾然一起,勻稱有度。更令人稱道的是,在寫作上,作者雖然採用了大量的歷史典故和前人詩句,但是卻與全詞的抒情氛圍協調一致,了無痕跡。像這樣的善用典故和詩句,水平之高不輸豪放派代表詞人辛棄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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