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約順風車萎靡 黑車藉機捲土重來'

"

法治週末記者 於偉力

8月10日上午,京滬高鐵線上的山東曲阜東站,大雨磅礴,而乘客劉梅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劉梅匆匆下了從濟寧汽車南站發往曲阜高鐵的專線客車,離開車還有半個小時,她大步朝進站口走去。途經售票大廳時她發現,大廳裡擠滿了前來退票的乘客。受超強颱風“利奇馬”影響,8月10日,途經曲阜東站的列車有16趟停運,而8月11日途經該站高鐵全停運。

劉梅告訴法治週末記者,她著急去天津完成一項商業合同談判,如果誤了車,後果不堪設想。而她在拼車群聯繫的黑車,差點誤了大事。

社交平臺淪為黑車新聚集地

劉梅家在山東菏澤西部郊區,由於經常出差,她加了很多拼車群,有鉅野、菏澤至北京、天津和濟南的。這些拼車群提供交流平臺,乘客在群裡留言要去的目的地,有司機會接單,群裡也會有價格參考,但這種私下接觸並沒有保證,有時候雖然事先說好,乘客著急趕火車時,司機卻聯繫不上了。

劉梅就遇到這樣的情況,8月9日,本來劉梅在拼車群約好了司機,談好了價錢,但第二天一早司機卻不來接她,讓其他司機來接,並另外多加錢。劉梅只好去鉅野汽車站坐汽車去了濟寧汽車南站,再從濟寧汽車南站轉車去曲阜高鐵站。

劉梅回憶稱,自從滴滴下線順風車,拼車群開始火起來。相比滴滴順風車,拼車群的車都是黑車,沒有乘客運送資質。有的黑車司機為了多掙錢,一輛7座的車從鉅野去濟南,拉了大人小孩外加司機共10人,所有人的行李被放在車頂上。而劉梅稱,選擇黑車是無奈之舉,比如,從鉅野去曲阜高鐵站,沒有直達汽車,只能去濟寧轉車。

法治週末記者調查發現,由於消費者的需求量大,不少私家車車主紛紛加入拼車群的行列。他們不僅通過網約車平臺攬客,一些區域性的QQ群、微信群也成為了他們攬客的平臺,為私家車從事非法營運提供了不少便利。

值得注意的是,北京市往返河北省各區域及北京市往返天津市各地的拼車群眾多。家住河北省張家口市宣化區的楽翔便是拼車群裡的一員,在北京市朝陽區上班的他,家距離公司單程約160公里,搭乘黑車上下班早已是家常便飯。

他表示,群主是專職做這行的,背後有一批司機團隊,儘管每天的車和司機都不同,但往返的時間和價位不變。這對楽翔而言,不受到任何影響,只要能解決出行問題,可能存在的風險,並沒有細想過。

楽翔有同樣想法的人還有很多,在他們看來拼車群是剛需,滴滴下線順風車後,其他平臺的順風車也嘗試多次,卻總遇無人接單的情況,因此,他們最終選擇放棄了網約車。

住在河北省霸州市的樑芹,則對私家車從事非法營運的行為,感到憤怒。幾個月前,她被朋友拉進一個“霸州往返北京城區”的微信群,很快就有司機接單。司機為了趕時間,急著接下一單,以100邁的速度一路狂奔,行駛途中,還時不時接聽電話、回覆信息。

司機的種種行為,讓樑芹頗為擔憂。“這不出事故還好,要出事故了責任如何劃分?”出於安全考慮,樑芹退出了該微信群。

難以消失的非法營運黑車

法治週末記者注意到,為了進一步淨化道路運輸市場環境,全國各地有關部門正在不斷加大對非法營運黑車的打擊力度,併成立了專門的執法工作組。同時,還展開了集中整治活動,採取定期或不定期的方式,對其違法行為進行查處、處罰。

對於非法營運黑車緣何屢禁不止的問題,在受訪專家看來,主要原因是由於群眾的出行需求,與市場上運輸供應能力不匹配所造成。而非法營運黑車聚集點過於分散,暴力抗法、抗拒執法等諸多因素影響,又給執法增加了查處難度。

“由於用戶的需求大、車輛的稀缺等綜合因素,導致黑車存在的必然性。”北京市京師律師事務所律師張冬光表示,但倘若單純依靠非營運車輛准入制度建設,是無法真正解決問題的。過度管理又會引發其他問題,給民眾出行增加更大的成本。

因此,張冬光建議要深化改革,尊重經濟規律,多利用市場手段,逐步減少行政手段。

他進一步指出,首先要改變網約車、順風車准入的考核機制,利用更科學的標準評價營運人員的准入標準;其次需要提高市場供給,降低出租車的份子錢,提高其市場的競爭力,減少出租車行業的抵制;最後鼓勵各類車輛優質優價服務,建立營運車輛與出行人互評信用機制,淘汰信用差的營運人,讓價格調整需求。

“順風黑車”滿足了人們用車的需求,提供了出行的便捷,但同時也帶來了極大的安全隱患。記者查詢中國裁判文書網發現,近年來,關於非法營運黑車,造成人身和財產損失的案例仍屢見不鮮。

2017年6月,被害人王某在貴陽市南明區中華南路郵電大樓電信營業廳門口,搭乘李某駕駛的非法營運黑車,前往南明區國際城小區途中,李某徑直將車開至一處沒有路燈的地方,向被害人王某勒索錢財。被害人王某拒絕後,與李某抓扯試圖逃走,李某則多次雙手掐住其脖子,直至死亡。

接著1個月後,被告人屈六軍駕駛一輛非法營運黑車,在重慶市渝中區較場口某一酒吧處,搭載到醉酒的被害人張某。其間,屈六軍將車行駛至重慶市九龍坡區附近的公路橋下,趁張某醉酒後無力反抗,又持電棒威脅張某使其不敢反抗,強行與張某發生了性關係。

同年12月,被告人張某超速駕駛一輛非法營運黑車,乘載被害人史某某、付某某、張某某,至遼寧省法庫縣柏家溝鎮小六家子村附近公路時,因觀察不周,駕駛措施不當,與對面被害人劉某超速駕駛的乘載被害人孫某某的小型轎車相撞,致劉某、孫某某,張某某受傷,史某某、付某某當場死亡。

……

對此,張冬光指出,一旦出現事故,賠償責任最終應由法院依法判決,作為乘車人的乘客,不承擔責任或承擔較低的責任。但有爭議的是,作為保險公司能否以車輛用途變更為由,拒絕賠付乘車人,這一點不同法院有不同認識。

北京市中聞律師事務所合夥人趙虎則認為,交通事故責任的認定,主要是以交通違法行為,以及事故發生之間的因果關係和原因大小判斷。證照不全不是事故結果發生的必然原因,因此,是否黑車與事故責任劃分沒有直接聯繫。

黑車與網約順風車此消彼長

網約車的興起,無疑在城鎮化發展過程中,是公共交通力不能及的重要補充,同時又滿足了群眾的出行需求,緩解了存在運輸供應能力不匹配的難題。業內人士指出,網約車平臺的出現,分流了一部分黑車的流量,線下黑車出現的頻率大面積減少。近年來,隨著網約車平臺審核制度的加強,准入門檻提高,加上補貼、利潤逐漸萎縮,黑車司機們又從線上轉為線下,重操舊業。

法治週末記者走訪北京市多個熱門商業地段發現,黑車出現的頻率有所增加。

望京凱德MALL商場門口,成為了黑車頻繁出入的聚集地。附近居民反映,沿邊的主道共設有三條行車道,但來往的車輛多,導致道路有些擁擠。然而,近期黑車大面積湧入,把靠近人行橫道一側的車道完全霸佔,導致整條行車道變的更窄,有些黑車甚至還直接停靠在了人行橫道上。

而三里屯太古裡的街道上,黑車扎堆的現象更為嚴重,尤其每天的晚高峰,整條街道被堵的水洩不通。

附近一家酒店老闆告訴法治週末記者,由於打車難,黑車司機便漫天要價。有一次,他從這裡去兩公里內的工人體育館,司機竟開價80元。不過,相比高價,讓他更擔心的是,那些後半夜喝酒的女性,由於打不到車,時常被這些黑車盯上,她們的安全能否有保障?

與此同時,雖然在滴滴順風車缺席的這一年多時間裡,高德、哈羅等多個出行平臺,爭相入局順風車市場,試圖瓜分滴滴留下的這塊巨大市場空白。然而,受滴滴順風車安全事件的影響,餘波很快擴散到了整個行業,順風車發展的並不順利。

極光大數據顯示:去年的8月和9月,網約車APP用戶規模峰值為1.97億人,到12月,用戶規模回落至1.9億人。兩相對比,全行業單季流失用戶約700萬人。

去年3月,高德高調上線“公益順風車”服務,以“既不會對用戶抽取佣金,也不會在行業中打補貼戰,更不會對城市道路添堵”的“公益”理念,彼時很快獲取了一定的用戶量,並快速在網約車市場覓得了一席之地。可好景不長,上線不足半年的高德順風車主動宣佈下線,理由是“出於安全考慮”。時至今日,儘管其順風車已悄然上線,但依舊處於小規模測試階段。

年初,哈羅宣佈試水順風車業務,據2月份的官方數據顯示:哈羅順風車已擴展到了全國300多個城市,註冊車主數量已達200萬。但由於平臺給順風車車主的利潤偏低,又要求其提高出行品質,讓不少車主無力承受,紛紛選擇退出。

隨著基數縮小,車主和乘客的順路匹配也更少。“車主少,用戶‘無車可打’,這是哈羅順風車面臨的困境。”一位接近哈羅的負責人對法治週末記者透露。

同樣的問題,還發生在以順風車為主要佈局的老玩家嘀嗒出行上。但站在順風車輿論的風口浪尖下,嘀嗒出行也不得不作出關閉23時至次日5時順風車服務的決定。沒有了滴滴順風車的嘀嗒出行,面臨的用戶基數少,造成訂單數量與接單人數短缺的尷尬局面,始終也沒能扭轉。

有業內人士認為,滴滴順風車迴歸時間未定,其他順風車平臺應對略顯乏力。面對當前局面,各大網約車平臺要想重新激活順風車市場並分得蛋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責編:高恆濤

"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