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至12月,為配合河南省洛陽市定鼎北路與魏紫路交匯處西南角的城市基本建設,經國家文物局批准,洛陽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對項目佔壓區域內的古墓葬進行了搶救性發掘。此次發掘共清理西晉至清代不同時期古墓葬51座,其中包括30座明代墓葬。
這批明代墓葬中,除C8M3462(鑽探編號M140)外,其餘墓葬均被不同程度盜擾。墓葬的結構相同,均為平面近長方形豎穴墓道倒梯形墓室的土洞墓,墓道南向。墓門有的為空心磚,有的為石質,個別墓葬封門是南為空心磚北為石質的雙層結構。墓室內有的用小磚鋪地,有的在墓室北部用小磚和空心磚砌出棺床,多數則既無鋪磚也無棺床。現重點介紹M140、M132和M142。
M140為一座長方形豎穴墓道倒梯形墓室的土洞墓。墓道平面呈北寬南窄的梯形,墓道長2.4米,南寬0.8米,北寬1.06米。墓室北寬5.4米,南寬4.4米,南北長5.2米。墓室的中北部用空心磚和小磚砌出高0.35米的棺床。棺床上放置三具木棺,均腐朽嚴重。位於墓道和墓室之間的墓門,為雙層,北側為石質雙扇封門,南側有一塊空心磚。墓道東壁底部設一壁龕,南北長1.36～1.38米,東西寬0.38～0.42米,高0.60～0.66米,壁龕外部用一整塊空心磚封堵。
該墓隨葬品分佈於壁龕內、墓室南部和棺床上的三棺之間。由於該墓葬未被後期盜擾,器物基本保持了下葬時原狀。壁龕內放置14件隨葬品,為彩繪雙人牽馬陶俑、陶椅和12件儀仗俑。儀仗俑兩兩對稱佈置,面朝南,似為正在出行。最南端的四件陶俑為持牌俑,隨後是持傘俑、抱物俑、持棒俑,最後四件陶俑手捧官帽、刷子、包袱、圈狀物等用品。雙人牽馬陶俑,高50釐米,馬身通體施白彩,鬃毛上揚,鞍韉齊全,兩側牽馬俑緊握韁繩,刻畫細緻傳神。
陶房、陶俑組合分列於墓室南半部東西兩側,同為一大一小兩座陶房及兩件陶俑。其中西側陶房為雙扇門,上有鎖、門環;而東側陶房的門則是橫向圍擋。西側棺南端有一用小磚和空心磚搭建而成的祭臺,祭臺上擺放有陶鳥、陶碗、六瓣花形陶碟等。在中間棺和西側棺的南端發現有符瓦,上面有墨書的鎮墓吉祥語及符號。東側棺南端和西側棺的西側放置陶轎和陶俑組合,陶轎大小不一,配套的陶俑也不相同。
棺床上棺之間均放置有隨葬品,其中東部棺和中間棺之間的保存完好且排列整齊,自北向南依次為床,兩兩相對的六件侍俑,缸、臼、碗、立俑、圈椅、燈、蠟臺、香爐等。
西側棺清理髮現,棺木均已糟朽,人骨保存很差。在頭部位置發現對稱的金玉組合材質的耳墜和銅錢一枚,墓主人胸部平放一面菱花形銅鏡。棺內發現帶花紋的絲織品痕跡和金線,織物層層粘連在一起,織物粉化糟朽非常嚴重。
墓誌出土於墓道上方距底部約六米的填土中,並非常見的墓道底部。由墓誌得知,該墓為明代真定知縣劉潤與王氏、周氏兩位夫人的合葬墓。墓主人劉潤長子為劉衍祚,次子劉衍疇的夫人是明南京工部尚書沈應時之女,劉衍祚之孫女嫁給沈應時之孫沈餘慶。
M132位於M140的東南方向,為豎穴式墓道倒梯形墓室的土洞墓,墓道長3米,寬1.1米。墓室南北長3.8米,北寬4.9米、南寬3.8米,墓室北部用小磚砌出0.24高的棺床。該墓經過盜擾,出土文物37件(套),有銅錢、銅鏡、耳墜、錫壺、陶燈、陶灶、陶盆、陶案、陶豬、陶牛頭、陶鴨、陶雞、陶俑頭、陶臼、陶磨、陶碾、陶碟、陶簸箕、符瓦及墓誌等。墓誌內容顯示,墓主人為劉衍疇夫人沈氏,即當時南京工部尚書沈應時之女。
M142位於M140的西北方向,為一座長方形豎穴墓道倒梯形墓室的土洞墓。墓道長3米,墓室南北長2.6米,北寬2.6米,南寬2.2米,墓室底部鋪設方磚,並未起棺床。墓門為青石質,墓葬經過盜擾,出土文物22件(套),有陶買地券、陶灶、陶井、陶桌、陶椅、陶茶具、陶壺、陶俑、陶磨、陶碾、陶臼、瓷罐、陶盆、陶碗、銅錢、銅鏡等。
與M140東西大致並列的還有三座墓葬,均位於其西側,自西向東依次為M144、M143、M141。這三座墓也均為近豎穴式墓道倒梯形墓室的土洞墓,墓室未見磚鋪地,未起棺床。墓葬都經過盜擾,出土文物很少,僅見銅錢、瓷罐、符瓦等。
通過發現的墓誌得知,M140墓主人劉潤兄弟共四人,劉潤居第三。M144、M143、M141、M140這四座墓東西排列,M142正處在這四座墓的北側居中位置,再聯繫M132與M140的相對位置,並結合中國古代墳地葬位的左右次序遵循昭穆制度及“以左為尊”“兄東弟西”的排位規則,我們推測M142為劉潤父母的合葬墓,M144、M143、M141墓主人為劉潤的兄弟,該墓地至少是劉潤家族三代人在此埋葬,是一處明代官吏的家族墓地。但由於後期人為盜擾嚴重,墓誌關鍵鏈條缺失,整個墓地信息仍需要我們進一步研究。
墓誌內容顯示,墓主人劉潤有兩子,長子即劉衍祚,次子為劉衍疇,劉潤家族與當時南京工部尚書沈應時家族關係密切,劉衍疇夫人為沈應時之女,沈應時之孫沈餘慶的夫人為劉衍祚之孫女。沈應時家族墓地處在劉潤墓南約1公里的位置,於2012年經過發掘。劉潤長子劉衍祚與沈應時同為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庚戌科進士,劉衍祚是第二甲,沈應時是第三甲。二人同齡且同窗,沈應時的墓誌還是由劉衍祚書寫的。
該墓地是繼明南京工部尚書沈應時家族墓地之後,洛陽地區明代考古的又一重要發現,兩者在墓葬排列、隨葬器物、墓道壁龕等方面有很大的相似性和關聯性,對研究洛陽地區明代家族墓地的排列制度提供了珍貴資料。另M140由於未受到後期人為盜擾,墓內隨葬品基本保持了當時下葬時的原始狀態,這也為了解洛陽地區明代的喪葬制度、官員的日常生活情況以及社會、歷史研究提供了新的材料。
(洛陽市文物考古研究院 鄧新波 屈昆傑)
來源：文博中國 作者：鄧新波 屈昆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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