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軍中的真實“花木蘭”,照片中真假難辨,你能看出來嗎?

本文作者:張逸民,新中國海軍第一代魚雷快艇艇長,先後參加六次海戰,共擊沉敵艦3艘,重創1艘(後報廢)。他是人民海軍中參加海戰次數最多,擊沉敵艦最多的海軍英雄。五十年代末,八一電影製片廠曾以他和他所在部隊的英雄事蹟為原型,拍攝了電影《海鷹》作為建國10週年獻禮片。《海鷹》作為那個時代的人們崇拜的英雄,影響了整整一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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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張逸民的回憶錄:

高東亞是五十年代電影《戰火中的青春》中著名演員龐學勤扮演的偵察英雄雷震林的原型人物。當時全國人民家喻戶曉,是地地道道的大明星。

說到高東亞,其人其事也是頗為動人的,說他的事蹟能感人肺腑,那是再真切不過了。不能以一次勝敗論英雄,也不能把一次戰鬥行動的責任,全推在一個人的身上。高東亞這次戰鬥沒打好,我認定大隊指揮所應負第一位的責任。而我今天要說的,則是他的光榮的過去。

高東亞原籍是江蘇省新沂縣人。1929年6月生於本縣一個普通農民家庭。雖說不是赤貧,家庭也常有揭不開鍋的時候。他從小就擔負起家庭生活的重擔。因家裡很窮困,他少年時沒有上學讀書的機會。我與高東亞同齡,他比我小三個月。當我調到東海與高東亞相識時,他的名聲遠比我大得多。若單論革命經歷,我與他大不相同。我常跟他開玩笑說:高東亞是雜家出身。高東亞1938年10歲時,就參加了八路軍設在蘇北的“娃娃劇團”,開始了吊嗓子、學唱京劇。1941年13歲時,又改行當偵察員。他與一位外號叫大鷂子的老偵察員結伴,一起合作了三年。這個時期,他的個性、他的社會知識有了飛快和極致的發展,並造就了今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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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從照片裡看出來哪個是女將嗎?

從1943年起,高東亞時年15歲,就在這支游擊隊中當排長。當排長期間,曾先後發生三件大事,對他一生都有很大影響:第一件事,是他的副排長竟然是一位喬裝男性的女將,一位真實的花木蘭,然而時任排長的高東亞竟然一無所知。後來在一次作戰中,副排長因負傷住院,才在醫院露了女性真容。於是就有了1954年夏秋,八一電影製片廠編劇陸柱國根據他的經歷編寫出的電影《戰火中的青春》,高東亞也因此出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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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事,就是副排長女性身份暴露後沒多久,高東亞也作戰中負傷了。就是這次負傷,給他造成一生的影響。此次負傷,是傷害了視神經。當時視神經受傷,沒感到特別嚴重,但視力一直不能恢復。並且隨著年齡增長,呈逐年下降的趨勢。1955年海戰時,僅有視力為0.3度。為了想繼續幹快艇,他從不承認自己視力低下,就是想多參加海戰。多做一些貢獻就成他的願望。等到了後來,他在南京海院離休時,眼睛已接近失明瞭。後期就是在雙目失明中掙扎著。雙目失明,給他的晚年生活帶來幾多的艱難困苦啊。

第三件大事,又在另一次戰鬥中,傷了睪丸,即將右側的睪丸不得不切除。等到老年時,左側的睪丸也受牽連,於離休前切除。後來兩個睪丸切除後,又帶來了一系列男性變異,要經常注射針劑,維持男性特徵。說實話,論參加戰鬥次數,我雖入伍晚,但參加戰鬥我比他多,我大部分都是跟突擊排、連一起活動的,也負過傷,但不是要害,不是筋骨。這是一種運氣吧。他就是兩次負傷,然而兩次都是要害。這兩次傷造成的後果都是一生的傷害,連同這次打“永”字號,真是造化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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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初,華東三野31軍軍部文工團到下邊選人,時任副連長的高東亞被文工團選中。時年21歲。強行將高東亞調入文工團擔任分隊長。可以想象,習慣於偵察員生活的高東亞,怎能習慣於文工團的生活。渡江戰役後,進駐大上海,軍部即成了華東軍區海軍領導機關,而文工團也成了華東軍區海軍文工團。就這樣高東亞從此變成了海軍。1950年華東軍區海軍成立快艇第1大隊,高東亞得到消息後,直接去找張愛萍司令員,要求到快艇第1大隊去當艇長,得到張愛萍司令員的特准,走上了快艇艇長的新崗位。在他們那一期學快艇的學員中,高東亞是首屈一指的佼佼者。高東亞的特點,學什麼不僅一學就會,而且悟性很高,很快就成為行家裡手。說高東亞是快艇一期的狀元,那是大家都會認可的。

1954年夏、秋時節,準備解放浙南沿海島嶼時,“八一”電影製片廠的編劇陸柱國來到華東軍區海軍體驗生活,住在我們快艇1大隊,那時我們1中隊,正在定海飛機場碼頭備戰,他跟我們吃住在一起,共同生活有半個多月。因為高東亞為人溫和,又健談,又有許多感人的故事,所以他常跟陸柱國一起交談,並且談得很投機。陸柱國年齡與我們相仿,雖是作家,可是一點架子也沒有。有些時候談得興致來了,一面蹲在椅子上,又一面摳腳丫子,真是隨意得很,也自由得很。還因他有這種隨意,在1大隊的半個多月裡,是頗受歡迎的人物。臨行時,陸柱國深情地說:“我來一大隊的半個多月,多蒙各位關照,謝謝啦。今天我是滿載而歸,感謝各位。祝你們多打勝仗。”陸柱回去不到一年,就出版了《踏平東海萬頃浪》一書;還編劇出版了電影《戰火中青春》。

我這個人很好奇,不論什麼事光知道個頭不行,總想刨根問底。就因為高東亞跟我一起既是一個分隊,又是住在一間寢室,我與高東亞成了無話不談的鐵哥們。有些時候我問高東亞:“你和那位副排長(電影裡副排長名叫高山)一起生活,發現不了她是女將,也就罷了。後來你知道了她是花木蘭,為什麼不去追她呢?唉,你是不是因為她長的醜才不追啊?”我提的問題,高東亞從不回答我,既不說是,也不說非。但看得出他們之間除了戰友之間純潔的友誼還有朦朧理智的愛情。有一次高東亞回答了我:“現在她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家。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能給她一點點損害。”是啊,看得出高東亞在盡他的全力保護副排長“高山”女性應有的尊嚴,這是多麼可貴的胸懷和無私的愛啊?從此,我絕不再談笑這位女副排長的任何問題。從這件事上,我看到了高東亞為人的偉大、正直、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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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高東亞是莫逆之交,我們倆的脾氣秉性既很相近,又很不同。高東亞的性格與為人,可用一個字來表達:“烈”。如果要表達的更加全面、完整,就可用兩個字表述:“剛烈”。我的為人和性格,如果也用一個字來表述,那就是個“強”字;如果要用二個字全面表述,就是“剛強”。我幼兒時期,就反覆接受父母“男兒當自強”的教育和激勵;媽媽常強調:“男兒若不知要強,一輩子都不會有出息”。我一生都很要強,從來不用領導去督促。該乾的事一件一件的,準能幹得有條有理。我兒時最大的慾望,就是要在男人堆裡做強人,吃再多的苦不怕,甚至命可以不要,絕不能低人一頭。成了革命軍人我也是這個性格不變。

我與高東亞的性格,雖是一字之差,表現卻區別很大。高東亞性格中的烈字,影響他處事韌性不足。同樣的事,他遇到了非崩不可;我遇上了則會有緩衝餘地。這個韌性,說白了,就是會保護自己。緩衝幹什麼,使自己不受傷害。我與高東亞比,我最懂什麼是沉默是金的道理,實在無路可走,我會沉默,我可以一言不發的等待。剛直不阿的性格,叫好的人多,真正去做的人極少。像彭大將軍那樣的性格不是每個人都學得來的。而高東亞就像這樣的人。高東亞一生就為這個性格吃了很多的苦,但他卻依舊保留了剛直不阿的品性,直到今天,我都為之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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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眾號作者簡介:王正興,新華社瞭望智庫特約軍事觀察員,原解放軍某野戰部隊軍官,曾在步兵分隊、司令部、後勤部等單位任職,致力於戰史學和戰術學研究,對軍隊戰術及非戰爭行動有個人獨到的理解。其著作《這才是戰爭》於2014年5月、6月,鳳凰衛視“開卷八分鐘”欄目分兩期推薦。他的公眾號名亦為“這才是戰爭”,歡迎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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