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相守,永不離(情感故事)

不完美媽媽 車禍 服裝 摩托車 分娩 憂傷是痛苦的遺忘 2019-04-08

午夜的街頭,風呼呼地颳著。冷冬的夜晚,總是這樣毫不留情地放肆。空蕩的街頭,早已是人煙散盡,只有寂寞的燈光,靜靜地守候在這北風呼嘯的暗黑中。

寧尚頂著凌烈的嚴寒,卻依舊騎著摩托跋涉在這段漫長的路途中,他要穿過馬路到另一頭去接他的妻子天伊。再過一個月左右妻子就要臨盆了,可是迫於家境,仍然還是要在一家織造廠加班。丈夫幾度不答應,她卻仍是堅持著。寧尚知道她是不捨得自己太過勞累,終拗不過,只能不再說些什麼。

天伊以為自己出來找活兒幹了,這樣就能讓丈夫不用再像往常一樣整天早出晚歸,不用再累得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了卻還要在她的面前強顏歡笑,如此自己怎麼辛苦也就都值得了。

然而她卻錯了,感動與自責,卻讓丈夫打起了更多的工,保安,清潔工,建築工人……他一天內變換著多樣的工種,反而比往常勞碌的時間更加的長了,可是他一直都會在妻子下班前準時到,只是為了不讓她起疑,不讓受了生活太多苦難的妻子再為自己擔憂,只是想快點掙夠錢,不再讓妻子這般受苦。生活雖艱難,可是看著即將出世的孩子,夫妻倆還是不禁顯得開心起來。

寧尚已經將車停在了廠子門口。離下班還有幾分鐘的時間,他哈了口氣,然後加緊搓了搓手,這樣能夠暖和一些。接著便點燃了一根菸,倚靠在了摩托車上。他確實是累得不行了,都站不直。

“尚。”遠遠的地方天伊就看到了丈夫那熟悉的輪廓,便幸福地喊道。

“呀,出來了.”寧尚慌忙掐滅了菸頭,然後又笨拙的用手拍了拍嘴巴和衣服,“煙可對孩子不好。”他自語了一句便趕緊艱難地挺起胸膛,強作精神抖擻的樣子迎了上去。而妻子挺著個大肚子,見到丈夫這麼精神的勁頭,還以為丈夫真的聽她的話,天黑就回家,不覺打心裡欣慰。

丈夫小心翼翼地牽著妻子往前走,很快摩托就呼嘯著離去。妻子緊緊地摟住丈夫的腰,臉緊緊地貼在他那厚實寬廣的背上。這是她一天中最幸福的時候,此時任何累,任何苦都顯得不重要了。

還是那個路口,因為有拐彎,所以寧尚顯得更加謹慎,雖然已經這麼晚了,平常這條道上稍晚些時候就沒有車輛通行了。但他還是緩緩將車速慢了下來,確定無人通行後才放心地加起了油門。

可是,這一次,卻成了夫妻倆最後的相聚。

勁風不安卻仍顯平靜的路口,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像一頭失控了的猛獸,一路跌撞,讓本是平凡的柏油馬路瞬間充滿了暴動。寧尚一時間慌亂了,努力把控著方向。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伴隨著“轟”的一聲,他的世界昏暗了,徹徹底底的。

當他最終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躺了三天三夜了。睜眼唯一看到的便是工友也是老家一起出來打工的好哥們寧誠焦慮與歡喜的眼神。是醫院從寧尚的通訊錄中找到他的號碼並通知他來的。“小尚,你終於醒了啊。”寧誠顯得興奮,一時眼淚便灑落了滿臉。”然後便飛奔著去喊醫生來。

然而寧尚卻怎麼也提不起勁來。此刻他只想知道自己的妻子在哪裡,此刻究竟怎麼樣了。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然而他到這時才發現了那一隻空蕩蕩的衣袖,才痛苦地發現自己的左手已經不復了。

就在那一瞬,痛苦,憤怒,不安,怨恨……千萬種的思緒湧上了他的心頭,令他一點不能呼吸。忽然間,他有了種想死的念頭,然而一想到自己心愛的妻子和即將出生的孩子,就又便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在外打拼這麼多年,他總歸是個堅強的硬漢。但他此刻卻依舊雙眼迷離,茫然地望著窗外,還是不禁對現狀有了一種傷心透頂了的絕望,完完全全。

沒有多久,醫生來了,卻獨不見寧誠。他毫無反應地配合著醫生的檢查,形同麻木。醫生只是對他說能這樣已經很難得了,再養一個月左右就能夠出院了。

很快寧誠便回來,奇怪的是手裡卻抱著一個嬰孩,詢問了醫生幾句之後就來到了他的床前。彼此沉默不語,只是同樣的心裡難受。

“小尚……”寧誠試圖安慰他。然而他卻擺了擺還健在的右手,打斷了他的話,咬緊了牙關,震顫著說道:“什麼也別說了,我扛得住”,然後頓了一下,仰起頭,狠心地讓淚水重新回去,“天伊呢?還有這個孩子是怎麼回事?”

寧誠當即猶豫了,不知怎麼說才好。

“我問你天伊呢!”寧尚這回是咆哮著的,他真的怒了。

寧誠沒有因為他的發火而感到難過,他理解寧尚此時的心情。他仍是猶豫了許久,一狠心,便將一切都同他講了。

天伊死了。

是的,天伊死了,死於車禍之中,肇事車輛裡也是一對夫妻,車禍後是肇事司機報的警,他因為有安全氣囊的保護沒有生命危險,只是他的妻子在猛烈的撞擊中當場死去了。車禍原因是司機醉酒導致沒能看清路況。闖禍後他立即報了警,可是天伊送到醫院後沒多久就因搶救無效死去,最後只能保住了孩子,就是寧誠現在手中抱的這個嬰孩。

“這個畜生!”寧尚聽罷突然臉色大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狠狠地砸了一下床板。“我要拿他償命!啊!我要拿他償命!”他不安分地身體亂動,這個時候他一切的不理智行為都是可以理解的,他是那麼的愛天伊,天伊就已經是他生活的全部了。然而現在就這樣突然,天伊沒了,他原本可以艱難地活下去的理由也沒有了。

現在他只一心求死,還要拿那個害得他家破人亡的肇事者殉葬!而此刻身旁娃娃的呱呱啼聲,他卻也只是充而不聞。

孩子,你生不逢時哪!他只能這樣悲哀地講著。然後猛然間似乎有一種恐怖的力量支撐著他,讓他一下跳下了床,再意識不到全身的疼痛。他要去找那個人拼命!

“寧尚!”見到他這樣寧誠真的很心痛,一把拉住了他,“他早已經死了。”

“什麼?”寧尚回過頭來,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肇事者是一家民營企業的老總,並不是個十惡不赦的人,當看到自己闖下如此滔天大禍之後,痛心疾首,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已先自己而去,早已沒了活下去的勇氣,又加之對寧尚夫妻倆愧欠滿懷,所以當晚就找來了公司的律師,簽好了一份資產轉讓協議,他已經簽了字,只要寧尚醒過來之後在上面籤個名就可以了,這樣他就直接從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變成了一個身家千萬的大老闆。他自以為是地以為這樣就已經夠補償了的。了結了此事,他也便在刀光的血色中隨妻子遠去,就在醫院長長的走廊上,在醫護人員猝不及防的慌亂之中。那一晚,悲劇歷歷,一個完完全全痛的夜。

“他倒懂得解脫,那我怎麼辦?這些錢能夠換回我的天伊嗎?”無論那個人怎麼做,寧尚永遠也不會原諒他,是他,害死了自己最愛的人,是他,讓自己的生活越發亂得像一鍋粥。他永遠不會得到自己的原諒,哪怕他死了,他仍然掩蓋不了自己殺死了三個人的罪惡!是的,三個人,很快就是三個人了。

此時的他已是眼神呆滯,如同一個沒了思想般的行屍走肉般,就這樣朝著窗戶默默走近。

寧誠嚇壞了,當心他會自殺。慌忙想上前攔住他的那一瞬間,懷裡的孩子竟又大聲哭了起來。那哭聲,不像一般孩子的那樣清脆,純潔無暇,它是沙啞的,像一種撕心裂肺的奮力呼喊,像一種痛不欲生的咆哮,所有聽到的人都會忍不住地內心一陣觸動,然後便是淚水奔湧。

或許真的是孩子有一種常人無法匹敵的魔力,這哭聲,竟讓寧尚無奈的腳步停下了。緩緩回過頭來,老淚縱橫,哭著喊:“我苦命的孩子啊,你來的不是時候哪!沒了娘以後就只咱爺倆相依為命了啊,就咱爺倆了……”然後腳步凝重地回頭走,慢慢地接過孩子,抱在懷裡搖啊搖,搖啊搖……而孩子卻真的似乎懂事般,竟不再哭鬧了,還露出了甜甜的微笑,這是從出生至今,他第一次笑。寧誠看到這般,嘴角也終於咧開了一絲笑意。

他決計要活下去了,堅強地活著,為了孩子,更為了妻子。千萬資產,哼!他是不會要的。仇人的錢,他寧願一輩子平庸困窘但至少心裡頭踏實。他只接受了他們賠付的醫療費,這是他自己應得的。

一個月後,他出院了。從前至此一去不返,現在是自己的第二次生命正式開始了。

結識的老闆們都很仁慈,雖然他只剩下一條胳膊,可還是儘量給他安排一些一條胳膊能完成的輕活,然後又給他發和大家一樣的工錢,工友們都很照顧,對這個是不會有什麼不滿的。

大家憐憫他這樣的艱難,同情他工作時都得將孩子綁在背上的艱辛,總是有意無意地幫著他,他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回到家就將孩子放到工友們合資買的搖籃裡,一遍又一遍地同孩子講做人為善的道理,一遍一遍地告訴孩子以後要報答這些好心的人,雖然他還不滿一週歲,但他知道,孩子會聽的懂的。

他給孩子起了名字寧感恩,小名恩恩。沒有多麼文雅,也沒有多麼的好聽,只是很單純的,只是希望孩子長大以後能夠記得這些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的好,學會感恩,學會做一個有良知,懂報答的平凡的好人。

時間匆匆的腳步在這一家留下了太多的傷痕,他們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用自己對生活的樂觀不羈來撫平這些傷痕。孩子很快就一歲半了,似乎比別的小孩懂事的快,不僅能不用人扶著走路,還會說話了呢!

寧尚看在眼裡,很是欣慰。這樣出工的時候恩恩就自己跟著爸爸到處走,寧尚工作起來就不用再那麼吃力了。閒暇時大家最大的樂趣就是同恩恩說話,他那稚嫩的言辭總會讓大家忍俊不禁,寧尚看著兒子這麼討人喜,不禁開心地笑了。現在,雖然生活還是很拮据,可是,自己和兒子的精神世界,很精彩。

後來的時間過得更加的快了。不知覺間自己已愈發顯得不符自己年齡的蒼老了,而彼時恩恩五歲。這一天,當他坐在地上擇菜的時候,恩恩突然跑過來,雙手繞在他的脖子上,問:“阿爸阿爸,我的阿媽呢?”

寧尚聽到這個問題心裡一驚:“怎麼又突然問!”其實這已經不是恩恩第一次問了,從三歲開始,他每年都會問幾次,但那個時候他常常借正出工沒空去講為由推掉了。可今天休息,他沒了理由了。

“這孩子,竟學聰明瞭。”他心想道。可怎麼給孩子講,他卻沒了主意。

“阿爸!”恩恩大聲喊醒了精神恍惚的他,眼睛直直地盯著他看。

“阿媽啊,阿,阿媽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了。”他結巴著總算講了個理由。

“阿媽去遠遠幹什麼呀?”恩恩轉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絲毫不以為寧尚是在欺騙他。

“好了好了。”寧尚撐不下去了,“到那邊去玩吧,阿爸要趕緊做飯呢。

”好吧。”恩恩有點沮喪地走開了,可馬上又回頭,“阿爸,遠遠,有沒有天上那麼遠?”然後卷著衣角等著寧尚的回答。

“天上。”寧尚心裡想著,“可不就是天上嘛。”然後便含糊了一句,“差不多,差不多。”

七歲,恩恩上幼兒園了。沒讓寧尚失望,他在班裡總是很聽話,很乖巧,一點不讓老師擔心,老師同學們也都很喜歡他。這讓寧尚沒有一點後顧之憂,可以專心工作。現在孩子大了,各方面都要花錢,自己可要努力再努力,已經對不起妻子了,再怎麼說都不能再對不起孩子了。

時光飛逝,恩恩已經小學畢業了。初中要住校,寧尚一點不擔心,看著貼滿了整面牆的獎狀,他很自豪,兒子現在很獨立,他一點不需要憂心。

那天是週末,收工早了,他回到家看見恩恩正出神望著其他孩子騎著的腳踏車。他知道兒子的心思,孩子總是有著愛玩的天性,腳踏車對於那個年代的孩子而言,真的不是奢求。想到這,他就覺得實在欠兒子太多。站在門口,他從口袋裡摸出幾張粗糙的紙幣,咬咬牙,“明天就去買一輛!”

恩恩看到了他的舉動,卻突然歡快地跑了過來,牽著他的手,安慰說,“阿爸,恩恩不稀罕腳踏車,恩恩就努力學習,以後賺好多好多錢,阿爸就不要再辛苦了。”

兒子懂事的話一下子就讓寧尚熱淚奪眶而出,緊緊地將兒子擁到懷裡,緊緊地……父子倆的情有多麼的深,旁人永遠不會揣測得到。

就是在這樣的動力下,寧尚更加努力地掙錢,恩恩更加努力地學習,在艱難的境遇中沒有任何的抱怨,只是比處在安逸中的人來得更加的勤奮。

努力從來不會被人遺忘,勤奮歷來得到的是褒獎。寧尚成了工地上的“勞模”,老闆慷慨地給了一大筆獎金。他自己明白,這除了勞模獎金,還有老闆對自己善意的幫助。

恩恩也很爭氣,回回考試都拿第一,一下子成了學校裡的名人。當週末來臨,父子倆可以坐在一起舒舒服服地吃一頓飯的時候,就是他們最開心的時候。恩恩還是經常問阿媽的事,可是,問多了,都是阿爸的閃爍言辭,他便不再問了。但他也大概猜到了一些,要麼是棄他不顧了,或者可能是不在人世了。當然,他更願意是前者,雖然這樣令自己痛苦。

17歲,恩恩也長成一個小大人了,和寧尚站在一起,寧尚都只能到他的肩膀了。但是寧尚倒是時常“呵呵”地窮樂,就開心兒子出息了。

然而這一年,卻竟又出了變故。

為了多賺一點錢,寧尚到了另外一個工地。但是工頭見他只有一條胳膊便不想用。他為了證明自己能行,就說可以操作升降梯到頂層的施工處去證明給他看。工頭拗之不過,只好讓一個工人一同上去。可就在升降機到達頂層,他們正打算出來的時候,那升降機卻因為旁的螺絲鬆掉而急速墜下。於是,如同十七年前的那一聲“轟”的巨響般,此番亦然。

他的世界再次昏暗了。

依然是三天三夜的昏迷終醒,一切似乎都是和十七年前一模一樣。然而,這一回,他或許再也起不來了。

恩恩得知消息之後,心急如焚地奔赴醫院,在寧尚的病床前,泣不成聲。

“孩子,堅強……點。”寧尚已經沒有了足夠的力氣一口氣說完了,“我最大的心願……就是……你快點長大成人,現在……做到了,即使走也能安心了。”

正說間,寧誠趕到了。看到寧尚的面容,心裡真的很難受。寧尚傷的很重,真的很重,醫生真的是已經無能為力了,也已經給他下了病危通知書,只是讓寧尚抓緊時間交待後事。現在寧尚的死,只能是按分鐘計算了。如果有什麼力量支撐的話,也許還能多撐幾個小時。

寧誠沒有說更多的話了,只是看了遍體鱗傷的寧尚一眼,痛苦地說道:“寧尚,有一件事,我瞞了你十七年,本來打算這一輩子都守著。可是今天……”他哽咽了一下,“我覺得憋著難受,你時間不多了,我不能讓你到死都不明白。相信我,瞞你這麼多年真的都只是為了你好。”

原來,當年車禍後天伊和寧尚都因傷昏迷了。天伊雖然確是送到醫院後才死亡的,但孩子並沒有能保住。肇事車輛裡也是一對夫妻,男的叫孟越,女的叫梅如。但寧誠隱瞞了梅如也懷著孕,而且預產期就快到了這一點,而感恩就是梅如的孩子。

當時車禍發生孟越報警後兩人生命體徵都極其微弱,天伊和梅如一致選擇了保住孩子,梅如雖然保住了孩子,但是是以自己的死去為代價的。傷勢較輕的孟越抱著剛出世的孩子傷心不已。然而天伊因傷勢過重,醫生宣佈無法施救了,而且孩子也無法保住。

此時甦醒過來的天伊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唯一掛唸的只有自己的丈夫。於是她將孟越和剛趕到的寧誠喊到了面前。孟越一臉痛苦,哭著說要怎樣才能為自己贖罪。天伊沒有任何責怪孟越的意思,只是艱難地說:“死生由命。”

她不要求別的,只希望孟越能將孩子給她。他從寧誠口中得知寧尚雖仍昏迷但無生命危險,但她知道如果寧尚知道自己死了的話一定會尋短見的,留下個孩子,給他個牽掛,他才能好。

孟越聽了以後沒有任何的猶豫,一下答應了,這時就是要他的命他都是心甘情願的,可是她沒有。但是雖然天伊沒有怪責自己,但他受不了內心的深深譴責,,他受不了自己這罪惡的行徑給自己帶來的折磨,最終是選擇了自殺。

寧誠以為寧尚聽完會嚎啕大哭,作出任何一切可以想象的過激行為。可是,他卻沒有。只是長嘆了一口氣,“命中註定的,天伊當初沒有恨,我這行將就木的人又恨什麼呢。”

可是,感恩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一切。他忽然間狠狠甩了自己一個巴掌,整個人向下跪去,膝蓋響噹噹地撞在厚實的地板之上,哭聲大喊:“阿爸,我對不起您!”然後狠命在往地上磕頭,彷彿那個罪惡就是他犯下的一般。

“別自責了,恩。”寧尚的聲音愈發微弱了,“那是你的生父犯下的錯,不是你。總算十七年的父子情,如果你願意,你依舊可以喊我阿爸,但是我希望我死後你能在自己的生命裡注入你的生父生母的元素,不要因為我而對憎恨他們”,頓了頓,他又像是自言自語,“我本以為能等到你到十八歲,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現在看來是來不及了。”

“阿爸……”淚眼迷離的感恩懷著歉意望著寧尚,心中滿是感激。

寧尚想去看看天伊了。

在天伊的墓碑前,他呆了很久,想著他生命最後階段的思考。

“去看一下你的親生父母吧。”此時寧尚的聲音幾乎是要附耳才能聽得清的了。

感恩慌忙推著輪椅跟著寧誠的方向走了。

“孩子,跪下,磕頭。”在孟越夫妻的墓前,寧尚最後一次給感恩作了要求。

在蕭索的微冷的秋風中,感恩跪地三叩首,多少感動自不消說。

生命最後時刻,寧尚重回到了天伊麵前,只是咧開已見不到笑容的嘴,終於和天伊成了永遠。

喪事是從簡的,很快天伊的墓旁就立起了一塊新墓。碑文上寫著“大義父親寧尚之墓,不孝兒寧梅感恩立”。

兩年之後,感恩高中畢業,因為成績優異,表現良好,他赴貴州貧困地區支教的申請通過了。

八月底,他啟程了。在火車站的檢票處,他飽含深情地回頭望了一眼這個他呆了二十年的城市,痴痴地,淚水奔湧……

“阿爸,阿媽,恩恩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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