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言《穿越之天命凰妃》

白雪 華妃 朋友圈 日本 愛米小說文學 愛米小說文學 2017-11-01

穿越古言《穿越之天命凰妃》

001 異世重生

二月,天曜京城。

雖無雪,卻依然寒意滲人。

寒塘裡,一個身影揮舞著雙手,把水面拍起一陣一陣的浪花,卻怎麼也靠不了岸。

岸上站著七八個人,幸災樂禍的看著。

“小姐,你看阮瘋子那蠢樣,難看死了。”

“這樣一個人,連小姐的頭髮絲也比不上,怎麼敢跟小姐爭瑾王?”

“她也就是攤上個好娘,若沒有紅顏將軍當年征戰天下的功蔭,皇上怎麼可能把這種瘋子指給五皇子。”

“什麼紅顏將軍,都死了十幾年了,誰還記得?”

一言一語,極力討好正站在中間的華服少女。

華服少女聽在耳中,心裡卻越發憤恨。

她與天曜五皇子南宮瑾青梅竹馬,又是姑表親,婚事早就是內定的了,卻被阮煙羅這個瘋子橫插一槓。

金鑾殿前跪了三天三夜,甚至不惜打滾撒潑,那模樣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誰知皇帝竟會被打動,親口賜了婚。

這樣一來,就是她再怎麼不甘心也沒有用了。

瑾哥哥的正妃註定是這個瘋子,她就是嫁過去,也頂多是個平妻。

除非……

面上一絲厲色閃過,華服少女開腔說道:“阮煙羅,你退不退婚?”

紅顏將軍當年功定天下,皇帝親口許諾,凡她的子女,皆可自決婚事。

換言之,就算皇帝現在賜了婚,但只要阮煙羅不滿意,仍能夠以自決婚事為理由,請皇帝收回成命。

自阮煙羅在金鑾殿鬧了那一出,她恨阮煙羅入骨,可是想不到,她的幸福竟還要取決於這個瘋子。

“不退!”寒塘裡的人掙扎的聲音都嘶啞,卻扯直了嗓子喊:“不退不退就不退,我喜歡瑾哥哥,我要瑾哥哥做我的夫君!”

華服少女面色瞬間鐵青,這個不要臉的瘋子,瑾哥哥怎麼是她能叫的?還說這麼沒羞的話。

“給煙羅郡主加點料。”

“是!”周圍的婢女都是她的心腹,立刻領會了主子的意思。

一個人拾起地上的石塊,嘲笑說道:“煙羅郡主,這湖太深,您出不來,我給您加點高度!”

石塊紛紛扔出,伴著種種諷刺奚落的言語,像下了一陣石頭雨。

寒塘裡的人掙扎著不沉下去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看到石雨飛來,雖然想躲,卻有心無力。

一塊石頭正正砸在她的額角,一縷鮮血緩緩溢出,隨著周圍一小片水面變成紅色,她的雙手也漸漸停止划動。

片刻後,石頭雨停了下來。

“小姐,阮瘋子沉下去好一會兒了。”最先動手的丫頭驚慌的說道。

雖然阮煙羅瘋瘋癲癲,但好歹也有個郡主的爵位,要是真死了,不是她們能擔的起的。

華服少女也有些害怕,她只是想逼阮煙羅退婚,沒想傷她性命。

而且皇帝雖然對阮家並不重視,但對阮煙羅的命卻相當著緊。上一次幾個貴公子戲弄阮煙羅過了頭,讓她差點死掉,皇帝竟然分毫臉面不顧,直接斬了那幾個人。

想到這一層華服少女更慌了。

她青春正好,怎麼肯為阮煙羅這種瘋子賠上性命?

正要命令手下人去湖裡撈人,湖面忽然嘩啦一聲,一個人破水而出。

那人在湖中輕靈自如的遊動,幾下就到了岸邊,然後一步一步,慢慢走上來。

現在是二月,她的面容慘白,嘴脣也凍的發青,衣服緊緊的裹在身上,滴滴嗒嗒的向下滴著水。

這樣一個人,本該是狼狽萬分的,然而不知為何,岸上的人發現自己移不開眼睛。

她平靜的,從容的,淡定的……

像剛剛出浴一樣,優雅的走上岸邊。

即使站在寒冷的空氣裡,又渾身透溼,她也沒有絲毫瑟縮,只是微微轉頭,朝她們這裡看了一眼。

就是那個穿的五彩斑斕像錦雞一樣的女人害她受傷,這個禮物她記住了。

傲然一眼,有了然,有不屑,甚至,還有一絲可憐。

華服少女終於反應過來,不禁惱羞成怒。

那個人分明就是阮瘋子,可是她居然會被阮瘋子震懾祝

這個認知讓她的自尊心極度受挫,根本接受不了。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不是要給煙羅郡主加料?”華服少女厲聲說道。手下的奴才們聽到主子的命令,立刻反應過來,手中的石頭雨點一樣扔出去。

“不行,不能再砸了,杜小姐,你說過不會傷害郡主的。”一個打扮明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小丫頭拼命去拉那些砸石頭的人,可是她只有一個人,又怎麼拉得住那麼多人,石頭還是漫天飛舞的砸過去。

阮煙羅冷冷一笑,還想傷她,哪有這麼容易?當她是木頭人,怎麼打也不會生氣?

身體微微一側,在她的認知中,這樣應該剛好能躲過去,誰知道身體卻全不聽她指揮,足足比預想的幅度小了一半,石塊準準砸在她左肩上,讓她幾乎痛呼出聲。

然而還未來得及叫出來,又是一塊石頭迎面而至,阮煙羅直覺的伸手,這次總算抓住了,但手心中卻一陣鈍痛,完全不是她平時遊刃有餘的樣子。

微微皺眉,阮煙羅有幾分懊惱,這具身體不是她前世用慣了的身體,就算她頭腦中的反應是對的,可是未經訓練的肌肉,卻完全無法跟隨她的指令做出相應的動作。

她出道這麼久,還從來沒有這種完全無法保護自己的情況出現,每一次,都只有她追著別人打,讓別人無法還手。

剛才的傷加上接連兩下疼痛讓阮煙羅很窩火,她厲聲喝道:“住手!”

“礙…”這一聲不怒而威,立時止住了所有人的動作,一個丫鬟措手不及,手中的石頭居然掉在了自己的腳上,砸的她淚眼汪汪。

阮煙羅沉著眸子打量著四周,眼中冰涼一片,她沒有說任何話,甚至頭髮衣服還狼狽的貼在身上,可是岸上的七八個人,無不感覺到一道冰冷的寒意透過身體,直刺入心臟,幾乎把血液都凍僵。

華服少女也不由害怕的縮了縮脖子,然而下一刻她就挺胸上前一步,倨傲問道:“阮瘋子,冷水澡舒不舒服?”

002 些微教訓

不過是阮瘋子而已,有什麼可怕的?如果讓其他人知道她剛才居然讓阮瘋子給嚇住,一定會被笑掉大牙。

阮煙羅掃她一眼,慢慢說道:“杜小姐試試不就知道了?”

國防部裡那些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說的越慢,語氣越平常,就代表她越生氣,這通常也意味著,有個人要倒黴了。

杜惜文雖然不知道阮煙羅這個習慣,卻本能的感覺到一陣危險。

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她用自己並不聰明的腦袋拼命的想,終於靈光一現,驚叫道:“阮煙羅,你不瘋了?”

這句話出口,連她自己都不肯相信。

阮煙羅是京城一大怪,從小瘋,長大瘋,見到五皇子南宮瑾更是瘋的不能再瘋,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忽然之間就好了?

可是如今她站在對面,臉上平靜的表情下面滿是不屑與輕嘲,無論如何也看不出她是個瘋子。

“杜小姐說對了。”阮煙羅微笑:“託杜小姐的福,我覺得比以前清醒了很多。雖然你終於看出來了,但我還是覺得你是個弱智!”

阮煙羅,國防安全部首席謀略專家,在一場任務的最後撤退中,為了掩護新人隊友,被捲入大爆炸。

當她再次恢復意識,就發現自己在湖底,而且進入一個完全陌生的身體。

能在國防安全部工作的人,神經都比別人至少粗上十倍,她很平靜的接受了穿越的事實。

剛才在湖底,她沒有急著出來,而是先梳理了一下這個和她同名的人的記憶,這具身體雖然遠不能和她前世相比,但閉氣幾分鐘還是做的到的,這也直接導致她出來之後判斷失誤,以為身手還和以前一樣。

面前的這個華服少女,阮煙羅很快就從郡主的記憶中找出了她的資料,杜惜文,一個被嫉妒衝昏頭腦的官家大小姐,威脅值:0,智力值……

負分滾粗。

沒想到她來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是這麼個毫無挑戰性的角色。

“不瘋了又怎麼樣?”杜惜文弄明白異樣感的來源,膽氣也壯了,抬著下巴說道:“就憑你這副樣子,跟發育不完全的小雞似的,又一點家世都沒有,哪裡配得上瑾哥哥?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退不退婚?”

阮煙羅扯起嘴角。

她讀取了郡主的全部記憶,這具身體以做過什麼事情她全都知道,自然也知道郡主哭著喊著要嫁男人的事情。

在郡主的印象裡,南宮瑾從來沒有給過她好臉色,郡主可以不顧一切的貼上去,不代表她也會。

愛人要先愛己,如果連自己都不愛自己,又怎麼能指望別人會愛上?

她一定會退婚,就算杜惜文不說,她也會去做,但是,不是被人逼著。

她的性格,遇強則強,有人逼著她做什麼事,她就偏不去做。

“退不退婚是我的事,輪不到杜小姐管吧?”慢條斯理的語氣,完全不把杜惜文放在眼裡。

“你……”杜惜文幾時受過這樣的待遇,顫顫的伸出一隻手。

阮煙羅面色一沉,帶著冷意說道:“怎麼?還想把我推下去?”

杜惜文本來只是想指著她,聽阮煙羅一說,倒真起了這個心思,瞪著眼睛說道:“是又怎麼樣?”

白痴,被人誘導了都不知道,阮煙羅對杜惜文的低智商再次感到一陣同情。

“不敢怎麼樣。”她十分無害地笑著,對著杜惜文招招手:“來。”

際煙羅叫她過去是什麼意思?杜惜文很詫異,可是阮煙羅的動作有種莫名的吸引力,雖然簡簡單單的,卻讓人忍不住按著她說的去做。

不自覺的走上前一步,阮煙羅一笑,忽然手中用力,身子又微微側開,直接把杜惜文拉進了湖裡。

她做的十分隱蔽,在別人眼中看來,根本看不清她是故意拉杜惜文下水,反而像是杜惜文要推阮煙羅,沒推著所以自己栽下去。

再加上剛才說的話,幾乎所有人都以為杜惜文是害人不成反害己。

“礙…”杜惜文發出一聲尖利的嘶嚎,張嘴就要大罵,卻忽然對上一雙冰冷至極的眼睛。

阮煙羅眼睛裡寒冷的沒有一絲人氣,比現在的天氣還要冷幾百倍,她看著杜惜文根本不像看一個人,而像是看一件沒有生命的死物。

這個女人就是用這種方法殺死了這具身體的主人,現在身體被她接收,為原主人報個仇,也在情理之中。

讓凶手用害人的方法去死,無疑是最完美的方案。

杜惜文感覺到一種深深的恐懼,全身血液都凝結成塊,好像下一秒就會爆炸,她驚恐的看著阮煙羅,連掙扎都忘了。

就在她以為阮煙羅會俯下身,抓著她的頭把她按進水裡的時候,阮煙羅眼中的寒意退去,緩緩向後退了幾步。

這裡人太多,並不是好時機,而且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會被石塊砸到死亡顯然是個意外,情有可原。這次小懲就算了,希望這位杜小姐吸取教訓,不要再來惹她。

“阮煙羅,你敢害我!”看到阮煙羅恢復原狀,冰冷的水立刻刺激了杜惜文的膽子,她撲打著水,扯著嗓子喊:“我是三品貴女,你敢謀害我!”

“杜小姐,你是白痴嗎?”阮煙羅連眼神裡表露著你是白痴的意思:“這裡所有的人都看到是你推我,你掉下去,根本是自作自受。”

三言兩語,把責任推的乾淨。

“你……”杜惜文氣的氣息一滯,一口水立刻湧進去,咕嚕嚕灌了滿口,人也往下沉。

阮煙羅好整以暇的轉身,對還愣在原地的奴才們說道:“還不快點救你們主子?再晚她就要死了,不是淹死也會凍死,不是凍死也會被你們氣死。”

“救……救小姐……”

“快救小姐……”

岸上的人這才緩過神,七手八腳的跑到湖邊去夠杜惜文,只有一個人愣在原處,呆呆的看著阮煙羅,像是不可置信。”

際煙羅走到站在原地的小丫頭跟前,淡淡說道:“斗篷。”

003 蘭香效忠

如今還是二月,正是過了年最冷的時候,虧得阮煙羅神經堅韌,才在這種情況下也控制住沒有發抖。

要是教訓人的時候還發著抖,就太難看了。

“是……”小丫頭連忙把身上的斗篷解下來遞給阮煙羅,低著頭,非常慌張。

阮煙羅掃了她一眼,還知道害怕和愧疚,是件好事。

這是郡主的貼身丫頭,蘭香,這麼大冷的天,郡主會跑到這種城郊的寒塘來,這丫頭功不可沒。

“你最近遇著什麼難處?”一邊裹緊斗篷,一邊漫不經心問道。

剛才所有人都往水裡扔石頭的時候,她衝到前面想求杜惜文,只是被其他人擋住了,還控制著她不讓她去湖裡救人,後面別人又砸石頭的時候,她也拼命的去拉,那個婢女之所以會被石頭砸到腳,就是因為她一直拉著那人的手。

能做出這種事,還算有幾分良心。

阮煙羅是恩怨分明的人,如果杜惜文是存心想殺她,她絕不會只把她扔下水就罷休。對這個丫頭也一樣,她雖然出賣了她,但一直很愧疚,只衝著這一點,阮煙羅不會太難為她,還給她一個改過的機會。

蘭香猶豫著,不斷打量阮煙羅。

郡主真的不瘋了?她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件事情。

可是現在郡主就站在她面前,雖然神情淡淡的,但是有種光華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沒有刻意張揚,卻直覺的讓人覺得強大,好像只要在她身邊,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阮煙羅任她打量,沒有分毫惱怒的意思,懶懶開口說道:“有了難處,要先求自己的主子,你沒和自己的主子說過,怎麼就知道主子解決不了你的事?”

蘭香只是個小丫頭,從來沒有人關心過她的事,更不用說像阮煙羅這樣輕言細語的說話。

她眼眶一熱,撲通一聲跪下,拉著阮煙羅裙角說道:“求郡主救救奴婢的妹妹們。”

肯求她,說明這丫頭還把她當主子看,可以留下。她初來乍到,對這裡的一切都不熟悉,如非必要,她不想換自己的貼身丫頭。

伸手扶起蘭香,淡淡說道:“放心,我既然說了,就會給你想辦法,現在先去僱輛馬車,不然你家郡主要就凍死了。”

說著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蘭香一看,趕緊收了淚,匆匆忙忙跑去找馬車了。

蘭香找來的馬車算不得豪華,但很舒適,車廂裡鋪著軟墊子,正中間放著一個小火盆。

阮煙羅烤了一會兒,感覺好了很多,便開口問蘭香的事情。

原來她家中還有一對雙胞胎妹妹,今年也有十三歲了,自幼跟街坊學了些拳腳,一起搭夥在街頭買藝,生活倒也過得去。

可是前不久兩姐妹賣藝的時候,不知怎麼被杜惜文家兩個惡奴見了,非要弄回家做妾,她沒辦法,求到杜惜文頭上,杜惜文才說,只要她今日把阮煙羅帶到這寒塘,就放過她兩個妹妹一次。

阮煙羅聽完就笑了,伸手在蘭香頭上敲了一下:“蠢丫頭,放過一次,若是第二次再抓起來呢?”

“啊?”蘭香愣住了,難道不是就此相安無事嗎?怎麼還會有第二次?

阮煙羅搖了搖頭,蘭香大概自幼就在深宅大府裡伺候了,對外面的世情不瞭解,連這麼簡單的語言陷阱都沒聽出來。

蘭香做了這一次,那兩個惡奴看在杜惜文的份上不得不放人,但既然已經惦記上了,以後肯定還要找藉口再把人弄到手的。

“罷了,我既然答應你伸手管這件事,就管到底好了。”阮煙羅想了一想,說道:“今天回去就把你兩個妹妹帶到府裡來吧,交兩張賣身單子,跟在我身邊做丫頭。”

阮煙羅就算名聲再不佳,也有堂堂郡主的爵位傍身,無論誰想打主意,都不敢打到她的貼身丫頭身上。

如此一來,確實是一勞永逸。

若是以往,蘭香必然不肯答應,阮煙羅是京城中有名的阮瘋子,行事瘋癲,喜怒無常。做她的丫頭,被打被罵是常事,遇到別的公子貴女,也只有挨欺負的份。

蘭香自己身上就常常青一塊紫一塊的,她怎麼會讓自己的妹妹們也進入這樣的火坑?

可是現在阮煙羅似乎不一樣了,明明外表聲音都是熟悉的郡主,可是內裡的氣質,神態,卻好像換了一個人。

一個人瘋與不瘋,差別真的這麼大?

蘭香不知道,她只知道現在的阮煙羅從骨子裡透出強大,而且她說出的辦法,真的能救她的妹妹們。

她不停的打量著阮煙羅,眼睛裡滿是掙扎。

究竟要不要把妹妹交到阮煙羅的手裡?萬一她現在的狀態只是曇花一現,以後又瘋了怎麼辦?

阮煙羅烤著火,好像根本沒看到蘭香的為難。

這世上任何事情都有風險,人所能做的,只不過是在風險與得益之間取捨,冒得起風險,就做,冒不起風險,就不做。

而且這次她幫了蘭香,蘭香和她的妹妹們以後就必須絕對忠於她,這是必須要付出的代價,想必蘭香自己也明白。阮煙羅不是善人,更不會白做善事,她不能幫了蘭香之後,還要隨時擔心蘭香會再次像今天一樣出賣她。

若是如此,她寧可現在就把蘭香開發出去,重新找個貼身丫頭。

所以這個決定,必須由蘭香自己來做,她一絲半點也不會參與。

她好整以暇的烤著火,面容上浮現一絲慵懶,映著火光,越發顯得姿容明麗,嬌媚無雙。

半晌,蘭香一咬牙,眼神變的極為堅定。她在車中給阮煙羅跪下,重重叩了一個頭:“奴婢替妹妹們謝恩,從今以後,奴婢和妹妹們生是郡主的人,死是郡主的鬼,一生一世,絕不背叛。”

蘭香說這句話的時候並不知道她做了一個多麼正確的選擇,正是這個選擇,讓她的兩個妹妹從此後顧無憂,她們跟在這個女子身後,追隨著,見證著,看她如何一步一步,走上世間最高的巔峰,也在她的照顧指引之下,找到幸福,一世無憂。

004 煙羅護短

車子往京城駛去,阮煙羅衣服是溼的,嫌冷,一直閉著窗簾,偎在火盆旁邊。

蘭香要把自己的衣服和她對換,阮煙羅揮揮手免了。

她一沒有這麼嬌氣,二也沒有苛待自己人的習慣。

蘭香已經決定效忠於她,阮煙羅自然把她納入保護之內,她對於自己人,向來都是很好的。

車子走了約摸半個時辰,進入了京城,車窗外傳來陣陣喧鬧。

阮煙羅感興趣的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天曜都城盛京,繁華程度在這個世界裡首屈一指,處處商鋪林立,極為熱鬧。

因為物質富足,京中商賈也都願意做些好事,這樣大冷的天,路上立著不少粥棚,供衣食無著的人免費領用。

這些地方擠滿了人,便顯的一處特別冷落。

阮煙羅看過去,那裡坐著一個少年,衣衫單薄,在風裡凍的瑟瑟發抖,身後立著一個招牌,寫著四個大字:免費看診。

這攤子估計擺了有段時間了,那少年臉色都有些發青,但攤位前卻幾乎沒有什麼人。

阮煙羅笑道:“心腸不錯,可惜用錯了方法,這樣大冷的天,吃飽穿暖都來不及,誰還有心思去看病?”

她說的大有同情之意,就在蘭香以為阮煙羅要停車去幫那少年一下時,阮煙羅放下了車簾,繼續偎在火盆旁,懶洋洋的烤著火。

猶豫半天,蘭香小聲問道:“郡主,我們不要去和他說一聲嗎?”

“為什麼?”阮煙羅不解的反問:“他凍他的,關我什麼事?”

蘭香給噎的說不出話來,看著阮煙羅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的表情,卻突然間明白了。

面前這位不是個心軟的人,她只關心劃入自己範圍之內的人,其餘人的死活,與她半分關係都沒有。

她看得出癥結所在,也可以幫忙,可她不會出手,甚至連圍觀看熱鬧都懶得做。

蘭香的心情很複雜,她實在不知道,有這麼一位主子,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在蘭香的愁腸百轉裡,車子到了一間小小的宅院前。

終於到家了。

阮煙羅心情陰冷的心情終於明媚了一下,到家,就意味著她可以換掉這一身溼衣服,再舒舒服服的洗個熱水澡。

郡主的父親阮希賢是戶部侍中,這是個中等官員,就是那種沒有實權,卻要拼命做事的職位。

這個職位不高不低,卻著實配不上阮煙羅郡主的身份,也不知皇帝怎麼想的,這麼彆扭的事情,竟當看不見,一直聽之任之。而阮希賢十幾年來,幾乎沒有升過職。

阮府的人員構成也很簡單,除了幾個丫頭小廝外,就只有一個女管家紅葉,她是郡主孃親紅顏將軍原來的親兵,後來紅顏將軍去世,她卻一直留了下來,照顧阮氏父女。

“從後門進去,別讓紅葉姨看到。”阮煙羅眨了眨眼,悄聲說道。

紅葉從小很疼郡主,但因為郡主瘋瘋癲癲,她恨鐵不成鋼,也管的很嚴,這次郡主出去,就是偷偷溜出去的,如果被紅葉抓住,一定又是一頓好念。

阮煙羅全盤繼承了郡主的記憶,自然知道遇到紅葉會有什麼後果,她現在初到此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一貫的表情冷靜且慵懶,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既強大,又妖媚,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眨著眼睛,說不出的俏皮可愛,讓人難以相信這兩種完全不同的魅力會集中在同一個人身上。

兩個人偷偷摸摸的從後門溜進去,卻被早就等在那裡的紅葉抓個正著。

“郡主去哪裡了?”紅葉不算漂亮,但五官很有英氣,讓人看了很舒服。

阮煙羅立在那裡,沒說話。

蘭香偷眼看著她,不由在心裡想道:還是紅葉管家厲害啊,郡主都已經變了那麼多了,還是怕紅葉管家。

但她又哪裡知道,這其實是阮煙羅的敬意。

因為讀取了郡主的記憶,阮煙羅知道,紅葉是除了她爹之外,唯一一個真心對她好的人,只憑這一點,她就不願意與她有任何衝突。

紅葉看她不說話,又知道郡主瘋瘋癲癲不能以常理度之,一腔怒火全都撒到蘭香身上,怒聲喝道:“你這個貼身丫頭是怎麼當的?我讓你看著郡主,你就看的她一身是水?這麼大冷的天,凍病了怎麼辦?今天的飯沒你的了,自己去柴房關禁閉!”

自從當了郡主的貼身丫頭,這種事情蘭香也不知道經過多少了,凡是郡主做錯了事,到最後都會遷怒到她身上來。

她早就習以為常,低聲應道:“是。”

剛要走,忽然一隻手攔在了她的面前,她順著望過去,只看到阮煙羅的背影。

這背景纖細,瘦弱,然而卻像不可逾越的山峰,堅實的擋在她的身前。

“紅葉姨,蘭香是我的人,就是罰,也只有我能罰。”阮煙羅聲音淡淡的,卻分毫不讓的維護著蘭香。

她平靜的看著紅葉,語調也沒有起伏,紅葉卻好像被雷擊一樣,猛的愣住了。

這是郡主會說出的話?郡主每次遇到她要罰她,往下人身上推都來不及,又怎麼會站出來維護?

她狐疑的打量著阮煙羅,只看到一雙平靜堅定的眼睛,她靜靜的望著紅葉,沒有任何動作,卻清晰的傳達出絕不妥協的信息。

她的人,只有她能動,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紅葉眼前一陣恍惚,只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她好像回到了許多年前,紅顏將軍抓住跋扈少爺的鞭子,寸步不讓的說道:“紅葉是我的人,想傷她,先過我這一關。”

那種強悍,那種堅定,那種對自己人的維護,如出一輒。

“將軍……”她情不自禁叫出口。

“什麼?”阮煙羅沒有聽清。

眼前景色一晃,紅顏將軍的面容又變回阮煙羅。

紅葉神色複雜的看著阮煙羅,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阮煙羅竟已和將軍長的那麼像,如果再披上將軍的紅色戰袍,一定就連姑爺見了,也要以為是將軍復生。

005 哭有百法

“紅葉姨,我希望以後蘭香所有的獎懲,都由我來決定。”阮煙羅聲音平靜,但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這是她的原則,她的人,無論要獎要罰,都只有她能做主。

紅葉眼中的神色更為複雜,卻什麼都沒說,只說道:“快去把身上的衣服換了,小心著涼。”

這就是同意了,阮煙羅一笑,上前一步蹭到紅葉身上,用力抱了她一下,帶些撒嬌語氣說道:“紅葉姨最好!”

直到阮煙羅走出好遠,紅葉仍站在原地。

她的腦子裡轟鳴作響,能想到的卻只有一件事情:郡主不瘋了。

從老神仙下了那個斷言開始,她和姑爺就一直在盼著這一天,等了這麼多年,盼了這麼多年,終於盼到了。

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紅葉忽然雙手合什,喃喃說道:“將軍,你要保佑小姐!”

阮煙羅不知道老神仙是誰,更不知道他下了什麼斷言,自然也不會去操心。她舒舒服服的泡在熱水裡,簡直不想起來。

古代也有古代的好處啊,就說這洗澡水,全是地下山泉,清冽細膩,就算底子再差,被這水天天洗著,也會洗出一身好肌膚來,更何況這副身體底子本來就很好。

說到身體,阮煙羅不禁感嘆造物的奇妙,這具身體不僅和她前世同名同姓,竟連外貌也差不多。

如果把阮煙羅前世十五歲的照片PS上古裝,估計和她現在的樣子根本一模一樣,就是紅葉也分不出來。

這種巧合,幾乎已經不能叫做巧合了,就好像冥冥中有一隻手拉著,她本來就該來這裡一遊。

泡夠了,蘭香過來服侍阮煙羅穿衣,古代的衣服很複雜,穿法繁瑣,沒有蘭香的幫助,她還真穿不好。

她前世執行任務的時候穿過日本的十二單衣,日本人天天叫囂著他們的文化傳承有多好,其實不過是跟中國學了個皮毛罷了,和真正的古代根本不能比。

調整好最後一根帶子,蘭香忽然撲通一聲跪下。

古代雖然禮節多,但也不是見面就跪來跪去的,除了正式場合之外,大多數下人見到主子只是福身,要是老跪來跪去的,哪還有工夫做事。

可是這已經是蘭香一天之中,第三次下跪。

“多謝郡主剛才維護奴婢,奴婢以後絕不會再做任何背叛郡主的事。”

如果說今天在車裡的時候蘭香只是為了給妹妹們找條出路才決定跟著阮煙羅,這一次就是真正從心底認同了這位主子。

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裡,她們這些下人的命就像螻蟻一樣,根本不會有人在乎,可是阮煙羅卻連一絲委屈都不肯讓她受。

這樣的主子,讓她上哪裡去找。

阮煙羅扶起蘭香,輕描淡寫說道:“你是我的人,我自然會護著你。以後別跪來跪去了,我不喜歡。”

“是。”蘭香連忙起來,繼續幫阮煙羅戴上身上的飾品。

剛剛收拾停當,一個小丫頭進來稟報道:“郡主,太后娘娘傳你入宮。”

太后?阮煙羅眼珠轉了一圈,脣角掛起冷笑。

被她推下水就找太后就告狀?說她智商是負分都是抬舉她。

到了二道宮門外,按規矩,蘭香只能跟到這裡,再裡面她就進不去了。

“郡主,你要小心。”蘭香擔憂的說道。

太后和這皇城中的所有人一樣,都不喜歡阮煙羅,每次阮煙羅進宮多多少少都會吃些暗虧,這次太后叫她進去,不定要怎麼整治她。

“你看我像是被人欺負的?”阮煙羅忽然綻顏一笑,如春光般明媚,周圍守衛的人全都看傻了。

這是阮煙羅?那個瘋子郡主?

她怎麼會這麼好看?

等他們回過神來,阮煙羅早已去遠了。

慈安宮,太后鐵青著一張臉,杜惜文坐在一邊哭哭啼啼,周圍還坐著好些宮妃貴女。

阮煙羅一瞄,心裡立刻升起佩服之意,這位杜小姐連衣服都沒換,還是溼淋淋的一身,這演戲可夠敬業的。

“煙羅參見太后。”阮煙羅規規矩矩的跪下行禮。”

太后眯著眼睛,目光針一樣釘在阮煙羅臉上。

杜惜文剛才來找她告狀,說阮煙羅把她推下水,若是平時她根本懶得管,畢竟一個瘋子做出的事情,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又哪是想管就管得了的。

可是杜惜文卻口口聲聲的說,阮煙羅不瘋了。

她半信半疑,所以叫了阮煙羅入宮,要親眼看看。

此時跪在階下的阮煙羅神態平靜,眼中以往的混濁瘋狂蹤影全無,取而代之的是一派雍容尊貴,比受過最好教育的貴族小姐還要像貴族。就算是公主在這裡,也未必能把她比下去。

太后眼中泛起驚疑:難道阮煙羅真的好了?一個從出生就瘋,瘋了十幾年的人,真的能一夕之間就徹底痊癒?

太后還來不及細思量,杜惜文已經哭著叫道:“太后,就是她把臣女推下水,要謀害臣女,太后給臣女做主!”

她本來只是低聲啜泣,此時看到阮煙羅來了,立刻轉為號啕大哭,好像這樣一哭,太后就立刻會信了她的話似的。

阮煙羅皺眉,一個女人能哭成這麼難看的樣子,也是件需要天份的事情。五皇子到底是什麼眼光,居然會看上這樣的女人。

還沒見過面,阮煙羅已經對五皇子印象差到不能再差了。

太后板起臉色,沉聲問道:“阮煙羅,你有什麼話說?”

阮煙羅跪正了,忽然一個大禮行到底,朗聲說道:“太后明鑑!”

說了這一聲之後,阮煙羅伏在地上,居然不再起身。

這一來,殿中的人都愣住了,連杜惜文都忘了哭,盯著她。

這是搞什麼鬼?

太后等了一會兒,阮煙羅還不起來,她終於沉不住氣了,說道:“你抬起頭說話!”

“是!”底下悶悶的傳來一聲,阮煙羅緩緩抬頭。

這一抬頭,周圍人才看見,阮煙羅滿眼是淚,但卻只是含在眼眶裡,一滴也不掉下來,她什麼都不說,只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太后,沉默的,隱忍的。

然而這一個眼神,卻比說任何話都管用。

006 滑溜小魚

哭,也是分很多種的,並不是聲音越大越好。

此時阮煙羅這種哭法,就不知比杜惜文高明瞭多少倍,再加上她剛才一直伏在地上不肯起身的動作,眾人只覺得心中俱是一軟,彷彿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阮煙羅的委屈。

就連太后的聲音也不由自主的軟了下來,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清楚。惜文說你推她入水,周圍還有好些人做證,是不是這樣?”

說到後面一句話,大概是想起有許多人看到了,太后的語氣又硬了起來。

“杜小姐入水是我害的,但我沒有推,而是拉。”阮煙羅聲音軟軟的說道。

太后皺眉,反正杜惜文入水是她害的,推和拉又有什麼區別?

旁邊一個嬤嬤低聲說道:“太后,推,郡主是在岸上,拉,郡主就是在水裡了。”

這話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的人聽清,杜惜文大急,叫道:“太后明鑑,她胡說八道,她就是推臣女入水的。”

“杜小姐,我問你一個問題。”阮煙羅打斷杜惜文的話,問道:“寒冬二月,我為何會出現在京郊的寒潭?還剛好與杜小姐巧遇?”

“這……”杜惜文匆促說道:“我們都是去賞景。”

太笨了吧?這種藉口誰會信?阮煙羅心裡感嘆,口中卻不饒人的說道:“不是,是你邀我去的。”

“胡說,我根本沒有!”杜惜文急了,要是這件事情坐實,她就一點道理也佔不住了。

“太后明鑑!”阮煙羅又說了一句,轉向太后:“確實是杜小姐邀我去的,我還有杜小姐親筆寫的書信。”

“不可能!我只是叫人傳了句話,根本不可能有書信!”杜惜文猛的大喊。

喊完,才意識到自己喊了什麼。

滿殿的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阮煙羅則是看著她,一臉憐憫。

和智商根本不在一個水平上的人鬥,就好像在蹂躪小動物,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她微一彎身,說道:“太后恕罪,是我記錯了,杜小姐沒有用書信邀我,而是讓丫鬟傳了句話。杜小姐沒有叫我阮瘋子,沒有逼我讓出瑾王,更沒有,故意把我推進水裡。”

這些話,若是一進來就說,恐怕沒有一個人會相信,但此時說出來,她越是否認,別人就越會認為是真的。

每說一個沒有,杜惜文的臉色就慘白一分,太后的臉色就鐵青一分。

“杜惜文,你好大的膽子!”阮煙羅說完,太后已經氣的面色猙獰:“哀家疼愛你們這些小輩,你倒上臉了,竟敢拿著哀家的疼愛,來明目張膽的糊弄哀家,還敢冤枉郡主!今日若是不管教管教你,你今後還不得翻出天去!來人!”

“奴婢在……”邊上的嬤嬤立刻回道。

“把這個不知恥的東西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太后饒命,太后饒命啊!”杜惜文趴在地上痛哭:“惜文知錯,惜文以後不敢了。”

阮煙羅眼觀鼻鼻觀心,紋絲不動。

第一次惹她,她小懲也就罷了,但若是還敢惹她,她就不會客氣了。

她要給杜惜文一個教訓,讓她以後聽見阮煙羅三個字就發抖,再也生不起要招惹她的心。

坐在首位的一個妃子面色極為難堪,想了又想還是起身:“太后,臣妾哥哥雖然兒子眾多,女兒卻只有惜文一個,還請太后看在哥哥平日愛惜的分上,饒過惜文這一次。”

說完話,狠狠的瞪了阮煙羅一眼。

華妃,杜麗華,五皇子南宮瑾之母,也是她未來的婆婆。

現在看來,她婆婆似乎不怎麼喜歡她。

阮煙羅純良無害的笑了一下。

你不喜歡我,我還不喜歡你兒子呢。你高興還是不高興,和我有半毛錢關係。

此時阮煙羅已經在太后的恩准下站了起來,周圍宮妃一個勁的安慰:

“煙羅郡主受委屈了。”

“可不,她落水的還沒說話呢,害人的倒來惡人先告狀。”

“家風不正吧……”

天曜皇后早逝,華妃是宮中最受寵的妃子,平日又謹言慎行,鮮少出錯,此時出了一點岔子,這些后妃紛紛忙不迭的落井下石。

“多謝各位娘娘關心,不妨事的。”阮煙羅做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宮妃們又是一陣感嘆,沒想到阮煙羅不瘋了之後,居然這麼知書達禮,進退得宜。

應酬了幾句,阮煙羅藉口身體不適,先行告退。太后和宮妃只當她瘋病突然好了,身體還不適應,不僅立刻答應,還說了好些關心的話。

阮煙羅忙著一一答禮,便沒有注意到,太后旁邊的屏風後面,有雙眼睛,正靜靜的觀望著她。

那雙眼睛極美,就算用世間所有溢美之詞來形容,都不會覺得過分。而此時,那雙眼睛裡,正閃著興味的光芒。

這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聰慧,狡黠,像條小魚一樣,滑不溜手。

可是奇怪的,就算她做著這些小動作,卻一點也不難堪,反而優雅的像是世間最高貴的女王。

阮煙羅……

這個名字輕輕咀嚼在他薄削的脣齒間。

忽然脣角一勾,露出一個難明的笑容:“有意思……”

半柱香後,阮煙羅看著周圍熟悉的景物,表情很鬱卒。

因為……她迷路了。

阮煙羅是國防安全部首席謀略官,還是過目不忘的天才。

她能背下整本行政地圖,從省市級到地縣級,連一條羊腸小道都不會錯,但所有這些都無法抹殺一個事實:她是個路痴。

她是那種從天安門廣場走到天安門城樓都要靠百度地圖的超級路痴。

所以當她心情很好的出了慈安宮,並且選了一條她認為正確的路走下去的時候,她毫無意外的,迷路了。

阮煙羅有種特質,無論處在什麼情況什麼地方,她都能安下心,閒庭信步般優雅。

想看到她的狼狽,只有一種情況。但那種情況,無論是她的隊友還是敵人,都不希望出現。

因為出現那種情況之後,阮煙羅會變成地獄的化身,一個嗜血的……修羅。

她的敵人會恐慌,而她的隊友,會心疼。

007 初遇衛流

此時阮煙羅沿著小道慢慢走著,這裡是皇宮,總歸會遇到人,到時候問一下路就好了。

阮煙羅理所當然的想著,卻沒發現自己越走越偏。

轉過幾道花木之後,阮煙羅終於發現前面站著一個人,她心中大喜,但還是慢慢走過去。

那人背對著她,靜靜的站在一個亭子裡,周圍是未化的積雪。

他穿著一件白色長衫,身形修長秀致,竟好像與這景色融為一體,甚至成為景色的靈魂。

這白雪,這小亭,若沒有站在當中的那個人,絕不會這般賞心悅目。

眼前一幕如此美好,阮煙羅不由放慢腳步,害怕自己唐突的破壞了這副景色。

“咔嚓……”

不小心踩到一截枯枝,阮煙羅懊惱的皺起眉頭,卻也只能抬頭露出一個笑容。

亭中的人轉過身,安靜的看向阮煙羅。

好出塵的人。

阮煙羅忍不住感嘆,面前的男子一身白衣,眉梢眼角都透著安靜清雅,仿如天上謫仙。

他輕輕眨了下眼睛,略帶疑問的看著阮煙羅。

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身周的風和雲卻好像波動起來,水一般擦著肌膚流過。

經不起似水流年,逃不過此間少年。

阮煙羅湧起奇怪的宿命感,好像她穿越過來,就是要認識某個人,完成一場宿命的相逢。

他們遙遙看著,誰也沒有說話,正當阮煙羅打算上前問路的時候,一隊侍衛急步跑來,領頭的對阮煙羅施了一禮之後,硬梆梆的說道:“郡主,這裡是南楚質子衛流居住的地方,郡主不宜久留,請郡主容微臣送您回去。”

質子?

那麼美好的一個人,居然在這裡當人質,是政治利益的犧牲品?

真是暴殄天物!

阮煙羅心裡湧起驚詫,再回頭,亭中已經空無一人,好像剛才只是一場幻覺。

侍衛把阮煙羅送到質子居住的園外就回去了,他們有固定的守衛任務,平日也很嚴密,誰都不知道阮煙羅是怎麼誤打誤撞走進去的。

還好發現的早,若是發現晚了,讓郡主與質子有交流,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皇宮果然不是隨便走的啊,一不小心犯了忌諱,小命就沒了。

被侍衛送到園外,這一次阮煙羅不敢再亂走,叫了個小太監帶路,總算順利走到二道宮門,和蘭香匯合。

“郡主,怎麼去了這麼久?太后刁難你了嗎?”蘭香等的心焦,一見阮煙羅就關切的問道。

“沒事,隨便散了散步。”阮煙羅神色不動的說道。

難道要她說自己迷路了,所以才這麼晚出來?她死也不會承認。

每個人都有短板,阮煙羅的短板就是方向感,但是,為了國防首席謀略官的榮譽,她絕對絕對要否認到底。

於是,在蘭香眼中,阮煙羅還是那麼平靜,從容,淡定,毫無弱點。

回到阮府,阮煙羅發現她門前站著兩個人。

那是一對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孩子,穿著單保現在是二月天,前些日子又下了大雪,正是化雪最冷的時候,她們也不知站了多久,凍的嘴脣烏紫,渾身上下瑟瑟發抖。

“蘭月蘭星?”蘭香叫出聲:“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阮煙羅答應的事情,從來都不會食言,一回到阮府,就讓蘭香叫人去把她妹妹們帶來,只是沒想到太后突然傳她入宮,因此錯過了。

“來了兩個多時辰了。”一個女孩子輕聲說道,看到蘭香,露出一絲笑容。

“怎麼不進去等?”阮煙羅問道,既然蘭香宣誓效忠於她,這兩個孩子就算是自己人,她待自己人向來很好。

先前開口的女孩子猶豫了一下,什麼都沒說,另一個圓眼睛的女孩子卻嘟著嘴說道:“帶我們進來的張嬤嬤說裡面是郡主的房間,我們這種下等奴才髒兮兮的,不配進去。”

“蘭星!”另一個女孩子急叫,又小心的查看阮煙羅的臉色。

蘭香也連忙說道:“郡主,小孩子口無遮攔,你別放在心上。”

阮煙羅表情淡淡的,一點情緒都看不出來,她看著蘭月蘭星,忽然一笑,伸出雙手說道:“跟我來。”

阮煙羅長的最多隻算是清秀,但笑起來卻很美,在寒冷的二月的傍晚,她的笑容,卻像是春日裡最溫暖的朝陽。

蘭月蘭星驚訝的張大眼睛,她伸著手,顯然是要拉她們,但她是高貴的郡主,她們卻只不過是賤民,就算她伸出手,她們又怎麼敢去拉?

阮煙羅看出她們的猶豫,又是一笑,伸手抓住凍的冰涼的兩隻小手,領著她們往房間裡走去。

“你們是我的人,這世間,沒有你們不配去的地方。”

她的話語聲淡淡的,卻像是重錘一樣重重砸在兩個孩子心上。

她們是這個世界最底層的人,從小到大,受到的只有冷眼,嘲笑,鄙夷,那些高高在上的達官貴人,連正眼看她們一眼都嫌髒。

可是這個有著郡主這麼高貴身份的女子,卻主動伸手拉住她們,還輕描淡寫又理所當然的對她們說:這世間,沒有她們不配去的地方。

只不過是短短一句話,蘭月蘭星卻覺得眼眶發熱,湧起想哭的衝動。

“郡主,我和蘭星,以後一定會好好服侍郡主。”蘭月輕聲說道。

這句話輕到幾乎聽不見,卻成為蘭月蘭星此後一生的信仰,除了阮煙羅,她們再也沒有別的主子,也再沒有別的人,配當她們的主子。

阮煙羅一笑,拉著她們邁過高高的門檻。

這道門檻,她們站了兩個時辰,一步也不能逾越,然而有這個女子拉著,原來,不過是一抬腿的距離。

阮煙羅讓蘭香帶著兩個孩子先去洗個熱水澡,再換身衣服。

回來的時候,看到阮煙羅抱著手爐站在廊下。

“郡主……”蘭香輕輕的叫了一聲。

“來。”阮煙羅回頭,向她們招手。

她笑意溫婉,襯著五彩織錦的大氅,像是春日斑斕中最亮麗的一片繁花。

幾個人走過去,才看到院子裡瑟瑟發抖的站著一個人,凍的五官都擠成一團。

“是剛才那個凶婆子!”蘭星嘴快的說道。

蘭月連忙拉了她一下,阮煙羅一笑,只當沒看到她們的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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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言《穿越之天命凰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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