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在人類的醒覺意識中,引起了一種永久的分裂

思想,在人類的醒覺意識中,引起了一種永久的分裂

01

“每當黃昏的時候,你會看到花朵一朵接一朵地在夕陽的餘暉中閉合起來。這時,你會產生一種奇異的感覺,這就是面對著茫茫大地上虛無縹緲般的生存有一種難以名狀、不可思議的恐懼感。寂靜的森林,孤獨的田野,這裡一叢矮樹,那裡一條細枝,它們自身無法搖擺,但卻被微風不停地戲弄著。只有那些小小的蚊蟲才是最自由自在的——它們在傍晚時的微光中舞蹈,心裡想著要到哪裡去,便可以自由地向著哪裡移動。

一棵植物,如果就其本身來說,會顯得無足輕重。它構成景色的一部分,會因某一機緣在這裡落地生根。微光、寒風、每株花草的閉合——這些不是因或果,也不是危險或對危險的刻意回答。它們僅是一種單純的自然過程,這個過程在植物周圍,與植物一起,且在植物身上自我完成。個體植物本身無法進行期待、希冀或者是自由地選擇什麼。

與之相反,動物卻能夠進行選擇。它已經從世界所有其他事物被奴役的命運中解脫出來。這一群小小的蚊蟲在不斷地飛舞,那一隻離群的孤獨的小鳥傍晚時分還在飛翔,狐狸鬼鬼祟祟地走近巢穴——這些全部都是另一個大世界中蘊含的小世界。哪怕是一片葉子上面的一滴水珠中的微生物,它非常渺小,甚至不會被人類肉眼所看到,它的生命只會持續上數秒鐘的時間,而且只佔據水珠中的一個小角落,但它在宇宙面前卻是自由且獨立的。與之相比,懸掛著這片葉子的參天大樹卻如此的不自由。”

一段生動的描述,引出一個深刻的思考,植物、動物和人類的生活,存在著一種的本質區別。

無論是《人類簡史》還是《槍炮、細菌與鋼鐵:人類社會的命運》,都繼承了以叔本華、克爾凱郭爾、尼采、柏格森、狄爾泰等等為代表的“生命哲學”的思路。

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重新緊密融合,給人類自身提供了更廣闊深遠的視角。

而斯賓格勒也同樣深受生命哲學的影響,站在非理性主義的生命哲學的立場上,將生命化的“文化有機體”作為歷史研究的基本單位。他用生命哲學家的眼光去審視人類歷史,去質疑過去文明的演進,去預斷歷史。

是的,雖然在描寫自然和生命,但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的主題是社會、歷史、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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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從這個立場開始,我們來試著從各個角度,看一看身處的這個世界。

在哲學課上我們都背過這樣一段話:

主觀能動性,是指對外界或內部的刺激或影響作出積極的、有選擇的反應或回答。人的能動性與無機物、有機生命體、高等動物的能動性有別,稱為主觀能動性。其特點是通過思維與實踐的結合,自覺地、有目的地、有計劃地反作用於客觀世界。

不知道當時年少的你對這句話有什麼樣的理解呢?現在還會想起嗎?

這一類基礎層面的問題恰恰總是被淹沒在繁雜的日常瑣碎中,甚至夜深人靜的時候,也不會想起。

那就在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結合前面優美的文字稍微感受一下吧!

哲學家們從這些自然和社會景象中可以看到很多東西。

在思考植物、動物和人類的本質區別的時候,更確切地說,應該是在從人類自身看世界,分辨出世界萬物的樣子,疑惑其中的千差萬別之後,人用自己的思考和歸納推理等工具,找到了一些規律。

哲學家們看到了奴役與自由,並且認為就其最深刻的意義來說,這是我們用來鑑別植物生活和動物生活的差異所在。

植物因其靜止,被認為是一種純粹生命性的存在,植物只是植物,是且只是這個大宇宙中的一部分,而動物卻不是,動物除了包含植物的性質,還包括了其他的性質。

也就是,只有植物才完全是其本來面目的,而在動物的本質中,它有某種雙重的東西,除了從屬於一個大宇宙,它還有一個與大宇宙關聯的小宇宙。

因為,它們可以在空間自由地運動。

一隻鳥在高空中飛翔,它上升、旋轉、滑翔,直至消失於遠方。

動物性的存在已經與“萬有”分離,並且可以規定它在萬有中的地位,如此才會變成一個自成一體的小宇宙。

就連處於大循環中的各行星也遭受到了奴役,和一個大世界相比,能夠自由運動的只是這些小世界,在其意識中大世界便是它們的周圍世界(環境)。

面對著危險而顫抖著擠在一起的獸群,依偎在母親懷裡哭泣的嬰兒,絕望地向上帝求救的成人——所有的這些,全部都是企圖從自由生活重新回到植物性的受奴役的境地,而他們本來已經從奴役的境地中解放出來了,並獲得了獨立的存在。

植物、動物,這兩種有生命的東西有著高雅的名稱,那是古典世界想出來並遺留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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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宇宙有其固有的節奏,而作為與動物一樣分離於“萬有”狀態的存在,我們的小宇宙也有其節拍,有其極性,這種極性,也可稱之為張力。

我們談到緊張的警惕與緊張的思維,但是所有醒覺的狀態在其本質上都是緊張的。

感覺和對象,我和你,原因和結果,事物和屬性,在這些對立物的任何一對之間都存在著一種張力,哲學上把它們叫做“矛盾統一”。

當一種“鬆弛”的狀態代替了這種張力,對立的雙方隨之而鬆弛,也就代替了生命的小宇宙。

一個睡著的人,解除了全部的醒覺的緊張時,就體現了植物性的生活。

因為,植物過的是一種無醒覺意識的生活。

在睡眠中,所有生物,都變成了植物,對周圍世界的極性的緊張消失了,可生活的節奏卻仍繼續存在。

而作為一個群體,彙集了多個小宇宙的群體,在特定的比如說遭遇炮火突襲的情況下,頃刻之間就會使得眾多單個小宇宙聚合而成為一個整體,每一個個體是盲目的、令人難以理解地思考和行動。

小宇宙的壁壘被拆除了,它爭奪、恫嚇、推進、拖曳、逃跑、閃避,肢體交錯、呼嘯而進、眾口一呼、萬眾同運。

等到危險解除,一切過去,便又會恢復一種日常的狀態,回到分離,和鬆散。

動物也是如此,人類和動物一樣,都是一種醒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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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人類又怎樣進一步掙脫生命本質呢?

主觀能動性為人類所特有,它是人區別於動物的特點。對動物來說,不存在主觀和客觀的關係問題。雖然動物也有能動性,但是不能稱之為主觀能動性。動物的活動和能動性和它的生命活動是同一的,不具主觀性。某些高等動物的活動,似乎也表現出某種“目的性”、“計劃性”,能提前採取趨利避害的行動,可只是一種在長期適應活動中形成的本能,它和人的有目的的自覺活動不同。馬克思曾經以“蜜蜂”與“建築師”的比喻,生動地闡明瞭人和動物活動的顯著區別。一切動物的行動,都不能在自然界打下它的意志的印記,只有人才能“通過實踐創造對象世界”,支配自然界併為自己的目的服務。人的活動具有目的性、意識性和自覺性,表明了人對周圍世界有著積極、主動的態度,意識富有主觀性。

哲學家歸納說,動物也與人一樣,有著能動性,但是,它們沒有主觀能動性。

為什麼呢?除了用“意識”這樣含義模糊的詞來說明一切,讓我們試著分析感覺和思想來談談這件事情。

當人類和動物擁有一個可以相對大宇宙運動自由的小宇宙之後,就增加了“感覺”器官,各種各樣的感覺區分出了固有的事物和外來的事物。

顏色、光亮、音調、氣味,所有可以想象到的感覺方式都含有分離、距離和擴張的意義。

這一切活潑的感覺自始至終也是一種理解,在這些簡單的理解中,尋覓與發覺是一件事,我們通常稱之為,感觸。

但是與此同時,還發生了另外一種非常明顯的差別,那就是“醒覺的意識”代替了“醒覺的存在”。

存在具有節奏和方向,醒覺的意識卻是緊張和擴張。

存在完全由命運統治,醒覺的意識則是原因和結果。

存在的根本問題是When和Why,醒覺的意識則是Where和How。

人類的醒覺意識不再僅僅是身體與環境之間的一種緊張關係——它是一個包括自身的光的世界中的生命。

身體在能被看見的空間中移動。

深度經驗是一種強大的力量,它從一個光的中心——我們稱其為“我”的點——伸入能看見的距離之中。

“我”是一個光的概念。

主觀能動性,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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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思維是視覺的,其邏輯的整個結構是一個想象中的光的世界。

而在語言的影響下,理解逐漸從感覺中分離出來,形成了思想。

思想,在人類的醒覺意識中引起了一種永久的分裂。

在早期,人類的思維將理解和感覺定為“高級的”心靈力量和“低級的”心靈力量。

對人類而言,只要他在“思考”,想象的世界便是世界的本體,便是真實的世界。

最開始,自我是如此的醒覺的存在(換言之,在它有視覺時,它覺得自己是光的世界的中心)。

現在,它變成了“精神”,就是說,變成了純粹的悟性。

它“認識到”自己是純粹的悟性,馬上不但將周圍的世界看成在質的方面是低於自己的,而且將生活的別的組成部分,它自己的身體也看成如此。

不但人類的直立姿勢證明了這一點,人類頭顱的完全智能化構造也證明了這點,在人類頭上,眼睛、眉毛、鬢角越來越成為了表情的工具。

人類醒覺意識中理論思維的發展引起了一種活動,讓一種新的衝突——存在(生存)及醒覺存在(醒覺意識)之間的衝突——成為無法避免的。

人類變成了“思想與行動”這一提法中的對立物,而非率直的、不復雜的生命。

思想,在人類的醒覺意識中,引起了一種永久的分裂

這就是植物、動物、人類——一種純粹生命性的存在、一種醒覺的存在、一種醒覺的意識。讀了文章後再看看周圍的世界,你感受到了嗎,你在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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