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遙寄故鄉(散文詩)

清明晨起,打開窗戶,遙望南方,思故鄉,心惆悵,緬懷親人。追思父母天大的恩情,老叔熟悉的身影,長兄痛愛的笑聲……我願變成一片彩雲飄回故鄉,將感恩的淚水化作甘霖,灑向親人安息的大地,潤萬物生長……

——李武兵2019年清明於北京。

一、清明,遙寄故鄉……


又是一年清明。挽著哀思看墓草青青,即便風和日麗,我的心上總是有雨飄飄灑灑,落落停停。打溼的,不是唐人的詩句,而是故鄉鋪在心上的那條通往墓園的小徑。

淚水漣漣時,雙親的背影在回憶裡走動,我的思念顫抖著呼喚父親、母親,好想他們迴轉頭來讓我再看一眼,別離多年的笑容 ,往日慈祥的溫暖,陽光般照亮我的夢境。

隔著界河,夢裡很難走近遠逝的親人,只有思念沉甸甸的光芒,可以穿越時空,叫日久年深的期盼,藉著春天返青。這時,更覺兒女的愧疚無法圓滿一片孝心,父愛母愛永遠如山重,似海深。

我願將一頁詩箋,變成寄往故鄉的彩雲,落在父母的墳頭,化作一把傘,為他們擋雨遮風,敘說不散的親情……,我知道,凝視死亡是一種疼痛,卻從中可以懂得如何做人!

清明,遙寄故鄉(散文詩)

二、鄉村的傳奇


老叔是十里鄉村的傳奇,老人,青年人,連孩子也喜歡他。他當了三十年的村幹部,好像大家都忘了他的名字,只親熱地喊他“老隊長”!

他辦大食堂的時候,種冬瓜,種茄子,種西紅柿,種各種各樣的新鮮蔬菜;還養魚,還養豬,弄得人不想在家裡燒火做飯了,誇食堂的飯菜頂香。老叔做什麼都認真,都做得最好,只有別人吹牛畝產萬斤的日子,他認輸。

老叔就是村裡那種有靈性的人。雨後他拎著簍子去逮魚,總是滿載而歸,好像哪個水田水溝裡有魚等著他。初春他去挖野藕,一眼能瞅出哪片枯荷下有藕藏著,只請他掀開湖泥去取。那兩年鬧糧荒,沒餓著家人。

他當勞動模範的時侯,走在人民大會堂的紅地毯上,不忍心落腳,怕糟蹋了金貴的羊毛線。他說他那麼精明能幹的人,這回遭帶團的副市長笑話了。

老叔,走老遠老遠了。我還記得他的這些話,欣賞這種實誠味……

清明,遙寄故鄉(散文詩)

三、皂莢樹


門前兩丈處,靠近老水塘,站著一棵好高好高的皂莢樹。初夏有成簇的黃白色的小花,像大哥笑眯眯的眼晴映亮黃昏。

大哥總是笑眯眯的,中午歇涼的時候他愛坐在這棵皂莢樹下讀報,他是村子裡最喜歡讀報的人,讀報的聲氣也像帶著他的笑聲。我在上學路上碰見他,大哥也是笑眯眯的囑咐我:莫在路上貪玩,莫追汽車。然後望著我走遠,我回頭看他時,感覺大哥要用自己的目光把我送進學校。

秋風搖著皂莢果,那果子也像大哥的笑容在陽光下亮亮的作響,大哥有那麼多愁事,可爬上他眼角的皺紋,也像是用他的笑,築成的堤壩和溝渠。他單薄的身體很剛強,病著的日子裡也是笑眯眯的,怕愛他的人心裡難過。

他走了好多年,好多年了,還把笑留在我心裡。我熟悉的那棵皂莢樹,已經在故鄉的土地上無影無蹤,只有大哥與皂莢樹的故事,在家史和我心裡醒著。他是我們這個大家庭裡,當過生產隊長的勞動模範,老牆上貼過好多張他得的獎狀。尊敬大哥成為我們自然的禮儀,當清明走到他的墓前,活著的同輩人和後輩人,總會流下更多的淚,親近他純樸的靈魂!

此刻,好想大哥能坐起來,坐著,保持原來笑眯眯的樣子和我慢條斯理地說話,他一定還記得老屋的水塘邊有一棵好高好高的皂莢樹,樹冠上的喜鵲窩鑽進雲裡了,大哥也在雲裡看我嗎?我的大哥……

清明,遙寄故鄉(散文詩)

作者李武兵,湖北武漢人,1968年3月入伍。現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中國現代格律詩學會理事,著有詩集《三月梨花飛》《鄉戀》《瑰寶集》《藍色的戀情》《愛心之吻》《李武兵抒情詩選》(上下冊),散文集《太陽鳥》,長篇紀實文學《自然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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