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靚妹/靚仔，搭車無？”
走在陽江街頭
時常能看見開著摩托的蜀黍
一邊向你揮手一邊說這句話
他們靠摩托謀生，招手即停，輕車熟路
被陽江人稱為“摩的司機”或“搭客佬”
便捷快速的摩的曾是城市交通的一大特色
如今在網約車和共享單車的衝擊下
夾縫求生的他們如何繼續謀生？
入行門檻低 成熱門職業選擇
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摩托車在陽江是“奢侈品”，只有富裕的家庭才買得起。到了90年代中期，對很多人來說，摩托車不再那麼昂貴，隨著陽江摩托車的擁有量逐年增長，摩的行業也隨之興起。
早上8點起床後，林叔拿起一串鑰匙，戴上頭盔，跨上摩托車，直接往市區駛去。11年來，林叔幾乎每天都重複著這樣一套動作，開摩的搭客成了他生活的重要部分，他也靠這養活了一家子人。
正在等客的林叔
50多歲的林叔曾是一名工廠工人，由於待遇一般，還得早起晚歸，於是萌發了開摩托搭客賺外快的想法。2008年，他買了一輛摩托車，下班後開到市區鴛鴦湖附近載客。
從剛開始一晚接兩三個客人到五六個客人，林叔的外快越來越多。“3元起步，搭一位客人能掙5到8元，如果白天晚上連著做，一個月估摸能掙3000多元，不比在工廠打工差。”經過一番考慮，林叔辭掉工廠的工作，當起全職摩的司機。
當時這個行業還處於繁盛期，摩的是許多市民出行的首選交通方式。“公交車經常沒法準點到站，的士太貴，要外出的人，一般選擇摩托車。”林叔說，生意最好的時候，他一月能掙4000多元，加上妻子打散工掙的2000元，省著點用，維持一家四口的生活沒問題。
曾經收入較高 從業群體過萬人
工作自由、收入較高，“摩的”司機曾經是幸運的一群人。黃保光是陽江市交警支隊市區大隊的老民警，1989年就進入交警支隊工作至今。他說，在2000年到2014年，大街小巷隨處可見摩托車，陽江城區每天營運的摩的過萬輛。
當時一個人開摩托的收入，基本能養活一家人。
金叔原是國企的職工，下崗後，從2003年至今一直做全職摩的司機。他告訴記者，之後十餘年是陽江“摩托佬”的黃金時期，很多沒一技之長的人都做了“摩托佬”。一天賺100多元基本不成問題，起早貪黑月入四五千的大有人在，甚至勤快些的摩的司機一個月能賺上萬元。
今年36歲的阿明正是看中了摩的的“高收入”，在2013年開始當起全職摩的司機。“別以為摩的只是簡單的載客，事實上也講究技巧和圈子的。”他說，怎樣招攬客人，怎樣報價，每個司機都有“路數”。當時摩的行業還處於旺盛時期，最好的招客位置是在大商場、酒吧、車站、醫院等人流較多的地方，若想爭佔“地盤”，還得和其他摩的司機拉攏關係。
摩的司機在陽江高鐵站接客人
收穫友誼 看遍陽江美景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摩的生涯，除了帶來可觀的收入，還能看遍陽江美景，收穫友誼。
“棠伯，準備回家了嗎？”劉威是一名摩的司機，10年來，他幾乎每日往返市檔案局接送89歲高齡的文史工作者林耀棠上下班。雖說早已輕車熟路，劉威仍然是小心翼翼攙扶老人家坐上後座，幫他扣上摩托帽，確認坐穩後才慢慢開走。
劉威攙扶林耀棠下樓梯
10年風雨不改的接送，他倆變成無話不談的老朋友。林耀棠告訴記者，劉威時常會到他家做客，有時還會帶上他的小孫女，每次看到小姑娘，親切得像自己的親孫女一般。
劉威搭林耀棠回家
與打工相比，摩的另一個好處就是“自由”，用阿明的話說，在載客之餘，他也遊歷了陽江各大名勝古蹟。
阿明在陽江貼吧上，有一個名為“陽江摩托佬”的賬號，記錄了從事摩的司機以來，他打卡過的陽江景區。
邊載客邊賞風景
雞籠頂、鵝凰嶂、羅琴山……
在阿明看來
摩的司機也有詩和遠方
網約車的出現 促使摩的司機轉型
記者走訪調查瞭解到，從事摩的行業的大多是60後、70後，他們普遍學歷不高、沒有技能、沒有資本。從業背景也比較類似，在90年代初入行的以下崗工人為多，後期入行的多為從工廠辭工出來全職載客，或者農閒時候兼職的。
時代在變，出行方式也在變。網約車和共享單車的出現，壓縮了摩的行業的生存空間。從事搭客的摩的司機逐漸減少，摩的時代也漸行漸遠。
在摩的群體算是年輕人的阿明，強烈地體會到了這種焦慮。現在，他外出一整天，基本也只有五六個客人。有時甚至在市區轉悠一個晚上，也招攬不到一個客人。除去油費，一個月收入很難達到2000元。“靠搭客賺錢已經沒辦法維持生活了，最近我轉行做跑腿送貨，雖然比較辛苦，但起碼穩定一些。”
如今阿明轉行當跑腿送外賣
比起年輕的摩的司機，年紀較大的若想轉行，顯得更吃力。林叔告訴記者，如今除了一些指定要他搭載的老顧客，其餘的就是在路上偶爾會遇到要出行的中老年人，或者碰巧有手機沒電的年輕人。“說老實話，做了11年摩的司機，我還挺喜歡這份工作，時間自由，還能和同行拉拉家常，而且年齡大了，沒有能力換其他工作。雖然日晒雨淋辛苦了點，但已經適應這種工作方式。”
在採訪中，不少忠實的摩的顧客表示，站在路邊一招手就能上車，車費還能討價還價。對於不願自駕交通工具，也不會約網約車的人來說，摩的是他們最適合的出行方式。但是，在認可摩的給出行帶來便利的同時，也有不少市民對摩的安全性另有看法。多位市民表示偶爾會見到摩的司機為了趕時間違規行駛，存在一定安全隱患，需要進一步規範管理。
市民在路邊與摩的司機討價還價
“靚妹，還搭車無？”
這句曾經陽江人聽到膩的話
如今有多久沒聽到“摩托佬”對你說了？
來源：陽江日報（林顯軍、任明皓）
圖片：劉再揚、任明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