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憶:我是如何成為一名職業作家?(以個人經驗為創作來源說)

原名:王安憶:我是如何成為一名職業作家?(給以個人經驗為創作來源的作者的回信)

丹妮娜 作家苦旅 2018-09-18


王安憶:我是如何成為一名職業作家?(以個人經驗為創作來源說)



時下,很多作者會講訴個人的寫作經驗,無論是寫作幾年的,還是寫作幾個月的,當然我個人也談過,談過詩,也談過書評,散文這塊兒還來不及談,但我自覺資歷尚淺,閱歷不夠,雖也談詩談書評,並列舉了二十來本書單,仍覺有所欠缺,需要精進之處不在少數。前面,整理了名家散文談(七則),釐清了散文、隨筆等概念,名家在談寫作技法時,也存在異同,可作參考。那麼今天,我要談談寫作與個人經驗之間的關係,很多寫作初學者都會說他們的作品大多還是個人的經驗,這樣到底好不好,正不正確,今天我們以名家的經驗來作為參考例證,帶大家一起走進名家的寫作世界,今天要談到的名家就是——王安憶

談起王安憶,有四事需要談及,第一是其母,作家茹誌鵑,第二是其“雯雯”系列小說創作,第三是其走上職業寫作的作品《小鮑莊》,第四是其近期作品《天香》,我想這四事也串聯起王安憶的寫作之路。


首先,說起王安憶的母親茹誌鵑。


十七年文學作品《百合花》就是其的代表作品,作品講訴瞭解放戰爭前的一段插曲,作者通過第一人稱的敘事視角“熱眼旁觀”了19歲小小通訊員由向新媳婦借棉被到死於戰場的過程,文末以新媳婦專心致志為其縫補衣服,並把自己的嫁妝“秀有百合花的棉被”蓋在他身上而結尾。作品裡所展現的人性之美可與沈從文的《邊城》相比,通訊員和翠翠同樣是靦腆,憨厚一類的質樸孩子,保有著人之初的自然之美,而百合花和虎耳草也都象徵著純潔和朦朧之初的愛情。

為什麼要在此處談到茹誌鵑和其代表作《百合花》?

談到茹誌鵑,因為王安憶在其回憶錄裡寫到,16歲時,她去到安徽淮北插隊,那時的生活只剩下“苦悶”二字,很多初期創作者的原動力也都來源於對生活的迷茫和內心的苦悶,而當時的王安憶,一方面是因為遠離家鄉,一方面是生活方面的不適應,對未來沒有信心,更談不上成為作家一說,因其母本是作家卻因為“靠邊”而無法從事寫作工作,何況那時的王安憶只是個未讀完初中的普通知青。

其實我母親講的是,你那麼苦悶,你的青春那麼荒蕪,看不到任何希望,不如去看點什麼寫點什麼,至少每一天的生活會有一點樂趣,能幫你度過眼下的日子。我現在越來越體會到了母親的良苦用心。——摘自王安憶演講稿

以上便是知青時的王安憶的寫作和當時其母給出的建議,但由於“苦悶”,王安憶並沒有按照其母的建議,所以寫出的文字更注重內在宣洩,和而今的“日記”和“心情散文”很類似,我想其初始階段的文字無所謂文學可言,在收集素材方面也有所欠缺


初始階段之後的80年代初期,王安憶開始寫作“雯雯”系列的小說。


這才是其真正走入大眾視野的早期代表作。當然對於這類完全無定位,脫離主流的寫作的動力來源,也受惠於女性作家張潔的《拾麥穗》,當時正值反思文學和傷痕文學浪潮,“雯雯”以鄰家姑娘的形象走入讀者的視野,顯得清新脫俗,如其母在壓抑的抗戰年間,沒有正面描寫戰爭,而是從後方的一件小事描寫出人性之大美。作為對比分析,這也是我在其上列舉《百合花》的原因。

“雯雯”系列的小說大多是王安憶的自我經驗之談,也就是題目裡提到的“經驗寫作”,即藉助個人成長經驗來作為表達日常生活瑣碎。王安憶自說:“我最初的寫作很被自己的經驗纏繞,哪怕這些經驗不是直接的,只是心理的經驗,我還是被它纏繞。”我想這與而今倡導的詩歌寫作“我手寫我口”,以及葉聖陶提出的“寫作,就是我手寫我心”頗為相似,但這種經驗耗度是很大的①,此外,認識是需要不斷地更新才會有新的感悟產生而這種更新需要時間②。當然,寫作者自己也可能對自己經歷的人和事產生厭倦③,以上三個原因使王安憶的寫作進入了每個作家並將經歷的瓶頸期。


所以下一步的寫作重心是解決“擺脫經驗的纏繞”,王安憶是怎麼做到的?


直到作者根據1984年發生在江蘇省宿遷市的洪水事件,寫出了尋根文學作品《小鮑莊》,才打開了王安憶的職業作家之路。《小鮑莊》寫於1985年,小說主人公小男孩撈渣可謂是“仁義"之鄉“仁義”精神的體現者,小說以其的死亡而結束,得到了“永垂不朽”的留名。此後王安憶走出了以個人為中心的寫作,進入到取材於身邊人和事的範疇。從此階段起也可以歸納到“寫作經驗”。


近期王安憶有一篇作品《天香》,這是一部靠整編資料而虛構出的故事。


這也落實到王安憶越來越樸素的小說觀,她說:“小說的理想很簡單,就是講故事。”為了寫出這一上海風物“繡”,作者通過查資料①記錄在筆記本上,到最後我拿起筆來決定寫《天香》的時候,就已經是將近30年之後了。之後還包括上海博物館舉辦的“顧繡”展覽②的全貌觀讀,以及歷史類的知識整理③,比如嘉慶上海縣誌,還有些野史等資料的閱讀。以上的準備工作完成後,才是具體的人和事的設置構想工作及寫作。《天香》的寫成也預示著王安憶的寫作忠於故事本身,而非個人的情感宣洩或者是個人經歷的自述寫作。

我想王安憶在中國當代文學作家群是以知青女作家的身份走進讀者的視野的,她的創作側重於女性個人成長經驗的表達,並通過女性命運來折射時代的滄桑。但從其的作家寫作之路可以看出,主要經歷了三個階段,“苦悶宣洩式”寫作,“個人經驗式”寫作,再到職業作家所具有的“寫作經驗”之談,具體包括身邊事件採集,歷史資料收集,以及後期的立意。不能說王安憶成為職業作家的經驗一定能被所有文學寫作愛好者所採納,但其寫作之旅,從普通到專注的過程是值得我們借鑑的,這也是我整編此文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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