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土桐城 | 石板上有故事的大石板村


鄉土桐城 | 石板上有故事的大石板村


石板上有故事的大石板村

文|光其軍


離城四、五里的大石板村,因境內的一塊石板上有故事而得名。以前經常去披雪瀑去看如一條蛟龍似的瀑布,就從這塊石板邊上經過,都不曾對它有過留意,或許它平常得不能太平常,或許這是我不知其裡,疏忽掉了。也是,這裸露在路邊的與山體相連的褐色石板,僅僅憑一隻形如腳印和一隻形如手印的印痕,實在不能留住腳步。然而,這次我來又經過這裡,被村裡帶路的章總一指點,才恍然大悟,原來石板上的腳印和手印是有故事的,這就徹底顛覆了我原先的認知。同時也明白,自然之中的物象,都有著不為人知的故事,千萬不可小視。

大石板村所在,前半部屬於丘陵,後半部屬於山區。大石板在進山的必經之地,背靠著青山,面對著也是青山,但在這青山的背後,就是被當地人稱之為五龍盤珠之地,風水不可謂不好。而毗鄰的兩個山峰,一個是豬頭尖,一個是蜜蜂尖。豬頭尖看名就知緣故了,而蜜蜂尖,可能山頂形如蜜蜂吧!它山高林密,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抗戰時期曾經做過一回戰場。那一年,日軍兵分兩路襲擊駐紮在汪洋村陳智鋪的國民黨軍176師一個連,一路由漢奸帶路,由項河村繞道土嶺。一路由汪洋坳街而上直插陳智鋪,這個連打不過日軍,就敗退到大石板蜜蜂尖,不料,被繞道土嶺的日軍截住退路,遭到日軍夾擊,被打死近百人,僅剩13人退到舒城曉天。日軍也被打死七人,就地掩埋在山中,當地人稱為鬼子墳。光陰太短,歲月蹉跎,轉瞬已過去幾十年,當年的戰場早就被茂密的植被覆蓋了,但當地的老年人說起這件事,記憶猶新。

蜜蜂尖的背後,山峰起伏,植被豐厚,充滿了神奇和誘惑。走在其中,像是墜入了天井,蒼鷹在山峰間盤旋,白色的雲朵如祥雲般地繚繞山峰,被它們所左右,不知不覺就醉了。這些山峰蒼莽雄偉,挺拔峻極,座座都像是與天隔了一線的距離,然而,天在高處,我的視覺有限,還是遠遠不能窮極!而我來時,早就有人比我先來,那是這裡的原住民,這兒的山山水水該都記得他們的名字,我相信在這裡他們得以修煉和成熟。也在這裡,他們沐著風雨,披著日月,過著生活,愜意人生,自是滿足。

可是,現在這裡村落還在,但再也找不到幾間房子有人住了。有的房子雖然保存完好,也只是茶季時回來摘茶住的。有的房子竟然坍塌了,裡面長滿了蒿草。時代變遷,人們嚮往美好生活,這裡人早就搬到山下的美麗鄉村建設點去住了。人走了,進出山的小徑幾乎被草兒佔滿了。山上,溪谷,死去的那些樹木橫七豎八,千姿百態。活著的樹木和其它的植物,都在一個勁地生長。這是自然的新陳代謝,詮釋生命的真諦,也說明什麼是原生態。

山坡上,或者溪谷邊,有一塊一塊的茶園,眼下茶季已過,茶樹幾乎都被修剪了。我只在穿過一片竹林後,才看見一塊茶園裡有一個人正專心致志地在修剪茶樹。他也不在這裡住了,路邊停放的摩托車就是他往來的工具。路是白色的水泥路,在山中幾番盤旋而來的。竹林旁,緊挨茶園的是幾座房屋,黃泥的牆,黑色的瓦,老式的花格子窗,仍有舊時的風貌。門幾乎都是鎖的,裡面光線太暗,依稀只能看見幾張老式的桌椅。一位老奶奶終於在茶園出現,她花白的頭髮,春陽下熠熠閃亮,亮出著她人生的過往以及人生的華章。人都搬山下住了,可能她的子女也勸她下山去住,但她堅決不去,可謂是一種執著,一種堅守。要知道這種堅守和執著,是與無聊、孤獨、寂寞相伴,沒有內心的強大和精神上的剛毅,是不能做到的。她的戀戀不捨的故土情結和始終縈繞的家園情懷,任何語言都不能表述。

我到了一個去處,那個去處叫石牛衝,據說是因山上有一條碩大無比的石牛而得名。見過石牛的當地人說,它長有15米,寬有3米,牛頭以決鬥的姿勢朝下。想去目睹石牛的真容,只是植被茂密,沒有人知道石牛藏在哪兒了。但石牛衝,聽名就好有意味,好有念想。很多年前,這裡黃髮垂髫,怡然自樂,雞犬之聲相聞,人們安居樂業,一派和平安寧。然而別處的一隻猛獸嫉妒或者說覬覦了,在一個夜晚對這裡進行了突襲。不料被村落裡一個牛棚裡的老牛發現了,它為保護村落,掙脫韁繩,對猛獸做著拼命的抵抗。經過幾次非常激烈的打鬥,猛獸被打跑,村落被保住,老牛也受傷了,最後不治而死。老牛的義舉感動了天庭,下旨讓死後的老牛成為了一頭石牛,永恆地守衛這兒。當地人也感激不盡,就稱石牛所在的山衝為石牛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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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溪水從山間重重綠色中流出,其音淙淙,不絕入耳。一會兒在左,一會兒在右;一會兒藏匿不見,一會兒又在樹縫見出現,讓我捉摸不定。溪邊生長著許多野菜,如灰灰菜、馬蘭頭、奶漿草等。它們在幾番春雨後蓬勃生長,此起彼伏,渲染著春天的奼紫嫣紅,衝擊著人們富裕起來的味覺。

沿著溪水往上,不一會,又逢溪水匯聚,便離了此溪水,折而向另一溪水之上行走。行不遠,就逢一虯曲得很緊的羅漢松。它樹身皸裂,下部有很多碗口大的口子,看得出來,它經歷過許多的磨難。再仔細一看,它竟然由兩棵樹組成,只是緊密的程度令人一時無法分辨。時間神奇,大自然的偉力在於無聲處往往製造驚喜。羅漢松在當地被譽為神樹,有人說它680歲,也有人說它280歲,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但不管其多大,神樹都是人們所公認的,人們以為它有神靈附體,因而都去膜拜它,樹身及其周圍的紅布在證明著。看著羅漢松就想起一個久遠的傳說:山下的一個村莊有個員外的女兒長的眉清目秀,看上了山中一個勤勞的年輕人。他們的相愛,卻遭到了員外的反對。可是兩人不為所動,相愛的他們私奔到了山中,過起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但是好日子不長,員外知道了下落,就派人去要強行拆散他們。為了不被分離,他們選擇了跳崖自殺。員外見了,十分悔恨,就將他們埋在一起。不久,埋的地方不知怎麼地長出了兩棵羅漢松,它們一天天的生長,一天天的靠攏,終於有那麼一天,他們合為一體了。現在我見到的羅漢松,早已分不清誰是誰。不過,從其身上,倒是說明愛情至死不渝,一定會地久天長,一定會地老天荒。而天地之間何為真誠、純樸的愛情,羅漢松就是答案。

有了羅漢松,就有了許多人的念想和祈望,於是這裡便有了重重疊疊的腳步,我也是帶著念想和祈望來的,在微風拂煦的五月的一個上午,在這條被無數腳步踏響的山路上。在羅漢松前,大口地呼吸著帶有悽美愛情的氣息,我覺出了一種不同於其他樹的氣息,這是愛情的氣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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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在山上肆無忌憚地蔓延,流水在綠中徜徉,有時被山託著,有時被山摟著,反反覆覆,樂此不彼,不知疲倦,這也是一種山水之間的愛情。

山中還有一口龍井,在溪谷裡,被層層疊疊的樹木遮蔽,讓其多了一份神祕。經過龍井的溪水,流出不長的距離,便遇上一道山與山之間的豁口,它不管有多大的危險,奮不顧身地就跳了下去,這便是瀑布了。因其濺出的水花如白雪一般,遠看像山披了雪,人們就稱它為披雪瀑。桐城派大家姚鼐寫有《遊披雪瀑記》,其中有:“瀑墜罌中,奮而再起,飛沫散霧,蛇折雷奔。”“而山林之幽邃,水石之峭厲”,均堪稱“吾邑之奇”。晚清桐城派作家方宗誠曾陪侍父親和父親的朋友一起來遊,幾年後,又攜兒子和朋友同來,寫了《觀披雪瀑記》,記了瀑流山石,也勸誡了同遊者不要效仿宋人題名崖上。可見,兩位文學家筆下的披雪瀑,是那麼地鮮活、生動和美妙。

仰望披雪瀑,無疑被它的壯觀震懾,於是就喊,想把自己喊成山一樣的境界,瀑布一樣的胸襟。只是山太沉靜了,瀑布又太活潑了。但我與山,與披雪瀑在一起,心境是多麼地舒朗,多麼地開闊。

披雪瀑有三道瀑布的,長約幾百米,如一條長龍,當地人說是披龍。它遊在峽谷,撞擊岩石,濤聲激盪。兩邊的山崖,斜木旁枝,讓人看了這方看不到那方,不由覺得峽谷深邃,有無限地奧妙。而我對之的概嘆,或者想象,無理由的化為了披龍裡的一滴水。

回到石板前。當地人說,他們老一輩人聽老一輩口口相傳下來說,這腳印和手印是當年地藏菩薩在此尋修行之地而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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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也就是唐朝時期。地藏菩薩在唐朝各地尋找可以修行的道場。他風餐露宿,歷經千辛萬苦,來到桐城大地。他先在呂亭驛那邊,也就是今谷林寺所在的山上尋找,覺得那一塊地方雖說不錯,卻是施展不開,無氣勢。便離了呂亭驛,前往大石板附近的山上。剛看到這裡青山巍峨,有五龍盤珠,實乃好地方,一時就顯得高興,不科腳下一滑。這一滑不打緊,卻留下了一隻大腳印和一個手撐地的印子。地藏菩薩被這一滑,大為吃驚。以為這地方看著好,卻不能成為修行的地方,中看不中用啊。於是,便直奔江南的九華山而去。現在我看這腳印,非常之大,非人類之所為。而手印,粗大,指節清楚,也不是人類所有。如此看來,以為當地人以地藏菩薩來表述這一現象,無可厚非。

當然,在大石板村,除了我所記述的,應該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物象,它們似乎還在等待……

石板上有故事的大石板村,等待著後來的發現者,也必將源遠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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