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小知識:語言知識之談談“社”和“後

說文解字 古詩 詩經 王國維 曉夢迷蝶 曉夢迷蝶 2017-10-07

語言知識·談“社”和“後”

語言知識·談“社”和“後”

文史小知識:語言知識之談談“社”和“後

“社會”、“公社”為什麼叫“社”?“社”的詞義究竟是什麼?《說文解字·捲上·示部》告訴我們:“社,地主也。”“地主”就是土地之神,所以“社”從“土”。“社稷”就是土神和穀神——農業社會裡與人們的生存、發展最有關係的兩個神。“社”還有另外一個意思,就是當“母親”講。《說文解字·十二卷下·女部》“姐”字下有“蜀謂母曰姐,淮南謂之社”的說解。《淮南子·說山訓》;“社何愛速死”,高誘注:“江淮間謂母曰社。”社”既是“土”,又是“母”,正象拉丁文呼土地之神為“威嚴之母”,真是無獨有偶。

“后妃”的“後”和“後來”的“後”在繁體字時本不是一個宇,“後來”字原作“後”,簡化時用。後”同音替代。這個同音替代很有根據,很有道理,因為古代“后妃”的“後”和“後來”的“後”正是一個字。《說文解字·九捲上·後部》:“後,繼體君也。”“繼體君”就是君的後嗣,即繼承人。引申而有“後昆”、“後來”的意思。“後”字反映母系社會的情況,是女性酋長的繼承人。甲骨文字形作□□□……按王國維的說法,上面是“女”或“母”,下面是倒著的“子”字,“∵”“|”“··”象產子時的水液。這個字形完全可以證明“後”是“後代”,“後嗣”。母系社會解體,到了父系社會,社會的中心人物變成男性,還是稱“後”。比如《書·盤庚》“古我先後”,“我古後”,《詩經·商頌·玄鳥》“商之先後”,《詩經·大雅·下武》以太王、王季,文王為“三後”,都是指的男性了。到後來,男性的最高尊長稱“王”,“君”便成了王的配偶的稱呼,雖然意義恢復到原始仍指女性,但社會地位可大不如前了。《國語·周語》;“昔昭王娶於房,曰房後。”這恐怕是見於典籍的最早的義為“后妃”的“後”了。

照此看來,“社”是“母”,“後”即是母所生養的後代。這兩個詞都是稱人類的,同時也可以稱畜類。古代人畜生活相去未遠,稱人與稱畜相通的很多。最明顯的是《說文解字·十二卷下·女部》;“母,牧也。從女,象懷子形,一日象乳子也。”“母”,“牧”同源,可見繁殖人類的“母”和繁殖畜類的“牧”是一回事。同樣的道理,“社”本是人母,而《爾雅·釋畜》“牝曰騇”,《廣雅》字作“【牛舍】”,說:“【牛舍】牸,牝雌也。“騇”和“【牛舍】”都是母畜,是“社”字的後出字。“後”是人的後嗣,也稱畜的後嗣,由“後”字發展出一批稱幼畜的字:

幼犬稱“狗”。《爾雅·釋畜》“(犬)束成豪狗。”“未成豪”指沒有長出粗壯的毛,也就是乳狗,

熊虎之子也稱“狗”。《爾雅。釋獸》。“熊,虎醜,其子狗。”《晉律》說,“捕虎一,購錢五千,其狗半之。”可知虎子也叫“狗”。

小馬稱“駒”。《說文解字·十卷上·馬部》。“馬二歲曰駒。”是“駒”為小馬。

小牛稱“軥”。《漢書·朱買臣傳》“乘不過軥牛。”晉灼說:“軥牛,小牛也。”“軥”的本義是古代車上的一個部件,當小牛講是借字。郭璞《爾雅·釋獸注》說:“青州呼犢為【牛句】。”“【牛句】”是牛犢,也是當小牛講的正字。小豬.小豹稱“轂”。《說文解字·九卷下·豕部》“轂,小豚也。”《爾雅·釋獸》“貔,其子轂。”“豚”是豬,“貔”是豹。它們的乳子都稱“鷇”。

小鳥、小雞稱“鷇”也稱雛。《說文解字·四捲上·鳥部》“鷇,鳥子生哺者。”《廣雅》。“鷇,雛也。”《方言》:“爵(雀)子及雞雛皆謂之鷇。”《列子·湯問》;“視來丹猶雛般也。”可見統稱小鳥、小雞都叫“鷇”,也叫“雛”,分言之小鳥叫“鷇”,小雞叫“雛”。 “狗”、“駒”、“【牛句】”,都從“句”得聲,古韻在“侯”部。“鷇”、“鷇”從“殼”得聲,古韻也在“侯”部。“雛”從“芻”得聲,上古也是“侯”部字。而這些字的聲母也或全同,或相近。它們都是作畜獸的幼子的名稱,意義來源於繼體君的“後”。這種現象,訓詁學上叫“音近義通”現象,表示這一系列的字都是根源於“後”的同源字,記錄的是一連串由“後”分化出來的派生詞。 “狗”、“駒”、“【牛句】”、“轂”、 “鷇”,“雛”都同音而指畜子、獸子,甚至羊的乳子叫“羔”,牛的乳子男名“犢”,人的嬰兒稱“乳”……聲音也都和“後”相近。這種現象絕不是偶然的,而是表明,更早的古代,動物的初生子有一個統稱,直到後來,對不同的動物有了分別的認識後,才為它的子嗣分別取名,所取的名稱,都是由原來的統稱分化出的。現代藏族安多方言獵人語,稱一切獵獲的未成年的小獸,小禽都叫gou,正是古代漢語一切初生動物有統名的又一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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