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寫經書法藝術

書法 南北朝 中國古代史 藝術 沃德利成書畫院 2017-05-01

漢末兩晉到南北朝時代,是我國書法史上的重大變革時期,由於士大夫文人對書法藝術的熱衷,其優秀的書法家如張芝、索靖、鍾繇、二王等不同程度地引導了書法變革的新潮流。兩晉以後,正書由隸變而為楷成為時代的大趨勢,章草也漸變為今草,介於草書與真書之間的行書,也在士大夫文人書札的流行中獲得了極大的發展。從現存魏晉南北朝時代的碑、帖及傳世墨跡來看,真、行、草、隸、篆眾體皆備,豐富多彩,燦若群星。

但是,由於時代久遠,朝代更迭,戰亂所禍,兩晉以來的名家真跡大多湮沒,僅靠臨摹品和石刻拓本傳世,其中真偽相雜,多准以確辨。近代以來,人們對鍾、王等名家書法字帖產生的懷疑,爭論較大。清中葉以後,碑學興起,康有為等人更是大力倡導北碑,而貶低南帖,於是,人們對六朝書法的認識便以魏碑為旨,學書者崇魏碑而輕南帖成為一時的風尚。康有為論述了魏碑的<十美>,對南北朝碑刻書法的藝術特徵和美學風格作了概括。但是南北朝的碑刻書法畢竟是書寫者雕刻者共同創造的,並不單純是由毛筆寫成的,其問書與刻的水平高下有差,往往影響到最後的效果。在碑學大興之時,不少有識之士就已指出這一點,書法家啟功、沙孟海等也曾有過論述。因而,魏晉南北朝時代的寫本便成了研究這一時期書法藝術重要資料,本世紀初敦煌藏經洞被發現,成千上萬的古代寫經公諸於世,其中有南北朝時期的很多寫本,對於這個時期書法史的研究,具有重要的意義。

敦煌遺書中,魏晉南北朝時期有明確紀年的卷子在七八十件以上,這些為數眾多的寫卷,有的是敦煌人所書,也有不少是內地或南方人所寫。因地域和時代的不同而呈現出不同的書法風格。兩晉時期的寫本具有濃厚的隸書特徵,如晉寫本《三國志·步皆傳》(礅研O二八七)具有漢簡書法意態之瀟灑、自由開放等特點,但字體結構已變橫勢為縱勢,結體稍緊,略顯峭峻(圖一)。一字之中強調主筆,特別是撩劃收筆較重,體現7隸書的風格,但在很多地方改變了隸書的結構形式,橫劃的起筆不回鋒,撇劃送出也不迴護,又反映出向楷書演化的特徵。本卷與六十年代新疆吐魯番出土的《吳書·孫權傳》書寫風格極為相近,應是同—時期的寫本。

南北朝寫經書法藝術

東晉南朝時期,楷書的寫法開始普及,當樑天監五年(五O六年)寫於荊州的《大般涅槃經》(S·八一)是南朝楷書的代表。通篇結體均衡,佈局平正,點劃基本上掃除了隸書行筆的筆勢。橫划起筆略輕,收筆略重。北魏皇興五年(四七一年)寫於定州的《金光明經》(P四五0六)與之近似,真可謂交相輝映。其行筆勁健,骨力峻峭,具有《刁遵墓誌》(五一七年)的特點(圖二),結構嚴謹,風神典雅等方面,堪與《呂超靜墓誌》(四九三年)《王慕韶墓誌》(五一四年)等相媲美。

南北朝寫經書法藝術

南朝寫本發現的較少,而所見的南朝寫卷均為楷則嚴整,書寫平正。除上述《大般涅磐經》外,還有樑天監十八年(五一九年)寫的《出家人受菩薩戒法卷第一》(P二一九六)、樑普通四年(五二三年)的《律序卷第上》、普通四年(五二三年)的《華嚴經卷第廿九》等等。此外,如陳天嘉六年(五六五年)的《仁王般若經序》(P、三四七一),是風格較為獨特的一例(圖三)。此卷僅存一紙,凡十三行,行四十字左右,小楷細膩,筆法勁健、流暢,妍美處頗有《崔敬邕墓誌》(五一七年)的神采。南朝晚期寫卷,楷書已逐步成熟。如陳至德四年(五八六年)的《摩河摩耶經》,陳太建八年(五七六年)的《佛說生經》等等,筆法和法體方面都為唐楷樹立了典範。

南北朝寫經書法藝術

大多數北朝的寫卷,字體都介於隸與揩之間,而隨著時代的發展,隸法逐漸減少,直至消失。十六國時期至北朝早期的寫卷,直接承襲了漢隸的筆法,如寫於西涼建初元年(四O五年)的《十誦比丘戒本》,此卷前部已殘,尾全,近十米長,根據題記可知為敦煌僧人所書,書法具有濃厚的隸書特色,字形不太嚴整,大小不一,通篇看來卻顯得意態瀟灑,奔放不羈。行筆迅疚,很多字往往末筆重頓或拉長,與漢筒書風一脈相承。另外如興安三年(四五四年)的《大慈如來告疏》(敦研OO七)(圖四)。此帖僅一頁,正文十七行,每行廿七字,下部多殘,字體方正,結構緊湊,字距、行距疏朗,筆致樸拙,上承《衡方碑》之氣度,下可與《枳楊府君神道闕》(三九九年)(圖五)相媲美。康有為認為《枳楊府君神道闕》<豐茂渾重>,<考其體裁,可見隸楷之變>。這一評語用於敦煌寫本《大慈如來告疏》,同樣也是很適合的。這類書體對北朝寫本影響較廣。如果說以上兩種寫本更多地近於隸書,那麼,在北魏至西魏很長時間流行的書法則應稱作隸楷型,隸楷型寫卷主要有兩種情況:

一類以北魏寫本《大般涅槃經》(敦研二O)(圖六)和《妙法蓮華經》(敦博七二)為代表,繼承了漢隸平正、勻稱的特點,又接受了東晉、南朝楷書的影響,結構校長,行筆流暢而又靈活多變,左右兩側的筆劃放得較開,特別是橫、撇、捺劃拉得較長,顯得靈秀、嬌媚,又往往一字之中多有連筆,筆致迅疾處,尤見變化奇麗,跌宕乃端。使規整冗長,布苦算子的小楷寫經呈現活潑、清麗之姿,既發展了隸書典雅、優美的精神,又一改其古樸、凝重的氣息。屬於這類風格的,尚有水平五年(五二一年)的《大般涅槃經》(P.二九O七),正光二年(五二一年)的《十地論初歡喜地卷第一》(P.四八二三),大統七年(五四一年)的《大般涅槃經》(S.二二一六)等等。

第二類則發展了漢隸敖側,變化的特點,以永平四年(五一一年)的《成實論》(S.一四二七)、延昌三年(五一四年)的《成實論》(P.二一七九)為代表,這類寫經結體緊湊,呈向左傾斜之勢,起筆較輕,收筆厚重,前承《三國志·步笆傳》和《十誦比丘戒本》書風,又與龍門造像碎書法意態相通,波成變化細膩豐富,行筆流利,墨色豐潤,氣象渾穆。這類風格在北朝寫卷中數量較多,尤以北魏末、西魏時期居多。如延昌二年(五一三年)的《大樓炭經卷第七》(S.三四一)、同年的《華嚴經卷第十七》(S.二O六一)、永熙二年(五三三年)的《大般涅槃經卷第三一》(S·四四一五)等等。直到北周保定元年(五六一年)的《大般涅槃經卷第十八》(S.二O八二)仍然沿襲這一風格。有的寫本則不同程度地有所發展和變化,如北魏正始元年(五0四年)的《勝重義記》(S.二六六O)筆法剛健,結體險峻、雄奇,與龍門《楊大眼造像記》相比,其意態風神極其相似。又如大統二年(五三六年)的《法華經義記》(P.三三O八)(圖七)和大統三年(五三七年)的《東都發願文》(P.二一八九)主要發揚了這類書法的活潑奔放、倚側跌宕的特點。前者己近於行書。時見草書的省寫,又往往連筆,氣勢流暢,後者雖保持楷則波挑起伏很大,橫畫、撩畫和有的豎畫往往拉得較長,時見漢簡筆意,倜儻不羈。敦煌莫高窟第二八五窟大統四年、大統五年題記的書法也與之相近。但更多的寫卷則向淳厚、樸拙的方向發展而漸趨平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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