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往事前傳18:這就叫“代價”

詩歌 白酒 犀利六哥 犀利六哥 2017-09-12

傻六兒給李燦然等人安排的住的地方,離火車站不遠,是個帶院的尖嵴大瓦房。

“這是我兄弟家,快一年沒住過人了。這張大火炕也一年沒燒過了,不過你們好好燒燒,肯定也暖和。我先回去了,你們哥兒幾個在這好好休息吧。”說完,傻六兒走了。

“傻六兒還不錯。”老五說。

“當然了,我表哥麼。”房二說。

李燦然笑笑沒說話。

滾燙的熱炕頭上並排坐著西郊四醜,炕中間兒收音機響著,老五抱著個特大號的鐵茶缸,茶缸裡是剛燙完的滿滿一大缸原漿白酒。

在那個年代,能有口酒喝,是多麼愜意的事兒。這酒,也是傻六兒給打的。

“咱們以後也跟我表哥似的,在市區混吧!”房二太羨慕傻六兒的生活了。

“就是,還是市區好!”老五也說。

“呵呵,留在市區,可能是要付出代價。”李燦然說。

得,李燦然也被老五給拐進去了。

“是嗎?你覺得那姓馮的他哥會來報復。”房二說。

“肯定的。”

“那你說他們會不會去找到你們家啊,李老哥。”老五說。

“不會,東霸天怎麼說也是個大混子,場面上的人,不可能找到誰家裡去。”

“是嗎?那我們就不用付代價了。”老五說。

“行了吧,別說了,喝酒!”李燦然說。

我市80年代初那原漿白酒的力氣忒大,每人喝了3、4兩就已經頭暈眼花了。炕燒的那麼熱,一會兒功夫,這哥四個全睡著了。收音機都沒關,但是根本不影響他們四個熟睡。他們也累啊,今天光走路就走了至少20公里。

他們四個不是一齊睡著的,但是是一起醒來的。

醒來的時候,每個人的脖子上都頂著一柄明晃晃的斧頭。同時,電燈也被拉亮了,刺眼,真刺眼。

“誰叫西霸天?”斧子後面,有人發問了。這聲音,文縐縐,似乎曾經聽到過。

“我!”

李燦然一下就醒酒了,他明白,這是東霸天來了。自己該付出“代價”了。今天的李燦然實在是太累了,又喝了不少酒,否則他不可能有人進了房間他還不知道。他的警覺是天生的、遺傳的。

“哦,你?我叫東霸天。”

一個長相不遜色於當時中國最當紅的唐國強的臉伸了過來。

李燦然的手慢慢摸向了小腿,這腿叉子他總是綁腿上,有時睡覺都不解下來。

一聲悶哼,腿叉子掉在了炕上,李燦然額頭上的汗珠滲了下來,手腕子可能是被鋼管打折了。

東霸天晃了晃手中鋼管:“早就聽說你腿上彆著個腿叉子,是你快啊還是我快?你別再亂動啊!那斧子就架在你那大動脈上。”

李燦然咬著牙沒再哼哼,盯著東霸天使勁兒看,臉上的肌肉在胡 亂的跳動,嘴角抽搐得十分沒有規律。

“弟兄們,把他們四個也綁走!”

“綁哪兒去?”

“當然是綁到一箇中立場去啊!”

“哪是中立場?”

“我叫東霸天,他叫西霸天,我市區的,他是西郊的,中立場當然是在江上啦!”東霸天是真文明,不愧是高級知識分子家培養出來的,一個髒字都不說。

走到門口,東霸天順手撅下了一根冰稜子,放在嘴裡嘎嘣嘎嘣咬了兩口:“我渴啦!”

東北往事前傳18:這就叫“代價”

一個小時後,二十幾個人押著五個人到了被凍得鼓起了大包皮的江面兒上,五個人,齊齊站一排,手綁著,脖子後面都頂著把斧子。為什麼是五個人呢?還一個是傻六兒唄!沒傻六兒,誰帶的道啊!

江面兒上全是殘雪,月亮被雲遮著,根本就沒什麼光亮。從熱被窩裡拽出來的李燦然他們幾個人冷死了,快凍僵了,老五還感冒了,不停的打噴嚏。

東霸天他們也冷,凍得直哆嗦。

望著白雪皚皚的江 面兒,東霸天跺著腳說:“更喜岷山千里雪,三軍過後盡開顏。”

看來老馮家這一家子人都熱愛詩歌,只不過哥哥喜歡的是毛主席詩詞,而不是朦朧詩。

“真是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他雖然一口正宗的東北話,但是祖籍在南方,難怪會發出這樣的感慨。

不過這零下30來度的氣溫 ,誰有心情聽他的詩朗誦啊,連他的兄弟估計也沒心情聽下去。不過東霸天的兄弟們顯然都怕他,在這獵獵北風中,除了東霸天的詩朗誦,其它幾十個人一聲都不發。

李燦然等人是越聽越心驚:早就聽說這東霸天有點兒變態 ,但還真不知道他有這麼變態 。他這大冷天的來這朗誦詩歌來了?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傻六兒,我恕你無罪。”

東霸天就是有文化。據說恢復高考以後,只上到初中二年級就退學了的東霸天居然考上了國內某頂尖名校,通知書都下來了,後來不知道是因為家庭還是因為他劣跡斑斑,政審沒通過。從那以後,他就更加乖張暴戾。

“……”傻六兒看著東霸天,眼神有點兒迷惘:我無罪你把我帶這來幹嘛?

“但是你這嘴不太好,肯定是你告訴他們我弟弟的情況的。”東霸天搖了搖頭。

“嗷”的一聲慘叫,傻六兒捂住了嘴。

黑暗中,誰都沒看清東霸天怎麼掄的鋼管,但都聽見了傻六兒的慘叫。

大家不用看也知道,傻六兒這嘴肯定被打爛了。東霸天只要動手,就沒輕的。今天是和他相依為命多年的親弟弟被打得面目全非,根本不用想也知道傻六兒的後果。

“好了,我說了,我恕你無罪。”

要不是西郊四醜都是亡命之徒,肯定都得嚇尿了:無罪的還這樣呢,那有罪的該怎麼辦?

老五感冒有點兒嚴重:“啊……啊……啊……阿嚏!”“啊……啊……啊…”

只見東霸天從身後的人手中拽過一把斧子,掄起來就朝老五那三寸不良 之物砍去。

“啊!”老五一閉眼。

斧子停在了老五的褲襠上,沒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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