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懷瑾先生:“打坐”是俗稱,真正打坐叫“宴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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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懷瑾先生:“打坐”是俗稱,真正打坐叫“宴坐”

打坐是土話,例如說打水洗臉,水怎麼可以打?……真正的打坐叫宴坐,不依身,不依心,不依也不依,你們打坐通常是依身,歪著脖子、皺著眉的……都被身體困住了。再不然就依心,就連依個空也不對。你們都沒有宴坐,是在熬坐,乾熬,熬腿子。那麼你說我不熬也不依,算是得定了吧,這算是佛法嗎?不是的,那是定相。真正成佛是菩提智慧的成就,大徹大悟了。你要大徹大悟,不在宴坐,但是也不離宴坐,動也對,靜也對,就徹悟了,所以說「趣向佛慧,起於宴坐」。……

不論大家學打坐、學定、學參禪、學密,不能得定不能證得的第一個困難,就是不能遠離身心的作用。隨便學哪一個法門,身體的感覺去不掉,也就是身體的障礙去不掉,妄念思想不能清淨,不是不能停止,停止了就成了斷見。因為身心都不能遠離,所以連最基本的法門都不能證得。遠離身心是初步的佛法。所謂性空,以成唯識的道理,第六意識的念空,才能證得。以菩提道的次第來講,這個時候是證入空性的入門。

所以,本經開頭,佛叫舍利弗去問疾,舍利弗不敢去,就是為了宴坐這個身心的問題,受了維摩居士的呵斥,捱了罵。什麼叫宴坐?我們所有修定的法門,不論大乘、小乘、不淨觀、白骨觀等等,打坐通稱為宴坐。真正的宴坐,如龍樹菩薩在《大智度論》上提到,「不依身,不依心,不依於三界,於三界中,不得身心,是為宴坐」,與《維摩詰經》的道理一樣,是大乘佛法。我們要反省了,不照古代研究經教的方法,而從實際的研究方法討論,我們不能證得空性的原因,是因為一切都有所依,厭離心生起還是個普通心理,要修證功夫真做到了不依身,不依心,連那個不依空的境界都還要放下,這才夠得上說是在打坐,才真正是學佛的入門,才是基本的成就。

——《維摩詰的花雨滿天》

「宴坐」就是打坐,清淨安詳謂之宴。你們打坐能清淨安詳嗎?念頭進進出出的,眉頭還皺著,又覺得腿子酸。從前須菩提尊者,有一次在山中打坐入定時,空中有天花落下來,就問是哪一位天人在散花。空中有聲音答自己是梵天,因為看見您長者在這裡說法,所以散花供養。須菩提說自己並未說法,天人就說,尊者以不說之說,我以不聞之聞,所以供養,這是說到打坐的問題。

「時維摩詰來謂我言:唯!舍利弗!不必是坐,為宴坐也。」舍利弗說,我正在打坐時,維摩居士到來,不客氣地說,喂!舍利弗!你以為這是打坐嗎?

「夫宴坐者,不於三界現身意,是為宴坐。」維摩居士告訴舍利弗,不於三界現身意才是打坐。這還不是入定!要在三界裡面沒有身和意才行,你坐下來腿發麻,頭脹,就都是現身,思想念頭去不掉就是現意。

六世達賴喇嘛以活佛之尊,都老實承認過念頭去不掉,他說:

入定修觀法眼開,

祈求三寶降靈臺。

觀中諸聖何曾見,

不請情人卻自來。

他又說:

動時修止靜修觀,

歷歷情人掛眼前。

肯把此心移學道,

即身成佛有何難。

曾慮多情損梵行,

入山又恐負傾城。

世間安得雙全法,

不負如來不負卿。

六世達賴喇嘛晚上易裝偷出宮門,去酒家尋歡,這種事都做過。他有六十六首情詩留下來,這些詩你們好好研究,有幫助。

回頭說打坐時起這些念頭,就落入欲界、色界甚至無色界,都在三界現身意了。不是意動,就是身動,這就不是宴坐。

「不起滅定而現諸威儀,是為宴坐。」沒有離開滅盡定而現行、住、坐、臥四大威儀。自己隨時隨地在滅盡定中,不妨礙走路、講話、吃飯、罵人,這樣才是打坐。

「不捨道法而現凡夫事,是為宴坐。」凡夫該做的事都做。像第六代達賴就作凡夫的事,「肯把此心移學道,即身成佛有何難?」大家以為他沒成就,清朝召他去北京問話,被逼上路,他走到青海不想去了,盤腿一坐就走了。你看他有這個本事,來去自如,不捨道法而現凡夫事。

「心不住內,亦不在外,是為宴坐。」心不在內,不在外,難道在中間?心究竟是在哪裡?

「於諸見不動,而修行三十七品,是為宴坐。」於法身境界不動搖,雖然已經到達無功用不動地,但外表還是老老實實,從基本的三十七菩提道品,一步一步地修給人看。

「不斷煩惱而入涅槃,是為宴坐。」本來就在涅槃中,不須要切斷煩惱,你能悟到這樣,才叫打坐。

「若能如是坐者,佛所印可。」維摩居士把舍利弗奚落了一大頓,告訴他,能這樣打坐才是諸佛弟子。

——《維摩詰的花雨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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