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郭建光 文/

九旬畫家周紹文:一生做好一件事

畫家檔案

周紹文,曾任河南省花鳥畫研究會理事、駐馬店市首屆美協副主席、市文聯榮譽委員等職,多次被評為市模範教師,優秀共產黨員,駐馬店市高級教師及特級教師評委會委員。2010年2月,他被河南省文聯表彰,榮獲“從事文藝工作60年”紀念獎盃。

對於駐馬店市第一屆美協副主席周紹文來說,93年的光陰一如他一生躬耕畫壇的寫照,62年三尺講臺揮灑汗水,80歲才從講臺上退下來,然而他從未放下一生孜孜以求的繪畫事業。光陰在他這裡,如春日的朝露,凝聚成宣紙上的一撇一捺、一片葉子、一朵牡丹、一根羽翎。他又如一棵紮根沃土的巨大水杉,不擇環境,始終如一,朝著藝術太陽的方向不停生長。

三亞歸來他交出自己的“答卷”

從椰風海浪空氣純淨的海南三亞,經過長途奔波舟車勞頓回到故鄉,周紹文老師一刻也沒有停歇,老朋友的接風洗塵,兒孫甚至重孫圍繞老人膝下,他是快樂的更是知足的。

“到我這個年紀,朋友不在多貴在精,他們惦念著我,是我的榮幸。”周紹文老師告訴記者,他患有心肌缺血及慢性病,一次他看新聞了解到三亞自然條件優越,那裡空氣清新,適宜養老。於是,他通過親戚介紹,在三亞漁村距離大海邊很近的地方購買了一套小房子。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這句海子詩歌裡的句子,是多少人的夢想,周老師在他九旬高齡邁出了人生中的一大步。

“我這一生一直懷揣夢想,為夢想而努力,你一點一滴的奮鬥都會在合適的時候開花結果,我始終這樣堅信。”在他的畫室內,他深邃的目光傳遞出一種大徹大悟的沉靜。

在三亞,他每天堅持繪畫、寫字,閒暇時到海邊轉轉,看看澎湃的大海和沙灘邊隨風搖曳的椰樹,每到夕陽西下,這位老人就會打太極拳,神遊八荒,思緒也會隨著這一招一式化萬物於無形。

藝術的道路上沒有捷徑

1926年1月出生的周紹文今年93歲了。

“我家很窮困,父親是個小販,收入菲薄。那時候,我爺爺打燒餅,一家人過著清貧的日子。我家祖祖輩輩都是城市貧民,到我這一代開始上學,雖然家庭條件很貧困,但上學學費很少。我父母雖然是文盲,可是他們很尊重知識,希望我遠離文盲,將來找到工作,有個職業。”周紹文說。

周紹文學習很刻苦,小學畢業考入河南省立第六中學。他知道家窮,只有買筆、買本子的時候才向家長要錢,平時兜裡一分錢也沒有。後來,六中辦了高中,周紹文初中畢業後考入高中。“學校伙食很好,有好的飯菜,也有差的,就是差的飯菜我也吃不起,因為學校距家近,所以我選擇回家吃飯,在家裡吃飯也只有青菜、白菜,沒吃過白麵饅頭。”周紹文說。

“汝南淪陷被日本佔領,學校搬遷,我就上不起中學了。隨後,我考入河南省立百泉師範學校,那時學校管吃飯,慢慢我的身體得到很大改善,當時學校在新蔡,汝南是行政專員公署,相當於現在的市。”周老師回憶,他16歲考入百泉師範學校,父親與他一起步行,從汝南到新蔡走了140多里路,天黑前到新蔡縣城住到同學家裡,學校在麻裡店,距離新蔡還有幾十里路。

1945年抗戰勝利,學校遷回汝南縣城。1946年,周紹文畢業於汝南百泉師範學校。畢業後,他在百泉師範附小教書,那一年,他只有18歲。

周紹文老師從1947年開始教美術,一直教了62年。

新舊對比感嘆時代鉅變

1950年春季,河南省第一屆人民代表大會即將召開,汝南縣確定了3個人,其中就有周紹文。

他回憶,在走的時候西關外送行的人排起長長的隊伍。那時還沒有宿鴨湖,汝南城西側通往駐馬店的是一條直路,坐的是拉豬的敞篷車,胸前戴著鮮花,一路顛簸到了開封,他們就住在河南大學宿舍。

“記得最清的是開會間隙到開封郊區看拖拉機耕地,很羨慕。當時,農村耕種絕大部分還是拉犁拉耙。”周紹文老師說。

“1988年我離休了,隨後在駐馬店市文化藝術學校、老年大學繼續教了十幾年,直到80歲才結束我的教育生涯。”周紹文老師告訴記者,“駐馬店城區這些年的變化可以用一個詞形容,就是鉅變。”

原來駐馬店只是一個鎮,緊鄰駐馬店火車站的中山街就是最繁華的一條街道,每次到駐馬店坐火車,他就會在這裡逛一逛買東西,再往西就是大片的莊稼地。改革開放以來,猶如一夜春風花滿樹,駐馬店迎來了巨大的發展機遇,撤地設市,城區面積增長,人口增多,高樓林立,廣場星羅棋佈,私家車進入尋常百姓家。

“如今吃穿不愁,對我來說,享受著政府對離休幹部的關懷,生病住院報銷,乘坐公交車對老年人有優惠,還有很多乘客主動給我讓座,這讓我感受到,駐馬店這個城市帶來的發展機遇與人們精神面貌的改變。”周紹文老師告訴記者,“老年人的生活豐富多彩,每天一早一晚,廣場上老年人打太極、跳廣場舞,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此外,令周紹文老師更加感嘆的是,如今的農民生活日新月異。“一次我到農村,看到大型農業機械正在花生地裡收花生。原來農民刨花生需要一個星期,遇到連陰雨,花生就出芽漚地裡了。”在得知很多大型農業機械是駐馬店製造出來的時,周紹文老師連連說,“太了不起!”

藝術工作者理應受到重視

“我這一生,看名利似煙雲,升官發財的慾望沒有。有時間就寫字、繪畫,與朋友談談心,生活比較悠閒,平凡做人、與人為善。我年齡大了,首先要提高精神層面,心態要好,這是最重要的,這些對健康也是有好處的。”周紹文說。

談起對書畫的看法,周紹文說:“我學習書法、繪畫必須從學習傳統做起。中國書畫的傳統延續了幾千年,我們所使用的工具與西方完全不同。比如說,我們使用的筆是毛筆,它有彈性、柔軟,富於變化。”

周紹文向記者介紹:“中國的書畫講究筆墨功夫,沒有筆墨功夫就沒有東方藝術的底蘊。中國的書畫是東方藝術的代表。我們必須把傳統功夫學到手,然後再開拓創新,也就是先鑽進去再跳出來。你必須先鑽進去,不能死守,也就是先把傳統功夫學好,然後在傳統的基礎上發揮個性,這就是學習傳統、開拓創新的含義。”

“中國繪畫歷來講究形神兼備,不能有形而無神,也不能有神而無形。畫的東西讓人看不懂不行,應該讓自己的作品形神兼備、雅俗共賞,這是廣大觀眾和書畫愛好者的期盼。”周紹文老師說。

“我幼年時就很喜歡繪畫。解放前,由於家庭貧困,我既沒有進過美術院校的門,也沒有拜名師,而是向每位比我強的同行學習(包括學生)。”周紹文說。他有一方刻有“眾師之徒”的印章,寓意向一切同行學習。

“因我從事美術教育工作,素描、速寫、油畫、國畫我都懂一些,我繪畫講究形神兼備,廣大群眾喜愛就是我揮毫潑墨的動力。繪畫要排除外界干擾,虛靜、空寂才能提高繪畫的品位。”周紹文說。

這一生最令他欣慰和高興的事是,他的很多學生在書畫藝術上風格迥異、頗有建樹。

毛國典、宋華平、張萬慶、李新國,這些人都是文化界的大家。他們都與駐馬店的文化界老前輩周紹文有著很深的淵源。

周紹文的很多學生都知道,他幾乎將畢生心血都用到栽培學生上了。他不斷求索為人為藝之道,80多歲時還嘗試新的繪畫方法。他的山水畫古樸高遠,他的書法汲取各種書體的營養,筆到心到,給人一種美的藝術享受。這就好比周老師本人,他並不健談,卻字字如珠璣,擁有傳統中國文人的內斂、謙遜等品質。

周老師就是一棵生長在高山上的大樹,在他身後是一大批頗有建樹的文化界人士。

視繪畫如生命的人

周老師視繪畫如生命,他學繪畫沒有專門拜過老師,可是他書法自然,臨摹古人書畫為己所用。他不斷探索,無論是《一唱雄雞天下白》,還是代表作《瀑嘯秋韻》都與這個時代和這個社會絲絲入扣,可以比作是一首積極向上的頌歌。

看周老師作畫,同樣是一種享受。看他洗硯、洗筆,攤開宣紙、找來顏料,一筆一劃、中規中矩,凝眉沉思,不疾不徐。

周老師告訴我,他能畫的內容有很多種,流傳最多的恐怕是牡丹。許多人認識周老師也是因為他的“周牡丹”名號。

我所認識的周紹文老師,作畫或為人,獨一無二,人格獨立。你聽他講過去的事情,會有一種恍惚的感覺,這些往事就像儲藏在地窖裡的時光,一有合適的時機就會長出一粒芽,迎風就長。他不做語言上的“巨人”,只做行動上的“大我”。他有一方印,名曰:眾師之徒。他年過九旬依舊謙遜好學,每每遇到好的繪畫書法作品都會駐足良久,珍惜每次學習的機會。

你看他繼續在宣紙上揮毫潑墨,繼續用顏料變幻出沉甸甸的美麗圖畫,開在風中,舒展在日月輪迴、春夏秋冬的四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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