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賈平凹的十大名著

秦腔 文學 丹鳳 戲曲 文化 商洛 法國 朱自清 文章 西北大學 書畫鑑賞典評收藏 2019-04-07

賈平凹,1952年生於陝西省商洛市丹鳳縣,畢業於西北大學中文系,當代作家。

1974年開始發表作品。1978年憑藉《滿月兒》,獲得首屆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1982年發表作品《鬼城》《二月杏》,1992年創刊《美文》,1993年創作《廢都》。2008年憑藉《秦腔》,獲得第七屆茅盾文學獎。2011年憑藉《古爐》 ,獲得施耐庵文學獎 。2012年,獲得朱自清散文獎。2018年4月,出版長篇小說《山本》。2016年12月,當選為中國作家協會第九屆全國委員會副主席。

賈平凹長篇小說在敘述態度和審美理想上主要體現為對自然的追求。這一特點,表現在作品中就是對小說敘述者或敘事人的隱藏,故事情節的淡化以至生活對故事的置換,和具體敘述時力圖做到自然呈現、不用人力等。賈平凹的長篇小說還描寫了各種各樣的神祕現象,具有一種神祕主義傾向。這一特點的形成,與賈平凹自身的生長環境和生活經歷有關,也與賈平凹對中外文學優秀傳統如我國志怪小說、拉美魔幻現實主義創作方法等的學習和借鑑有關。

賈平凹是我國當代文壇屈指可數的文學奇才,被譽為“鬼才”。他是當代中國一位最具叛逆性、創造精神和廣泛影響的作家,也是當代中國可以進入世界文學史冊的為數不多的著名作家之一。

1.《秦腔》(2005)

《秦腔》以兩條線展開,一條線是秦腔戲曲,一條線是農民與土地的關係。這兩條線相互糾結,在一個叫清風街的村莊裡演變著近三十年的歷史。清風街有白家和夏家兩大戶,白家早已衰敗,但白家卻出了一個著名的秦腔戲曲演員白雪,白雪嫁給了夏家的兒子。夏家家族兩代人主宰著清風街,而兩代人在堅守土地與逃離土地的變遷中充滿了對抗和鬥爭。三十年裡,清風街以白、夏兩大戶以及芸芸眾生的生老病死、悲歡離合,真實而生動地再現了中國社會大轉型給農村帶來的激烈衝擊和變化,加上農民與土地之間的難捨情懷,土地的流失,清風鎮上人們的勾心鬥角,給農民帶來的心靈驚恐和撕裂。

《秦腔》榮獲第七屆茅盾文學獎。《秦腔》通篇不離秦腔,文中的人物都與秦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夏天智酷愛秦腔,白雪唱的一口好秦腔,清風街上有什麼慶祝活動最常見的就是請戲班子唱秦腔,秦腔文化不時出現在文章中,表達著人物的情感,渲染著故事的氛圍。不僅人物與秦腔有關,賈平凹更是直接對秦腔戲曲作了大量直接描寫,文中有大段的秦腔唱詞,簡譜,鑼鼓等的記敘,更是用《秦腔》的沒落象徵傳統社會在新時代衝擊下的掙扎與消逝,秦腔可以看做是貫穿全文的一條脈絡。賈平凹很巧妙的將秦腔藝術融入了人物故事之中。

《秦腔》的出現,可能是賈平凹人生第三境界。他創作的第一境界是技巧境界,如《商州初錄》,以《廢都》為代表進入智慧境界,《秦腔》裡看到了一個知天命的平凹,覺得他的小說已經進入了空谷無人的境界了。

2.《浮躁》(1987)

小說裡的主人公金狗,歷經了務農、參軍、復員回鄉、州報記者、辭職跑河上運輸幾個人生的大起落,小一號商州的芸芸具象便隨著他的生活際遇而漸次展開。那是上個世紀最後10多年間一幅真實的社會畫卷。當時改革作為一個關鍵詞,無時不在牽動著中國政治高層和普通百姓的思維與心態。各種探索正處在起步期,各種機遇正在給人們帶來希望。如同大河響起了冰凌碎裂的聲音,人們敏感到新生活的浪潮已撲面而來。從金狗最初出發點的那個小村仙遊川,到兩岔鄉,到白石寨縣,乃至整個商州,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打破封閉後的亢奮與躁動。

《浮躁》是作者“商州系列”的第一部,奠定了賈平凹在文壇的實力派地位。正如後來的《廢都》及《秦腔》一樣,該書一經出版即引起轟動,並獲美國美孚飛馬文學獎。《浮躁》描寫了改革開放初始階段暴露出來的問題以及整個社會的浮躁狀態和浮躁表面之下的空虛。

小說在“改革”的現實表象下,隱藏著賈平凹過去一直苦心經營的“性情”。這些“性情”總是有正反雙重含義,它混合著聖潔/慾望、隱忍/放蕩、合理/非法等奇怪的對立面,賈平凹的小說也因此能寫出人性的豐富性和複雜性。

3.《廢都》(1993)

《西京雜誌》刊出一篇講述西京四大文化名人之一作家莊之蝶和文化廳官員景處長有戀情的文章,作者周敏。莊之蝶去找周敏,和與周敏私奔的有夫之婦唐宛兒通姦上了。莊之蝶買了一隻鴿子送給唐宛兒,兩個人開始飛鴿傳書。莊之蝶的私情被自己家裡的女保姆柳月發覺,他乾脆佔有了她。景處長將莊之蝶起訴到法庭。周敏建議莊之蝶去找市長。莊之蝶決定讓柳月嫁給市長的瘸腿兒子。莊之蝶的妻子發現了丈夫的私情,決定離婚。而唐宛兒也被自己老家的丈夫抓了回去。莊之蝶心煩意亂。正在這個時候,景處長的小姑子用身體收買了高級人民法院的某位要人。結果莊之蝶的官司輸了。沮喪和疲憊的莊之蝶在傳出自己喪失了寫作能力以後,準備獨自去南方。但是在候車室的椅子上,他卻因為中風倒下了。

該書由於大量的描寫在國內遭禁16年,卻在外國贏得聲譽,1997年賈平凹憑《廢都》獲得法國費米娜文學獎。被禁16年之後,《廢都》2009年再度出版。

賈平凹在談到《廢都》等作品創作的動機和動力時,曾憤激地指出:“社會發展到今日,巨大的變化,巨大的希望和空前的物質主義的罪孽並存,物質主義的致愚和腐蝕,嚴重地影響著人的靈魂,這是與藝術精神格格不入的,我們得要作出文學的反抗,得要發現人的弱點和罪行。”賈平凹所講的“物質主義的罪孽”和他要發現的“人的弱點和罪行”,在中國步入商業社會以來最突出地表現為人的慾望的膨脹和失控,而這也可以說是人的精神生態系統發生危機的最為嚴重的禍根之一。同時,賈平凹在創作《廢都》時,深受疾病、母病父亡、官司纏身的困擾,短時的生活聚積了那麼多的不幸,所以作家心態和情緒上的幻滅頹唐就可想而知。

賈平凹對現代知識分子有一種偏執的憎惡和懷疑,在作家看來,受過現代文明浸染的知識分子已喪失了傳統文化的精神根基,即使以一種反哺的形式獲得對傳統的迴歸,這樣的迴歸在現代文明的背景下也只是一種文化趣味的尋求,外界的誘惑與紛擾早已將他們的內質腐化,與其讓他們被現實一點點吞噬,不如將其徹底毀滅,在廢墟之上重建一個理想的精神家園。於是賈平凹讓莊之蝶官司纏身,沉溺於男女之事,為人捉刀代筆寫文章,甚至為求字畫充當了謀害朋友的劊子手,最終因名而累,想從這個城市裡逃離出去又未果。其他幾位更是以一種漫畫式的手法描寫他們無價值的消耗和死亡。

儘管《廢都》的社會批判涉及的方面其實極廣,又借收破爛的老頭唱謠辭對社會進行譏諷,借老牛的思考詛咒都市的墮落。但由於全書缺乏以理想、道德、人性、美好、文明、教養、關愛等有價值的理念為參照對社會進行批判,作者又常常流連自賞於惡俗的趣味,就使全書社會批判的價值大打折扣,很難成為積極意義上的批判。

正面評價:

作家季羨林:“《廢都》20年後將大放光芒。”

作家馬原:“《廢都》在中國現當代文學裡空前地把當代知識分子的一種無聊狀態描寫到極致”。

負面評價:

《紅樓夢》英譯者楊憲益打油詩《有感》:“忽見書攤炒《廢都》,賈生才調古今無。人心不足蛇吞象,財欲難填鬼畫符。猛發新聞壯聲勢,自刪辭句弄玄虛。何如文字全刪除,改繪春宮祕戲圖。”

4.《古爐》(2011)

《古爐》這部作品的內容主要是賈平凹少年時代的經歷,帶有回憶性質。故事發生在陝西一個叫“古爐”的村子裡。這是一個偏遠、封閉、保持著傳統風韻的地方,但是這份寧靜卻從1965年冬天開始動盪了。古爐村裡的幾乎所有人,在各種因素的催化下,被迫捲入一場聲勢浩大的運動之中。時間一直髮展到1967年春天,一個山水清明的寧靜村落,在“政治”虛幻又具體的利益中,演變成一個充滿了猜忌、對抗、大打出手的人文精神的廢墟。

憑藉《古爐》,賈平凹獲得施耐庵文學獎 。2006年,賈平凹剛當選陝西省作家協會主席時就說,他的下一步作品準備寫文革題材。“隨著年齡增長,小時候那個記憶,越來越清晰,這是我寫作這段歷史記憶的根本原因”。

《古爐》的成功其實遠遠超越了作家對於“文革”反思的理念與勇氣,它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仍然是其卓爾不群的經驗美學。小說中“古爐村”是二十世紀六十年代中國鄉村的縮影,作家以百科全書的方式盡態極妍地呈現了貧窮、沉悶、無聊的鄉村的方方面面,既有日常生活的全景畫面,也有鄉村政治、倫理、情感、權力的剖析,既有生老病死、人情冷暖的體驗,也有“革命”的狂熱衝動所激發的人性扭曲、慾望瘋狂場面的刻畫,就鄉土經驗的原生態、豐滿性、開拓性以及思想、情感、人性的容量與開掘深度而言,《古爐》無疑又是一部突破了賈平凹自身審美極限的優秀作品。

5.《白夜》(1995)

全書是以講再生人的故事開頭的。已經死了十多年的戚老太太的丈夫,一天卻回來拿一把銅鑰匙開門認家,但他的兒子認為丟面子,不肯相認,戚老太太羞恨上吊,再生人也失去再生下去的信心,於街口自焚再死。警察汪寬在救火時,從灰燼中揀了那把再生人的銅鑰匙。這把鑰匙後被夜郎拿去,做了與虞白的定情之物。還是這把鑰匙,使夜郎患了夜遊症,似乎他揹負著再生人的使命,經常晚上去開竹笆街7號的門。故事以民間目連戲《精衛填海》而結束,在這一敘事框架中並容大量近乎原生狀態的生活故事。並無起伏跌宕的情節,它只是敘述了西京城中一群普通人的平常生活故事。

在頗引人“性”趣的但並不十分成功的《廢都》之後,賈平凹將筆從城市知識分子投向了普通市民,於是我們看到了更為成熟的現實性與神祕性現代性與民俗性結合得更為圓融的長篇小說《白夜》。

《白夜》所顯示的民俗與神祕性是作者在以往多部(篇)作品的試驗基礎上的水到渠成的結果,更是商州獨特的人文濡染、作者的個性氣質和創作心理的必然。最初的商州系列小說,雖元氣初發,生氣濃郁,然而畢竟有時代 的流行寫作模式的印跡。賈平凹不滿於此,他要向更高的目標邁進,他要在筆下造出一個輝煌的商州,要為商州在世人面前樹立巍峨的石碑。小說將那些生活在城市最底層、被劃作邊緣人的心聲、落寞、惆悵和辛酸真實地展現出來。他們不願承擔自己在城市中既定的角色,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不斷謀劃,孰不知是在作繭自縛、畫地為牢。

6.《懷念狼》(2000)

商州自古便是野狼肆虐的地區,人和狼發生過不少慘烈的爭鬥。“我”的表舅小時被狼叼走了,後來人們又把他從狼口中奪回,從此脖子上留下了3個怎麼也消失不了的疤痕。舅舅後來做了獵人,以打狼為生,並因此享受過不少殊榮。然而世事難料,今天的狼已經成了被保護動物,舅舅也成了行署的生態環境保護委員會的成員,普查了商州所剩15只狼的詳細情況。“我”和舅舅在熊貓基地巧遇,在專員的安排下與舅舅一起為這15只狼照相存檔。在尋找狼的過程中,“我”和舅舅遇到了許多離奇古怪的事情。人與狼的衝突終究不可避免,村裡人為打死最後一隻狼而後快,而“我”最終也未能實現保護狼的抱負,獵人們也因為見不到狼的影子而虛弱,一個個得了各種怪病死去。

作者貌似講述“尋找”狼這一簡單的行為,實則拷問人類生存的意義,尋找人類的精神歸屬。《懷念狼》是中國傳統的“天人合一”觀念遭遇現代工業化所帶來的一系列惡果的產物,是出於對天的敬畏以及目睹天人失衡時所產生的一種恐懼和無助。

7.《高老莊》(1998)

講述了大學教授高子路回到高老莊與往昔故人之間所發生的錯綜複雜的情感糾紛,體現了封閉守舊的環境所導致的人的退化和改革開放對人的改良。高老莊是一個具有傳奇色彩的村莊,據說那裡的人是最為純正的漢人,可是卻偏偏矮小而粗俗,甚至一代不如一代,這些與高子路的妻子對村莊的遐想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高老莊是高子路的故鄉,為了給父親做三週年的祭奠,高子路同妻子西夏從省城回到了故鄉。原本接受高等教育成為大學教授的他回到村子後,再次接觸到舊的文化、舊的環境和舊的人群立刻使他回到了從前,開始變得保守、自私。此時的高老莊儼然成了一面魔鏡,照出了高子路骨子裡所固有的習慣,各種衝突和矛盾接踵而至。

在二十世紀末與二十一世紀初之交,中國內陸陷入改革困境與轉型困境,深蓄已久的社會矛盾與衝突轉入顯性層面與頻發勁發時期,人和社會將前往何方,改革前途何在,農村前景何在,民族前途又何在,作家對這一特殊時期的種種社會現象進行了獨立思考。

《高老莊》中最吸引人的地方莫過於人物之間的性格衝突。此書中所寫的人物繁多,卻雜而不亂,以致於雖然都是寫這些社會最基層的卑微的人,卻又能像蘆溝橋上的獅子一樣,各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8.《高興》(2007)

《高興》講述了賈平凹對農民的一貫關注,寫進了城的農民——城市中的拾荒人的命運。作品採用口述體的第一人稱,語言幽默,流暢,易於閱讀, 小說中的人物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是在城市中艱難地生存。而且,作品在描述他們生活困境的同時,著重關注了他們的精神世界,寫了他們的理想、追求和愛情。

小說中的主要幾個人物都在生活中確有其人。劉高興是賈平凹老家丹鳳縣棣花鎮同村的夥伴,從小學到中學的同學。“劉高興”當兵復員後回到農村,做過泥瓦匠、吊過掛麵、磨過豆腐、擺過油條攤子,什麼都沒幹出名堂,年過半百隻好進城打工,拾破爛、給人送煤。為了更好地寫作這群都市邊緣人的生存狀態,賈平凹不斷地到西安一個“拾荒村”去調查採訪。這個村子全是來自農村,在城市裡拾荒的農民。賈平凹和他們一起體驗拾荒生活,還跟他們同吃同喝。

《高興》不只是反映了拾荒的農民工的生活狀態,更反映出整個西安城裡各行各業的農民打工者的生存現實,它是一幅描繪農民進城務工的生活圖卷。

賈平凹的《高興》為什麼令人心情沉重?是城鄉不和諧令人沉重。在大都市裡,我們看多了一個慶典幾千萬,一個晚會上百萬,到處張揚著盛世的繁榮,或許從這些破爛王的生存狀態和精神狀態裡能摸出這個年代城市不輕易能觸摸到的脈搏。賈平凹深刻地反映了這一點,他所具有的憂患意識讓人感動。

9.《商州》(1987)

小說的主人公劉成和珍子是兩個平凡的年輕人,他們單純善良,因互相吸引而相愛。但因為珍子的美麗及她複雜的家庭背景,她總是生活在一些不懷好意的後生的騷擾中。禿子長相醜陋,但他心中卻深深愛著珍子。他一直反對劉成對珍子的愛情,甚至以拐帶婦女的罪名報警去抓劉成。但當他帶著警察“抓捕”劉成那一刻,卻是以二人生命的消逝來見證了他們生生死死的愛情。最後,悔悟的禿子採用冥婚的方式成全了他們的愛情。

《商州》是賈平凹的成名作。《商州》向讀者講述了80年代初期的鄉村生活,民風淳樸,人們自得其樂,是作者剖析中國社會的歷史發展和生活變革的一面鏡子。

10.《山本》(2018)

本書講述20世紀二三十年代,秦嶺大山裡一個叫渦鎮的地方,在軍閥混戰、“城頭變幻大王旗”的亂世裡,其頑強自保卻最終毀滅的命運。講述了一個發生在亂世時期的互為知己般的絕美愛情故事。是一部秦嶺志,一部現代啟示錄。

《山本》是賈平凹的最新一部長篇小說。賈平凹原意是寫一部秦嶺的散文體草木記動物記,卻不由得成為一部宏闊而具有藝術內蘊的歷史小說。《山本》描述的是十九世紀二三十年代秦嶺地區的社會生態,在更為廣闊的歷史視野裡,作家以獨到的體察和歷史觀,表現了底層民眾的生命苦難,寄寓著作家真切的悲憫情懷。

最初我在寫我所熟悉的生活,寫出的是一個賈平凹,寫到一定程度,重新審視我熟悉的生活,有了新的發現和思考,在謀圖寫作對於社會的意義,對於時代的意義。這樣一來就不是我在生活中尋找題材,而似乎是題材在尋找我,我不再是我的賈平凹,好像成了這個社會的、時代的,是一個集體的意識。——賈平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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