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清明時節(荷鋤叟)

清明節 斯琴高娃 董卿 美文 時令雜談 2017-05-02

每年的這個時節都會有莫名的傷感,今年尤其持久。其實,說傷感也許言重了,但壞情緒確實有之。我沒有林黛玉那樣的葬花情懷,也不似文人雅士般悲憫韶光易逝,更不是漂泊異地而生綿綿之鄉愁,反正就那樣,無來由,說不清,說不得,人總是提不起精神來。

父母過世已經十六七年了,祭掃他們的墳墓是每年的必須。早在上個禮拜就已經定下上墳燒紙的時間,無非兄弟姊妹與晚輩們聚一聚,聊一聊,而掃墓卻越來越像一個儀式,雖然嘴裡依然唸叨著“爹孃”,但爹孃的音容笑貌在大腦的溝回裡埋藏得越來越深,即使是努力去挖掘,也不及前些年那麼清晰,也不會如早先那般動容了。時間如流水一般,不僅一去不復返,而且還磨洗著記憶的印記,沖淡了濃重的哀愁。

今年的大年初一,是二哥的60大壽,自從沒了父母就一直沒有回家過年的我,去陪著老哥哥喝兩盅。放開了多喝了幾杯,感情的閘門就沒有控制好,以至於痛哭流涕而為淚崩,任憑家人如何勸慰,都沒有辦法止住汩汩滔滔的淚水。就那樣泣不成聲地上了返程的車,就那樣淚崩了一路,直到一頭扎到自家床上,睡到新春第一天的午夜。

又到清明時節(荷鋤叟)

家,還是想的,只是家裡沒了爹孃,那家還叫家嗎?

父母剛剛去世的時候,哥哥嫂子都說,“以後這兒就是你的家”,我心領會了,可十幾年過去,始終沒有勇氣在家裡住過一宿——我害怕面對我孤獨的靈魂。雖然每年清明、“十一”、年三十掃墓都回到哥哥那裡,努力去品嚐家的味道,尋找家的記憶,然而,也每每返回來,都有一種悵然若失的迷惘。

我的家還在,就是父母住過的院子,住過的房子。這是他們親手建造的,是他們臨近古稀之年,還力主為我這個已經“吃了公家糧”的小兒子留下的一份家產。去年農村宅基地確權,我回去把這塊房產由父親的名字改在了自己的名下。——這就是父母給我的家!院落尚在,房屋依舊,哥哥把它出租他人,原來父母用過的桌椅板凳和衣櫃,都被清理到東邊耳房裡,胡亂堆積著。其中一個櫃櫥裡,存放著父母的遺照,黑白的。這我知道,也不止一次打開過,看過,尤其是在姐姐回來的時候,就陪著她傷懷落淚一回。這次我沒打開,雖然已經進入了那個房間,也瞥了一眼那個滿面灰塵的櫥櫃。——我不想再像大年初一那樣哭著回去了。

這個週一,二班主題班會,開得時間比較長,等該我上晚自習時還沒有結束。我進來時,正放視頻,是頭一天晚上cctv董卿主持的《朗讀者》,斯琴高娃正在動容地朗讀賈平凹的《寫給母親》。同學們超出尋常的專注,個個眼裡噙滿淚花。等讀完,董卿與斯琴緊緊相擁,淚眼婆娑,董卿說“不好意思,讓您動情了”,斯琴高娃回答:“也該動動情了。”就這一句,居然一下子觸動了我情感的琴絃——我知道,斯琴高娃也有如我一般的淒涼!班主任秦老師讓我跟同學們說兩句,我強抑住淚水,強止住哽咽,但剛說到“同學們,好好愛你們的父母吧”時,就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於是,拿起半隻粉筆,背轉過身去,在黑板上急速書寫下:“爹孃在時,人生尚有來處;爹孃去了,人生只剩歸途!”

我不知道我的學生們是否懂得我的內心的悽楚,可我似乎找到了每逢清明時節我的情緒低落的真正原因。時候心裡話,我是有遺憾的。父母為我操勞了一輩子,我還沒來得及讓他們享享我所提供的清福呢,他們就那麼急匆匆地去了,一去不回頭,拉都拉不住……而且,而且是我事業有成,正準備大展宏圖的時候!尤其是,我根本就沒有認為他們已經老了,已經走到生命的盡頭,我還沒有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呢!

我,走在人生的歸途,發已蒼蒼,視也茫茫,齒牙業已動搖……父母生我時已經是不惑之年,從遺傳的角度說,我的生命基因不會太好,更何況是“三年自然災害”最後那一年的春末夏初,正值青黃不接之時……

小時候

清明是村邊夕陽中的柳笛

伴著父親佝僂的脊樑

奔向媽媽燃起的炊煙

長大了

清明是遊子心頭的掛念

伴著父親落滿梨花的額頭媽媽老花眼的針線

知天命了

清明是一種無處訴說的思念

伴著原野油油的麥田

父親、母親黑白的照片

…………

年年清明,今又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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