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應縣木塔》:一封信一個家和一座塔的故事

樑思成 建築 林徽因 文物 黃河新聞網朔州頻道 2017-06-16

初到應縣木塔,被塔身周圍成群燕子環繞的場景所吸引,半天挪不開腳步。我在驚歎木塔結構奇特的同時也被這大自然的饋贈所震撼。這是我多年來第一次見到這麼有吸引力的塔,而且還是純木結構的。真的太迷人了!站在塔腳下,都有一種不願離開的心情,就這樣仰望著,靜靜的...歲月也似乎為了成全我的貪婪而特意停留在這個時刻。望著這親切的塔,往事一幕幕像電影鏡頭般撲面而來……

追憶《應縣木塔》:一封信一個家和一座塔的故事

群燕環繞的應縣木塔(燕子防蛀蟲)

山西應縣佛宮寺釋迦塔在應縣城內,又稱應州塔,建於遼清寧二年(1056年),距今已有957年的歷史,是我國,也是世界上現存最古老、最高的木構建築。因其造型端莊、歷史悠久而被人們稱為“天下第一塔”,俗稱“應縣木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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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映在水中的應縣木塔

應縣木塔看似五層,其實是明五層暗四層共九層的木結構,應了那一句“九九歸一”的俗語。在應縣木塔中,還供奉著兩顆釋迦牟尼佛牙舍利,因此它還有一個名字叫:釋迦塔。此外,應縣木塔還被稱為世界三大奇塔(注:世界三大奇塔為意大利比薩斜塔、巴黎埃菲爾鐵塔、應縣木塔)。之所以它能獲得這個稱號並不只是因為它年代久遠,整個塔身高67.31米、底座採用八角形結構,其底面直徑為30.27米。修建整座寶塔用了三千立方米的紅松,整座塔的重量達到了2600多噸。而這樣的一座寶塔全部是採用純木質結構,其中沒有使用一釘一鉚。應縣木塔不僅只是一個文物,也是我們先人智慧的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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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思成和林徽因在應縣木塔

“有一天早上,在我們少數信件之中,我發現有一個紙包,寄件人的住址卻是山西應縣寶華齋照相館——這才是偵探小說有趣的一頁——原來他想了這麼一個方法,寫封信‘探投山西應縣最高等照相館’,弄到一張應州木塔的相片。我只得笑著說阿彌陀佛,他所傾心的幸而不是電影明星!”寫這段話的是民國才女林徽因,傾心於應州木塔的是樑思成,應縣最高等照相館是寶華齋,而寶華齋的主人是我的高祖父——高培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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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培華和他的第一部照相機

這封信就成了著名建築學家樑思成與我高祖父因塔結緣的開始。在那個戰火紛飛、物資匱乏、民不聊生的年代,高祖父帶著一技之長走南闖北,養家餬口。在經營生意的同時兼顧自己的愛好;在物質匱乏時不忘精神上的需求;雖生活不易,仍懷揣夢想……高祖父這些鮮活的歷史讓我莫名地感動。

年僅十六歲的高祖父能被派往紫禁城,可見他是學徒中的佼佼者,而他給慈禧修鍾也獲得認可,得到慈禧獎賞的三顆金豆豆。高祖父是一個勤快而開明的人,不僅修表更多的是給人照相。1932年,高祖父收到一封沒有寫收信人的來信,原來著名建築學家樑思成先生聽說應縣有一座塔,出於好奇就發出了一封沒有收信人姓名的信,署名應縣最高等照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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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培華拍攝的第一張應縣木塔影像

1933年9月17日,樑思成和同事從大同下火車後,搭驢車趕往應縣。在離城大約還有好幾裡地時,樑思成突然發現,前面群山環抱中,一座紅白相間的寶塔映照著金色的落日,他驚歎道,“就像一個黑色的巨人,俯視著城市。”樑思成對木塔能保存至今簡直不可思議,對木塔的建築結構及其堅硬程度讚歎不已,屹立在身邊,通體沒有一顆釘子,他對這座建築博物館作了精心測量。至今都沒有想明白這塔到底是怎麼建成的,而且還屹立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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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宮寺釋迦塔

1944年,戰火硝煙,樑思成開始撰寫中國建築史,他藉此機會將應縣木塔推薦給了世界。今天,當我們觀看這座,也是由高祖父拍攝的最早的木塔時,依然感嘆萬千,有專家說,如果沒有這張照片,應縣木塔呈獻給世人至少也要推遲半個世紀。其實我不僅是在追憶這年久的信件來往,更是追憶我的祖輩們在塔下的冷暖人生。應縣木塔就這樣進入了一個建築史學家的視野中,確立了它在中國建築史中極其重要的地位。目前,應縣木塔申遺文本已編制完成並上報國家文物局,2012年11月被列入中國世界文化遺產預備名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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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祖父高培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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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思成與古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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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思成林徽因夫婦與木塔

當年樑思成是這麼描述木塔的,站在塔上看整個縣城,只能看到不到14顆的樹,地上都是泛著白的鹽鹼。1947年,高祖父和曾祖父走西口到綏遠(現內蒙古呼和浩特市)謀生,站在木塔下喃喃自語:“木塔在,人總會回來”。1962年,高祖父72歲,臥病在床,他說,木塔在,咱家就在。這一年高祖父他走了。2010年,我的家人送我離家經過車站,路過木塔時我們都停下了腳步,望著木塔,想到了高祖父曾祖父和祖父說的話,“木塔是個寶,也是咱們的根”。心頭一熱,我和家人緊緊摟在一起。我的家就在木塔下,每次回家,看到木塔心就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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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塔鄉兒女追憶木塔的畫面

應縣木塔不僅屬於朔州,更屬於世界。希望有早一日它的傳奇能夠落地北美以及全世界,讓更多的人瞭解它。它不僅是應州大地的塔鄉地標,更是歷代工匠精神的文化使者。(文/趙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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