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眼小裁縫

服裝 青州 康熙 清朝 手工藝 山東 蘇州 小貓愛故事 2019-05-16

清朝康熙年間,山東青州有一家天時裁縫鋪,掌櫃名叫李富貴。李富貴日子過得非常殷實,只有一件事不稱心,那就是膝下無兒,只有一個如花似玉的閨女小嬌。眼看祖傳的手藝就要在自己這一代失傳了,李富貴和夫人常常為這件事愁得整夜睡不著。

這年冬天,李富貴在買針線回家的路上,救了一位餓倒在路邊的小夥子。小夥子叫田爽,父母雙亡,因投親無著,餓暈在路旁。李富貴見田爽長得眉清目秀,眉宇間透著一股靈氣,就收他做了徒弟。從此,田爽就在李家住了下來。

田爽聰明過人,沒多久就把李富貴的手藝全學會了,趕上李富貴有個頭疼腦熱的,他就獨立支撐鋪面。更讓李富貴驚訝的是,田爽還有一雙過人的眼睛,顧客一進門,他一眼就能看出這個人喜歡穿什麼布料、什麼款式,甚至什麼顏色的衣服。久而久之,田爽譽滿青州,人們都稱他為神眼小裁縫。

白撿了這麼一個好徒弟,李富貴夫婦倆高興得夜裡都能笑出聲來。兩位老人一商量,就想把女兒小嬌許配給他。李富貴把這個意思跟田爽一說,田爽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行啊,小嬌已經有心上人了!”

夫婦倆大吃一驚:女兒有了心上人,他們做父母的怎麼沒看出來?李夫人急切地問:“快告訴我,小嬌的心上人是誰?”田爽回答:“小嬌跟師母的孃家侄子劉二相好。”

一番話聽得李富貴目瞪口呆,這劉二油嘴滑舌,除了會討女孩子喜歡外,沒有一點長處,小嬌怎麼能跟這種人過一輩子呢?李富貴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屋裡團團轉。

俗話說隔牆有耳,李富貴夫婦跟田爽的談話被他們的寶貝女兒小嬌聽到了,小嬌把這事告訴了劉二。劉二眉頭一皺:“看來只有把田爽趕走,咱們倆才能順利地結成百年之好。”

此時的小嬌,已經被劉二迷住了,她焦急地說:“我爹爹非常喜歡田爽,要想趕走他,也不是容易的事。”

劉二狡黠地一笑:“要是田爽砸了你爹的飯碗就不同了,到時候姑父就會乖乖地把他趕走了!”

小嬌瞪著兩隻大眼睛不解地問:“田爽手藝這麼高,他怎麼可能砸了爹爹的飯碗呢?”

劉二拍了拍小嬌的肩頭說:“放心吧,我自有辦法。”

第二天,天時裁縫鋪來了一個佝僂著腰,看上去瘦小枯乾,臉上長著一塊黑痣的男人。他拿著一塊上等的蘇州綢緞,要做一件長衫。

李富貴見此人手戴翡翠扳指,身穿金絲繡花長袍,知道不是一般的顧客,立刻拿出皮尺,要親自給他量體裁衣。誰知來人搖搖頭,一定要田爽給他做。田爽把來人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說:“好吧,既然這位爺這麼看得起我田爽,那我就獻醜了!”

黑痣人操著公鴨嗓說:“慢,我還有個條件!大爺我天生身材特殊,每次做衣服,都不合身。這次你們要是讓我滿意了,我就送你們一塊匾,上刻‘青州第一裁縫’,要是做出來的衣服不合身……本大爺就砸了你們的店!”

這哪兒是來做衣服,分明就是來找茬兒!李富貴嚇得不知如何是好。田爽卻不動聲色地拿起皮尺,說:“您就放心吧,我做出來的衣服包您滿意!”

量完尺寸後,黑痣人扔下一句話:“三天後,我來取衣服!”說完,揚長而去。

三天後,黑痣人果然準時來了,可他一進門,就把李富貴嚇了個半死,三天前那個瘦小乾枯的男人,怎麼眨眼間就成了一個人高馬大的壯漢了呢?變化這麼大,田爽做出來的衣服他能穿嗎?就在李富貴戰戰兢兢不知所措時,田爽卻非常沉著地把衣服拿出來說:“這位爺,請您試試吧。”

黑痣人穿上新衣服,長短肥瘦竟然都非常合身。他用挑剔的眼光看了半天,也沒能挑出半點毛病,最後只得悻悻離去。李富貴擦著臉上的冷汗問:“田爽,快告訴師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神眼小裁縫

田爽笑了笑,告訴李富貴黑痣人練過縮骨術,他來做衣服那天,故意把身體縮得很小,來取衣服時,他又恢復了原來的身材。田爽懷疑這個人是劉二找來的。

田爽說的沒錯,黑痣人確實是劉二花一百兩銀子僱來的。劉二白白損失了一百兩銀子,氣得小臉煞白,他咬牙切齒地說:“姓田的,咱們走著瞧!”

幾天後,劉二親自出馬,他和幾個如狼似虎的衙役,前呼後擁地護著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來天時裁縫鋪做衣服。李富貴剛要為這個女子量體裁衣。領頭的一個衙役一巴掌打掉他的皮尺,惡狠狠地說:“混蛋,知府千金的身體也是你隨便量的嗎?你們店裡不是有一個神眼小裁縫嗎?今天就讓他用眼睛給知府千斤量體裁衣!”

李富貴知道這又是一個來找茬兒的,只得惶恐地退到一旁。田爽不慌不忙走到知府千斤身旁,看了一眼說:“好吧,稍等!”說完,他拿起衙役送來的布料鋪在櫃檯上,操起剪刀就“咔嚓咔嚓”地裁起來。眨眼工夫,一套衣服就裁剪好了。

這時,裁縫鋪門前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大家不約而同地齊聲喝彩。領頭的衙役眼一瞪:“慢,你現在就把這件衣服縫出大樣來,我家小姐要當場試穿!咱們醜話說在前面,要是我家小姐穿著合身,我付雙倍的手工錢。要是不合身,我就要問你個妖言惑眾罪!”

圍觀的人都為田爽捏了一把汗,可田爽卻一點也不慌,只見他飛針走線,不大一會兒就把這套衣服的大樣縫完了。知府千斤穿在身上,異常合身。

“好!”圍觀的人群再次爆發出喝彩聲。領頭的衙役理屈詞窮,無理取鬧地說:“我家小姐大病初癒,身體消瘦,別看這件衣服現在穿著合身,日後就不一定了。既然你號稱神眼小裁縫,就應該看出來!今天我還是要帶人!”劉二站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看著田爽,心說:姓田的,我看你今天怎麼收場!

田爽仍然不慌不忙走到領頭衙役面前,附在他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領頭衙役頓時嚇得面如死灰,只見他惡狠狠地瞪了劉二一眼,說:“撤!”一聲令下,一群人立刻就像受驚的兔子似的,狼狽逃竄!

李富貴一頭霧水地問:“田爽,你用啥方法把這些人嚇走的?”

田爽笑著說:“我告訴那個領頭的衙役,這個所謂的‘知府千金’是個青樓女子,他要再胡鬧,我就到衙門告他。他們做賊心虛,只好落荒而逃了……”

李富貴不解地問:“你怎麼知道知府千金是個冒牌貨?”

田爽說:“這些人一進門,我就看出破綻了,大戶人家的千金大都知書達禮、溫文爾雅,而這名女子一臉輕浮,臉上還抹了低劣的脂粉……這種小伎倆,休想騙過我神眼小裁縫!”

劉二兩次搗亂,不但沒趕走田爽,反而讓小嬌看穿了他的醜惡嘴臉,小嬌一怒之下,跟劉二斷絕了關係。一時間,劉二在青州聲名狼藉,他再也沒臉在城裡住下去了,一個人悄悄搬到外地去了。

劉二咽不下這口氣,半年之後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他偷偷回到青州,在天時裁縫鋪放了一把火,企圖把李富貴一家和田爽統統燒死。

誰知,火還沒燒起來,就聽田爽在身後哈哈大笑說:“劉二,我早就看出你會來報復,所以半年前就跟師傅商量,把這個鋪面兌給青州府捕快大人了。不信你回頭看看,街對面就是天時裁縫鋪的新址!”

幾乎同時,天時裁縫鋪的舊址內衝出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丁,帶頭的青州府捕快手提鋼刀邊跑邊喊:“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跑到我家來放火?趕快給我拿下,送衙門法辦!”

劉二絕望地高叫一聲:“神眼小裁縫,我服了!”說完,一下癱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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