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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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每個人都會有這樣一段路?沒有四季,沒有花開,在深沉無邊的黑夜裡痛哭淚流。往事不堪回首,不忍回眸,卻又不得不放手。

月明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思念的愁楚漫上大海的心頭,將他層層纏繞,揮也回不去,只有飲酒時才能得到片刻慰藉。今夜,一桌一椅一杯酒,一盞孤燈寒照雨。大海在昏暗的燈影下,且酒且歌,且歌且酒。酒水流進肚,攪動胃腸灼熱地翻滾。不知何時,已化作了相思的眼淚,一大顆一大顆滴落。透過瀰漫的淚水,朦朧中彷彿看到梅子向他款款走來。

梅子是低他一級的大學學妹,因文字得緣,他們都是文學社成員。初見,梅子並不是貌美驚豔的女子,她普通得很,是那種走在人群裡不會引入注意的小姑娘 ,說起話來總帶著一絲羞澀,怯生生的緋紅會情不自禁地浮上臉頰。

幾次文學社活動後,大海看見梅子像一顆耀眼的夜明珠一樣閃閃發光。梅子的文字溫婉柔和,質樸溫潤,帶著一股鮮嫩的青草味,是那種在晨光裡綴滿晶瑩剔透露珠的青草味,讀來讓人心中一顫,眼前一亮。

有的人外表華麗,內心荒蕪,而有的人貌不驚人,內心豐盈。梅子是典型的內心豐盈的小家碧玉。大海的文字深沉內斂,大張大合,彰顯著與其年齡不太相符的成熟穩健。大海欣賞梅子輕盈靈動的文筆。梅子傾慕大海成熟內斂的風格。他們攜手在文字的海洋裡歡快暢遊,暢想著能夠像錢鍾書和楊絳一樣,一生一世一雙人。

然而,走得最急的往往是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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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一夜梅花發,忽到窗前疑是君。

大海大學畢業後,應聘到他城工作。他們開始了聚少離多的異地戀。異地戀是最考驗兩個人的感情和毅力的了。

不是嗎?原來出雙入對的兩個人,一下子分開,再也不能天天看到對方嘴角上揚光磊溫暖的笑容。下雨天,再也沒有人等在樓下給梅子送傘。那個懂得的人不在身邊,就連文學社的活動也變得了無生趣,索然無味……最要命的是,一陣陣思念襲來,讓梅子魂不守舍,憂鬱不安。一個晃動的樹影,幾下輕敲房門的風聲,恍惚間,梅子都以為是大海來了,急急打開門,空無一人的巨大失落感直擊心房,無處逃遁。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大海會在休息日坐幾個小時的車,只為看梅子一眼。兩個人一起說說話,吃頓飯,或者只是手牽手走一走,就感覺時光是那麼的靜好,日子是那麼的和暖。然而,這些最平常不過的小事,對他們來說卻是奢侈。

初入職場的大海經常沒日沒夜的加班。梅子想,不能見面,如果能及時收到信息和電話也好啊。大海又何嘗不想梅子呢?只是忙起工作來常常顧不得接電話或者回復,等忙完手頭工作回覆的時候,梅子已經等了很久。爭吵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無邊的思念和烏七八糟的猜想困擾著梅子,讓人窒息,越想越怕,越怕卻越想。梅子試圖去參加一些社團活動,讓自己忙碌,期盼從困境走出,但嘗試過,很難,很難……思念和牽掛像夾著漫天風沙的颶風,時時席捲而來,衝擊著她。

愛是慢慢積累的,不愛和愛一樣,也是慢慢積累的。原本淋漓滿溢的愛,在時光的慢慢流逝中被稀釋。當時間越來越長,當相愛變得隨意,當陪伴變得敷衍,兩個人越來越疏遠,越來越陌生。

彼此都被一種理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夾裹著,是愛?是愁?是憂?還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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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梨花深閉門,孤負青春,虛負青春。賞心樂事共誰倫?花下銷魂,月下銷魂。愁聚眉峰盡日顰,千點啼痕,萬點啼痕。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人間最苦是情痴。曾經拼勁全力追求的最美愛情敗在了骨感的現實面前。經過許多次爭吵、等待與掙扎後,他們和平分手了。雖然分手,但那個人依然根植於心底,時不時像鈍刀一樣割裂著脆弱的神經。不聯繫並不代表已忘記,不聯繫並不意味不思念。也曾想過,忍忍吧,別聯繫,時間久了就忘了。但愈發壓抑,愈發想得發狂,滿腦子都是在一起的舊時光。

今夜,大醉的大海不遠千里冒雨來到梅子窗下。夜深沉,獨徘徊。是進?還是退?大海望著熟悉的窗口依然亮著燈。她還好嗎?已經分手了,半夜三更來看她,會驚擾到她嗎?

大海拿出手機,找到那個沒捨得刪除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號碼,一遍又一遍輸入字符,輸入後覺得不妥,刪除,刪除後再輸……

相愛太久的人,會不會是心電感應?梅子亦煩躁不安,在室內不停地徘徊,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對方正在輸入……”顯示了整整一夜。

如果可以,我多想,多想陪你把世上的風景都看遍;我多想,多想始終陪伴你呵護你;我多想,多想一直在你身邊,每天都會看到你燦爛的笑顏,開心快樂總是圍你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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