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我東北的三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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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的時候,北方老家的表弟在微信裡建了個群,把南京我這個大哥也拉了進去,天南海北的表姊妹一共進來了十多個人。在群裡看到見過的和沒見過的表姐、表弟、表妹們心裡真是說不出的高興,一時間群裡那個熱鬧的不行,都免不了互相問候,特別是問候還健在的老人。又正逢過年,問候此起彼伏,充滿了新年的祝福。

可是,時間還沒出正月,有一天,老家的小表弟給我私下發來了一消息,那就是噩耗,我的三姨突發心臟病於當天去世了,聽到此消息我非常驚訝,過年我還給遠在黑龍江的三姨通過電話拜年,怎麼說沒有就沒有呢。表弟放下電話時多次囑咐我一句話老在我耳邊迴響,千萬不要告訴二姨呀,她老人家年齡大了,受不起這個打擊。

每年過年的時候,我母親總會在家給遠方的姐妹打打電話拜年,同時也拉拉家常。母親老家在河北滄州,家裡一共姊妹五個,有個老舅最小,母親排行老二,表弟們叫她老人家二姨或者二姑,大姨在天津。母親十八歲隨父親來南京。我年少的時候,母親總說起老家,總有思鄉的情懷,也總提起我三姨,說三姨遠嫁黑龍江,也找了個好人三姨夫;老爸也常說,三姨一家是個老實人,養了兩個閨女四個兒子,一生非常辛苦,特別是生活困難的時候,一家更不容易了,為此還落下了哮喘的病根。

80年代生活逐漸好了起來,有次,母親和姊妹約好一起回老家看看,姐妹們去老舅家聚聚,一時間,大姨從天津、三姨從黑龍江、老姨離老家沒多遠,一起湧向了老舅家,一待就是一個月。母親從老家回來經常是幾個大包,紅棗、麻油,麻子醬都是母親喜歡吃的,還有牛肉是三姨從黑龍江帶來的。每次這樣我都會責怪母親,那麼大老遠的,幹嘛叫三姨從幾千裡地的地方帶這些吃的。再有一次,我幫母親整理從老家帶來的包裹,發現裡面有八百元錢。母親看到後說,完了,我給你三姨的錢她又偷偷塞回到我包裡了,母親說著說著,嘆了口氣,露出一臉的無奈。

九十年代中期,我因工作去黑龍江出差,第一個想到就是順路一定要去看看三姨一家,看看錶姊妹們。記得那年也是年底的日子,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這個時間黑龍江是冰天雪地,到了哈爾濱才知道零下快30度的天氣是怎麼樣的。我一身南方人的穿著,在街上要不停的活動。到了屋子裡,頓時暖氣沖天,真是冰火兩重天,打赤膊都不為過,到了哈爾濱辦完事,就連忙往三姨家趕。三姨家在離哈爾濱還有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等我趕到肇東,拿著地址,幾經打聽終於在晚上8點左右找到了三姨家。

三姨家剛吃完飯,一家人看到我這個不速之客, 感到意外的驚喜,第一次見到三姨三姨夫我也是格外高興,三姨個子高高的,和母親沒那麼像,一直笑咪咪的,微黑的臉龐,能看出來養活六個表弟表妹的艱辛。三姨張羅著,不一會兒大表弟就端上來了熱騰騰的飯菜,肚子餓的唧唧叫的我,還裝著慢慢的,一邊吃一邊和三姨嘮嗑。晚上第一次睡在東北的熱炕上,三姨家爐火燒的旺旺的,我躺在炕上半天睡不著,想到了三姨一家的熱情,想到了三姨家院子裡的高頭大馬,想到了東北的民房的煙囪,想到表弟表妹們都很可愛。想著想著,不知什麼時候進入了夢鄉。

那年,我正好35歲。星轉鬥移,一晃20年過去了,往事歷歷在目,如今我也快跨入退休的年齡了。

三年前,母親又和她的姐妹約好,一同回老家看看,說可能是最後一次回老家了,聽了此話不免有點傷感。臨去的時候,我和兩個姐姐一再告訴母親,回南京的時候,一定要把三姨帶來南京玩玩,可是母親回來的時候又一次叫我們姊妹失望。三姨沒能來南京,成了我們最大的遺憾。

三姨離去了,是我們大家的痛。三姨是個好人,跟隨三姨夫去了,在天堂主會保佑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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