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阿積'

不完美媽媽 甘蔗 婚禮 夏夕2019 2019-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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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育了五個孩子,我的母親是長女,還有二姨三姨四姨,老五是小舅只比我年長了幾歲,兒時像兄長一樣,常陪伴我們姐弟三人。

這是五個苦命的孩子,外公在小舅三歲的時候,得了破傷風,不久便與世長辭,外婆也積鬱成疾,於次年也隨外公去了。家裡揭不開鍋的時候,母親在媒人的牽線下,嫁給了我父親,兩百塊的彩禮和兩擔穀子,那個年代,也算天價彩禮了,因為當時父親的月工資也才十二塊錢,一場婚禮下來,同是孤兒的父親,已經家徒四壁欠債累累。

二姨三姨後來也嫁人了,四姨隨我母親在我家生活,我小的時候特別依賴她,可惜我的母親是個急脾氣,耳根特軟的人,在外若是聽了別人嚼舌根講了小姨的壞話,回家不分青紅皁白,一頓數落,有時飯都沒得吃,有時候想想,小姨蠻可憐的,心裡就特別的恨我母親。

小舅是外公名下唯一男丁,三位外叔公不允許他隨姐姐們外嫁生活。究其實,不管隨哪個姐姐去,都是不受姐姐婆家歡迎的,所以只能在他三個叔叔家,輪著寄養吧了。在我讀書以後,每到寒暑假,小舅便來我家,這成了我每個假期最期盼的事情,他稍稍晚來幾天,就會很擔心他還來不來,每天都要問幾次父母,小舅怎麼還沒來?終於有一天,在夕陽西下的時候,順著小溪邊的小路,他捂著肚子毫無精神氣,連我的歡乎雀躍也無視,直奔廚房,喝了幾碗稀粥,才給我母親說話,原來中午沒得吃粥,空了肚子走了十多公里的路到我家。

到了晚飯後,在院子裡乘涼,四姨、母親、小舅聊天,我才曉得,他在每個叔叔家吃飯,是要幹很多活的,比喻,這個月在二叔家吃飯,割了十擔柴草,下月到三叔家,就不能少於十擔,否則,便少一餐飯。還有一些,他當時並沒有和兩個姐姐講,後來工作了,一次聚餐的時候,他給我們透露說,那時候,每個月每家只能吃三十天,三十一號那天,誰家都不允許他來吃飯,實在餓的受不了,便去甘蔗地裡吃別人的甘蔗,困了,就在田梗上睡……哦,生怕虧了一天的口糧,便會窮苦一生嗎?想想那三個面目可憎的外叔婆,不知道她們後來有沒有得到善終?

也許童年的苦難,給了小舅無限的動力,出來社會打工,他就比一般的工友更有上進心。有一年,我在江門跟別人學手藝,他非把原來的工作辭了,幾經周折找到我們師傅,結果別人沒有收他,他便聯合我,軟磨硬泡把人家師傅磨到點頭了。沒過兩年,又覺得這行前途不理想,把多年的積蓄做學費,又去學別的技術,全家人都為他捏了把汗,畢竟只有初中水平的他,卻去學需要大專文化的東西,擔心這錢會不會打了水漂。

直到今天,沒有依靠任何人,我的舅舅阿積,已經成家立室,過起了讓很多人羨慕的富裕生活,這許多年,每每家庭聚會,父輩們便以他的奮鬥史蹟,激勵後輩,而我們一眾“老表”也將他視為最好的榜樣:幸福雙手創,命運握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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