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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小Q推薦的第六十九篇學霸故事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這是一種遺憾,或多或少,我們遲早都要體會這種無可奈何、至親不在的悲傷與痛苦。
可對於剛剛考上北京大學的楊可欣來說,把這種痛苦壓在她瘦小的肩膀上,未免太過殘忍。十幾年的讀書生涯,親人的熱切盼望,最後,北京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到了,可愛她、護她、鼓勵她的爸爸,卻再也看不到了。
希望正在看到這篇故事的你,也能像楊可欣一樣,哪怕心中已是傷痕累累,也不忘記握緊至親的手,告訴自己,還有未來的日子勇敢前行。
01、你的心思一點都沒有在學習上
高一的那一年,絢麗的高中生活畫卷徐徐展開,我如同闖入大觀園的劉姥姥,什麼都想要——從黑板報的繪製到節目的策劃、創新大賽、從社員招募到籌劃運動會入場……到處都是我的身影。
但是,我壓根就不知道在忙什麼,沒有時間聽課,沒有時間複習。
轉折點出現在高一下的期中考試後,本年級三個重點班組織去北京遊學。
參訪完清華大學返校的路上,身邊的小夥伴不知從哪來的消息,交頭接耳地討論著期中考試出分了。我想我肯定是考崩了,臨時抱佛腳,考場上也寫得心裡發虛。
坐在大巴車上班主任身邊,我小心翼翼地問:“國哥,聽說期中考試……出分了?”
國哥沒有直接回答:“問也沒用,你的心思根本不在學習上。”
彼時,雖然我自己心中已然迴盪著無數次“不能再這樣了”,卻也比不上那樣一位敬愛的師長輕聲的嘆息——“你的心思,根本不在學習上”。
從北京遊學回來以後,那個載滿活動安排的日程本翻開了新的一頁。那些日子現在想來依然魔幻,光影交錯間似乎一個城市都寫滿了未來的模樣。
爸爸總說,你不要讓自己後悔。我想,如果不去夠一夠清北,我此生一定會後悔。
用了半個學期,我把期末考試理科和總分排位都攢到了年級第一,就像人民幣玩家一樣突然發跡。只有我自己知道,每天提前半小時到教室背單詞和預習,趕著晚自習前做完作業然後攻讀化學書的滋味。
北大化院作為聖地的身份在心中日漸清晰。那些日子,我看著腦海中日漸清晰的分子式,望著排行榜上俯瞰眾生的位次,似乎一伸手,就能碰到未名湖的水光。
02、最壞是什麼結果?癌症。
“家裡最近也忙,你有空明天陪你爸爸去醫院檢查一下嗎?你爸爸便血了……或許……是胃出血……”,媽媽欲言又止的話,在冬夜裡讓我在心裡打了一個寒戰。
“最壞是什麼情況?”我試探著問。
“如果有胃出血恐怕是併發症……可能這後半輩子就是一個病號了吧……或許,沒辦法工作……”
媽媽託的醫院相熟的醫生從檢查室探出頭來:“你爸爸情況不太好,還是讓你媽媽過來一趟吧。”
“最壞結果是什麼?”
“癌”
嗡的一下……就像是小時候拿海螺放在耳邊時候的微妙作響,我滿腦空白。
當天下午,媽媽帶著爸爸去了重慶最好的消化內科醫院,安頓妥當後,我抱住了媽媽,她哭紅了眼睛,身體努力剋制著不抖動:“都擴散了……只能保守治療……”
於是我在醫院繼續著我的學習,時不時抬頭看看爸爸。
曾經有一位學長說:醫學實驗很無聊,坐在那裡看磁子轉啊轉,液體一滴一滴滴下來。
而我坐在床尾的陪床上,看爸爸輸液的液體平靜地滴下來,一滴滴流入他的身體,心電圖穩定地起伏著——不,一點也不無聊,如果可以,我寧願一輩子都這樣。
我常常趁他睡著的時候看他,我擁有來自於他的眉眼,有和他如出一轍的短下庭和修長的手指,前者一直讓我在青春期倍感自卑,後者被媽媽從小誇獎到大。
爸爸常常是睡著的,但是其實清醒的時間也多,只靜靜地發呆或者閉目養神。他已經被醫生禁食,整個人迅速地蒼白瘦弱下去。
媽媽說,爸爸體內有幾個血栓,隨時可能都遊移到心臟,或許就是瞬間的事情。於是我把看他的每一眼都當作最後一眼——不管是去超市買食物,還是去走廊的衛生間。
那個春節,是我第一次在醫院過年,同病房的人們各懷心事,就算是勉強歡樂也是草草收場。
世界會逼著你長大,這話不假。
03、爸爸,我們愛你
高二的下學期,競賽課開始了實驗培訓,我不得不離開爸爸媽媽身邊回到學校。
我還記得那是我做過的第一個無機實驗。實驗老師在邊上“凶巴巴”地盯著,我被迫硬著頭皮第一次嘗試點燃酒精燈——那似乎是我人生第一次成功使用打火機,我說不出來的高興,好像是一下子長大了。
實驗課接近結束的時候,我突然接到了姨媽的電話:“我們開車來接你和外婆,你趕緊來醫院一趟!你爸爸突然大出血,進了ICU……”
車開到家樓下,外婆抱了一個床單包著的扁平長方體狀的東西下來。我的心提了起來
“外婆,這是什麼?”
“之前準備的……遺像”
我重重地把自己窩在後排的座椅上,拼命把紛繁的思緒從腦海中撇開:爸爸不會有事的,不會的,不會的……車在路上走走停停,我心急如焚。車一停,我第一個衝下去拼命地從小道往病房跑,一條暗暗的走廊無比漫長,衝過去的點點亮光就是爸爸在的地方。
很多人都圍在了ICU的外面,媽媽全副武裝地從ICU出來,幾個工作人員手忙腳亂地給我穿隔離服。
媽媽說:“你一定要告訴爸爸,你愛他——還要給他說,我們會常來看他。”
我終於看到了爸爸,他極其蒼白,連嘴脣也毫無血色,躺在被子裡就像是一片白化的落葉。他艱難地說:“以後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聽媽媽的話”,我無言,強忍著眼淚不要留下來,只能一遍遍機械地告訴他:什麼都不要多想,我們會明天再來看你,以後也會常常來……還有,我們愛你。
這一夜尤其難捱,後來我們搬回了媽媽所在的醫院,繼續保守治療的方案。我住在醫院,依然早出晚歸,幾乎沒有請過假。
我只和最親密的師長和朋友說起家裡的事情,而在眾人面前該笑則笑,該學則學——只是偶爾上課提到父親,肝臟,癌症,死亡等等字眼,會心裡一陣陣絞痛。
04、爸爸,女兒不會放棄
爸爸沒有再追問過我們任何他的病情的問題,就像是一個過於懂事的大孩子,連疼痛也儘量沉默。但是他的病情確實是越發凶險了,便血,到吐血——我數次半夜驚醒,看到房間裡燈光大亮,護士手忙腳亂地輸血,媽媽忙著清理血跡,讓我去倒掉盆裡的血。
爸爸閉著眼睛,在氧氣面罩下形銷骨立,唯一給人安慰的是心電圖還起伏如常。但他的情況一天不如一天,甚至有時候會陷入昏迷和神志不清。
高二下的半期考試過後,爸爸半夢半醒地問:“考、得、怎、麼、樣?” 彼時競賽已經進入衝刺階段,我已經對日常的高考學習有所捨棄,排名從前面幾次的前五落到了年級第十,爸爸艱難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一句話:“不、要、往、下、掉。”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對我說的,意識清醒的最後一句話。
他又沉睡了幾天,我和媽媽中間,籠罩著一種心照不宣的沉默和悲傷。有天臨睡之前,走到病床邊上我突然收到一種冥冥間的感應:“趕快多看看你爸爸吧,不然以後就看不到了”。
這種感應如此清晰和急切,以至於我守在他的床邊,看了他好久,又認認真真地撫摸了他的手和麵頰。
第二天早上起床上學前,我刻意又看了他好久好久,呼喚他:“爸爸,我上學去了。”
他該是聽到了,眼珠動了一下。
當我走到教室門口時,班主任已經在講臺上講著什麼了。我打算從教室後門進去,便被班主任從背後追了上來:“你趕快回去……你爸爸走了”
我沉默,還是沉默。
“你媽媽剛剛打電話給我,她在哭,你好好陪陪她,還要幫著她料理……不管怎樣,要堅強……”
從前聽說,困難來臨的時候人總是因為別無選擇和腎上腺素的激增而以為自己很強大,而真正海嘯過後,才是痛苦的開始。
我慢慢地回過頭去整理他在我生命中留下的每一點痕跡:相似的面部骨骼;不喜麵食和不願多做要求的習慣;他喜歡給我買香梨,帶我去動物園和他笨拙的溺愛;告訴他我決心衝刺清北的那個下午,他摸著我的頭的大手……料理後事的那幾天,我才第一次聽說他當年和清華失之交臂——是因為家境,不是成績。
爸爸,為了你,女兒不會放棄。
05、 考上北大,可爸爸卻再也看不到了
高三的故事就是一個俗套的奮鬥史,雖然我並不是跑在前面的那一個。
很多人說,高三做題,學習,非常辛苦——甚至拿“煉獄”一類作比。但我真實地覺得,看書,背誦,做題……並不那麼痛苦——雖然,我並不喜歡高考。
曾經所有人都認為那個目標你觸手可及——包括我自己,但人生卻彷彿過山車一般突然跌落。日子在一天天臨近,分數和排名在陰晴不定,而北大,化院,是我心中的殿堂,也是爸爸那從未言說的期望。
那些日子,媽媽依然每天來車站接我放學。末班車的時間恰到好處,遠遠地拐個彎就是家的地方,媽媽的身影在站臺的燈牌中分外清晰,我拉著她的手,似乎永遠不會孤單。
她說:你不要想那麼多,盡到你自己的努力就可以了。
我說:沒關係,我想我已經很幸運。就算最後差一點,也沒有什麼輸不起的了。
真的很幸運,最後我來到了北大,感謝北大自由而包容的轉專業制度,感謝化院和本學院老師的寬容和照顧,還有那些一直支持和愛我的朋友和家人。2018年9月,通過轉專業考核後,我得以繼續曾經的夢想——從事從小學和初中時就痴迷的護膚品和其配方的研發相關工作。
我不願去回想爸爸的離開,也更不會“感激”它——但如果有人問起,我願意平靜地講起這個故事。聽過這個故事的人常常會問:那樣的時光,是怎樣挺過去的?
我總是回答:真正的難關來臨時,你必須昂起頭面對,因為山就在那裡,而你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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