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or化療?一位著名腫瘤專家癌症晚期的臨終感悟!

癌症 腫瘤 胃癌 呼吸道疾病 好前程健康管理師 好前程健康管理師 2017-10-23

導語:胃全切後,一次又一次的化療接踵而來,腸液、糞便、血液流入腹腔,造成嚴重感染,渾身插滿了管子,令他生不如死,臨終前他說到:我從前做了那麼多手術,但對術後病人的痛苦體會不深。沒想到情況這麼嚴重,沒想到病人會這麼痛苦……”

手術or化療?一位著名腫瘤專家癌症晚期的臨終感悟!

華益慰

作為一位從事癌症防治工作的醫生,華益慰一生曾經給無數患者做過手術,但是當他自己成為胃癌患者,做了全胃切除手術,並接受了腹腔熱化療後,臨終前卻留下了無比沉痛的話語:“我從前做了那麼多手術,但對術後病人的痛苦體會不深。沒想到情況這麼嚴重,沒想到病人會這麼痛苦……”

化療後他疼得翻來覆去 

2005年7月,華益慰的飯量突然減少,消化也不太好,就去進行檢查。拿到檢查結果,華益慰馬上診斷自己患了胃癌,由於沒有拿到病理證據,他決定進行手術探查。

開腹探查後才發現癌症已是晚期,華益慰只好接受常規處理,做了全胃切除。全胃切除手術,就是把胃全部拿掉,將小腸直接與食道接起來。由於沒有賁門了,鹼性的腸液和膽汁就直往上返,病人會出現返流、燒心等症狀。術後,華益慰返流特別嚴重,食道總是燒得疼,嗓子經常被嗆得發炎,連耳咽管也被刺激得很疼。人只能是半臥著,根本不能平躺。

全胃切除的痛苦還沒有結束,下一個痛苦接踵而來。為了控制癌細胞的擴散,華益慰接受了腹腔熱化療。

對腹腔熱化療的痛苦,華益慰生前說“都不敢想像我是如何堅持下來的”:90分鐘躺在那裡不能動,腹腔加溫到41攝氏度,人不停地出汗,大汗淋漓,以至於化療結束後他得連續換兩套衣服。每次治療後,腹部陣陣絞痛,疼得他在病床上翻來覆去,需要用藥來止疼。華益慰一週化療兩次,一個月內共做8次。期間,人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剛緩和一點,馬上就進行下一次。“他原來身體的基礎很好,第一次手術後體重還維持得不錯。如果不做化療,慢慢恢復飲食,也許能恢復得好一些。是化療把他徹底搞垮了。”老伴張燕容說。

化療期間,華益慰嘔吐得特別厲害,無法進食,只能靠鼻飼管點營養液。他和家人都認為這是化療的反應,扛過去就可以恢復進食了。誰都沒有想到,更大的痛苦正悄然走近華益慰。

通常情況下,化療結束後,副反應也會慢慢減輕,病人可以恢復進食。但是,化療結束兩三週後,華益慰仍舊惡心、嘔吐,不能進食。胃腸造影發現,已發生了迴腸末段腸梗阻!有關方面以為梗阻是由化療的炎症水腫所致,讓他耐心等待消腫,他本人曾兩次要求手術探查,但都沒有做。結果腸梗阻日漸加重,後來連一點大便都沒有了,腹脹、嘔吐嚴重,不僅沒能恢復飲食,連鼻飼營養液都進不去了。在疾病折磨下,華益慰更加衰弱,出現了心功能不全、全身水腫、肝、腎功能均不正常。

在這種情況下,只好進行以解除腸梗阻為目的的第二次手術。然而手術後,腸吻合口漏了,腸液、糞便、血液流入腹腔,造成嚴重感染,腸道已不可能恢復了。這時即使沒有癌症,人都很難活下去了。

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 

第二次手術失敗後,華益慰的身體徹底衰竭。醫院為他安排了特護組,華益慰由ICU病房轉回到肝膽外科。

“看到華教授時,我驚呆了。”ICU病房特護組護士閆寒說。2005年10月她剛到軍區總醫院實習的時候,曾在肝膽外科病房外面見到一位慈祥的老人,揹著手在過道里散步,還衝著她笑了笑,打聽之後才得知,原來他就是肝膽外科的老主任華益慰。“可是,那個散步時衝我笑的老人,僅僅過了3個多月,就已躺在病床上,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

“我還沒有護理過這樣的重病人。”閆寒說。當時,華益慰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有靜脈輸液的管子——由於他不能吃任何食物,因而全靠各種營養液支持著;氣管切開導管,用以幫助呼吸;從鼻子進入的是腸胃減壓管,管子很細,要隨時看著防止被堵塞;腹腔有兩條管子,用於引流腹腔內的血液、糞便以及腸道其他分泌物,每根管子都由兩根管子套在一起,要防止發生錯位使管內液體外流時引起感染;還有導尿管……此外,由於手術後肛門有分泌物,因而尿墊需要兩小時換一次。而護理中最為關鍵的還是隨時吸痰。由於此時華益慰已無力咳嗽,需要外力幫助將氣管中痰液及時吸出,幾分鐘就要吸一次,否則一旦被痰液窒息立刻就會有生命危險。今年2月底氣管被切開後,吸痰的工作就更重了,有時睡覺時痰液也會不停地往外湧,需要不停地用紙巾擦試。

噴出的鮮血染紅被單

有一段時間,華益慰經常咳出或吐出血樣的東西。一天早晨6點多鐘的時候,閆寒剛為華益慰洗漱完,剛幫他換上乾淨的床單、衣服。他突然一陣猛烈咳嗽,噴出鮮血,染紅了白色的被單,鮮血噴到了放在床尾的桌子上。出於害怕,也出於心疼,當時閆寒和另外一個護士都嚇哭了。

待咳嗽平息後,華益慰見她們哭了,輕輕地問:“你們怎麼了?”閆寒說:“您咳得那麼厲害,那麼痛苦,我們實在受不了……”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華益慰平靜而溫和地說:“擦一擦,一會兒就好了,沒事,不用怕……”

“他的病這麼重,忍受著這樣巨大的痛苦,但他卻非常堅強,平時的表情總是特別平靜,總是面帶笑容。”閆寒說。“精神好的時候,他甚至還和我們開個小玩笑。有一天天氣特別冷,他對我說這麼冷可都要怪你。我不解。他笑呵呵地說:誰讓你叫‘嚴寒’呢!”

在生命的最後幾天,華益慰曾不止一次地對給他輸液、輸血漿的醫生說:“別輸了,別再浪費了。”也不止一次對老伴張燕容說:“我不想再撐下去了,我受不了了!”這時,兩人就會一起流淚,在場的人也無不落淚。但每每在這種時候,老伴總是鼓勵他。實在太痛苦時,他總會將手伸向老伴,握住她的手。後來上了呼吸機後,他已不能與老伴交流,就用筆寫。他曾給老伴寫道:“我時間不多了,你多陪陪我……”

到後來,由於沒有力氣,華益慰的筆跡都很難辨認了。

8月12日凌晨4點。值夜班的護士雯雯給正在休息的閆寒突然打電話說:“趕緊來科裡吧。”閆寒趕到病房時,華益慰的呼吸特別緊張、短暫。很快,8個特護都到齊了,大家按照搶救預案開始分工:寫記錄、吸痰、加藥,兩人一組,不停地忙碌。

“那天早晨,我看到華主任嘴脣一直在動,他究竟想說什麼,誰也不知道。我猜,他一定是想對老伴說話,因為他最捨不得、最放不下的就是老伴。她身體很弱,做過直腸癌手術。平時在家,老伴是病人,都是華主任照顧她,可是最後這一年,卻反過來了……”

8月12日下午6點,華益慰與世長辭。

哪怕留一點點胃……”

從前給別的胃癌病人治療時,華益慰也採用全胃切除手術,但是自從他自己接受了全胃切除手術,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之後,開始對胃癌治療的方法進行深刻的反思。

北京軍區總醫院肝膽外科於聰慧主任回憶:“我每週四查房,當時華主任還能說話。他針對自己返流、嘔吐的症狀對我說:‘我從前做了那麼多手術,但對術後病人的痛苦體會不深。沒想到情況這麼嚴重,沒想到病人會這麼痛苦。

當時,病房裡住著一位胃癌患者,華益慰對他的病情十分關注,有一天特意找到於聰慧說:“聰慧,對這個病人的治療要好好斟酌一下,全胃切除帶來的不光是吃飯的問題,還有術後返流的問題……做全胃切除,病人遭受的痛苦太大。以後做胃切除時,能不全切就不要全切。”於聰慧清楚地記得,華益慰特意用兩手比劃著說:哪怕留一點點胃,就比全切強,病人就沒有那麼痛苦。

通常,醫生首要考慮的是將腫瘤切除乾淨。比如,腫瘤有3釐米,手術時通常要將腫瘤以外3~5釐米的組織全都切掉,這樣才不易復發。醫生只關心手術做得是否成功、有無併發症,並不知道病人的感受。而病人通常不懂醫學,甚至認為反應是正常的,就應該這樣。而華益慰由一名醫生轉化為病人,使他從病人的角度對這一醫學問題有了全新的理解。對於部分胃部腫瘤已發展到中晚期的病人,做全胃切除要從多方面評估後再決定。如果病人術後的生活質量可能受到嚴重影響,那麼手術範圍寧肯“小”一點,保證病人術後有一個相對良好的生活質量,更為重要。

華益慰通過自身的體會和反思後,這時已站到一個新的高度來看待醫學:作為一名醫生,在生活質量和疾病之間進行取捨時,主要看哪一方給病人的益處更大。如果胃全切除後活一年半,但病人要在痛苦中度過;胃不全切除能活一年,但病人可以活得快樂和充實,那麼這時他寧可選擇後者。於聰慧說:“那時,華主任常常語氣沉重地對我說:‘我們當醫生的,不能單純治病,而是要治療患了病的病人啊!’”

“當華主任轉化為病人後,站在病人角度審視過去,並提出問題。這對我們而言,這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否則我們永遠都不會太理解病人的痛苦。後來,我們接受了華主任的建議,在為以後的胃癌病人治療時,改進了手術的方法:能不全切的儘量不全切;必須全切除的,也改進了術式,想辦法將膽汁和腸液引流掉,使其減少向上返流,並想辦法用腸子成形後代胃,使食物仍可以像在胃中一樣停留一下,這樣病人就舒服多了。”

“現在,我查房時,問接受了新術式的胃癌患者感受如何,他們臉上總是露出笑容。每到這時,我就會轉過頭去,不想讓病人看到我的淚水,因為我想起了華主任,他一輩子都在治病救人,到最後去世時,忍受著那麼巨大的痛苦,還在為患者著想,還在為患者造福……”說到這裡,於聰慧已經哽咽了。

編輯手記:

華益慰在手術後接受化療的生命晚期,在身心創痛“生不如死”的境況下,仍然以切身的痛苦思考著他一生致力追求的醫術,念念不忘:我給許多人動過手術,沒想到手術後病人會這麼痛苦,哪怕給病人留一點點胃,就比全切強……

對任何一位晚期癌症患者,延長生命生活質量應該是評價癌症治療兩個不可缺一的要素。華益慰一生醫人無數,但他在生命最後階段感悟到:我們當醫生的,不能單純治病,而是要治療患了病的病人啊!

刊發此文,不僅僅是懷念華益慰醫生,更想以此引發我們對傳統治癌模式一些思考,讓更多癌症病人在治療的晚期平靜而安詳地走過人生的最後歷程。

這也許是華益慰本人的最大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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