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送我上青雲》有感:如何沒錢又缺愛的過好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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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的對《送我上青雲》這部影片的定義都不夠有說服力,作為文藝片過於幽默,作為喜劇過於沉重,作為現實題材電影過於浪漫,作為女性電影過於現實、過於客觀。

青年女導演騰叢叢、女主角姚晨都是不服輸的人,是比大多數女人都要更不服輸的女人。

滕導不會抽菸喝酒,被多年混劇組的“老油條”說當不了導演,她不服;滕導第一次進劇組當場記的時候,攝影師告訴她女生不能坐“蘋果箱”,她也不服。看電影的時候我恰好從片場回來,遇到了一模一樣的經歷——湖南的八月中旬的中午一點多,一年之中最熱的幾天,一天之中最熱的時候,體感溫度43攝氏度以上。我又熱又累,一屁股坐在蘋果箱上,結果被制止。“蘋果箱”便是為了調整機器高度用來墊腳的木箱子,我不太理解,便坐在上面詢問為什麼,坐在另一個蘋果箱上的男場務給我的解釋說是多年來劇組的“規矩”。帶著這樣的經歷,就更不難理解導演在講述這個故事、拍攝這部電影是一種什麼樣的心境。

事實上,不同性別的確生理構造不一樣、思維方式不一樣,男女被完全無差別對待近乎無稽之談。我聽聞過工作上歧視女性的事例,也因自己是女生得到過優待。我的理解是:女性有女性的煩惱,男性有男性的壓力。而這正是在這部電影中能看到的。

與約83%為女性的觀眾畫像有出入,我看的那一場觀眾性別比例五五分成,但是看得出來,晚上九點坐在這個電影廳裡的大老爺們兒大多都是陪自己老婆或女友的。與其說這是一部女性視角的電影,不如說是聚焦於女性關注點的電影。有人認為導演有著“厭男”情緒,才會把故事中的男性角色們刻畫得不是貪財就是好色。但按照我的理解,這部電影並沒有在指責男性,而是依靠著一個女性的理解和思考,在盡力解釋不同性別、不同立場、不同世界觀之間的矛盾。根據藝恩數據提供的目標受眾性別分佈TGI指數,甚至男性觀眾的偏好度達到116,高於女性的94。顯然不同性別的群體都能在影片中找到共鳴。記得坐在我旁邊的男觀眾看到盛男(姚晨 飾)“捉弄”她的男性好友四毛(李九霄 飾),讓他被老闆趕出來時,說了一句:“其實他也不容易。”

不難看出這是一部處女作。導演把她目前為止人生中的眾多發現與感悟全都鋪陳在了一部電影裡。感覺有點像和朋友聊天,聊好笑的事,聊未來與追求,聊煩惱與困惑,聊自己的感悟,聊喜歡的男生。鏡頭和敘事都有些瑣碎和模糊,缺乏突出的亮點和大膽的嘗試。既然故事中出現了深山雲霧繚繞間辟穀的書法家、被燒光的山頭、出現了露骨的愛慾和激情,不妨再利用現實魔幻主義來加把火,給觀眾做一場幽默與痛苦、現實與瘋狂交織的心靈“推拿”。

讓我印象最深刻的鏡頭是那口在對比度極高的山水中從遠處飄來、不斷放大、不斷逼近畫面中心的棺材。配上低沉又有些不和諧的背景音樂,一時間恐懼、壓抑、感傷等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

《送我上青雲》的排片都在深夜,我看完走出影院已將近11點,步行街氣溫轉涼。依舊明亮的霓虹燈和暖黃的路燈讓我感到一種如釋重負安心,明明看的是一部喜劇,卻像部恐怖片被其中映射的現實嚇得不輕。但我喜歡做噩夢——美夢容易讓人沉湎幻想,而噩夢才能給人警示、催人奮進。夢醒時分,感觸之餘還會有幾絲慶幸——呼,還好那不是我的生活。

電影的確很現實——講述了不被尊重、背叛、疾病、死亡……每個人至少要面對以上種種其中的一件。即使現實已經在不斷打擊著人類,但我們依舊在相互折磨。

雖然結局是開放性的,但似乎故事中的人大多都沒得到自己一直在追求的東西,反倒是李老(楊新鳴 飾)的生命在寧靜中結束成了一種解脫和出路。這部電影揭開的傷疤過於深長,導致最後的結局像是一個“創可貼”,顯得有些草率。觀眾不傻,知道青春不會復回;知道不是每一個夢想能被實現;知道癌症鮮少被治癒;知道破碎的家庭難以重圓。

那咋辦嘛?

電影中傳遞出最有價值的東西便是勇敢。查出癌症的女記者不哭不鬧自己去給自己掙手術費;五十多歲婚姻破裂的婦女走出熟悉的生活去尋找“第二春”;就連為“色”走山還俗、為“財”忍氣吞聲也能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勇敢。巨大的困難與人物輕描淡寫態度之間形成強烈對比——沒有人容易,也沒有人放棄。正是角色們的這種缺乏情緒化的接受與妥協給了觀眾面對現實的力量。

我們經常會犯“太看不起自己”和“太看得起自己”的錯誤。“太看不起自己”者如樑美枝(吳玉芳 飾)19歲嫁給廠長後一直扮演著妻子、母親的角色,她的追求便是“被需要”;四毛(李九霄 飾)渴望財富,他的追求便是“被尊重”。他們人生的追求都建立在得到他人認可的基礎上而忽視了自己真正的想法。如尼采在《善惡的彼岸》中所言:“所謂高貴的靈魂,即對自己懷有敬畏之心”。“太看得起自己”者如女主盛男(姚晨 飾),爭強好勝,自恃清高,不願妥協。如片中劉光明(袁弘 飾)所言:人肉眼能看見的不僅僅是幾十釐米之外的手機、幾公里之外的山,而是千米之外的雲,幾億公里之外的太陽。如果我們從那麼遠的地方眺望,地球爆炸也就是一星微弱的火光,那麼眼前的困難與痛苦又能算多大的事呢?這也正是盛男(姚晨 飾)為他傾倒動心的原因。而現實中的我們,往往在這二者之間不斷搖擺,時常被過分自我或自我否定的情緒所主導。

這種冷靜與淡然是最適合女性的獨立方式——這也是《送我上青雲》“女性電影”的名號能夠成立的原因。不記得是哪位學者的觀點,認為女性在父系社會結構中扮演的角色便是不同家庭的鏈接樞紐。正是因為女性的出嫁與生育,導致了舅侄關係的出現,將各個家庭聯繫在一起。隨著社會形態的變更,男性和女性站在社會與家庭的邊界地帶,對外和對內的分工方面不再如以往那般明晰,如何定位自身、如何把握自我成為了每一個人都必須面對的問題。《送我上青雲》並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而是描摹出個性鮮明的人物,給出死亡、疾病、事業、地位、情慾、尊重等等一系列命題與維度,為觀眾創造一個反思自我的思維空間,幫助我們在各自的困難和逆境中,正視自己最真實的負面情緒,讓自己勇敢,使自己強大。

自從厭倦追尋,我便學會一覓即中;自從一股逆風襲來,我便能抗禦八面來風——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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