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縣屈無才

吳道子 清朝 不完美媽媽 收藏 四川 張鵬翮 蘇姐說故事 2019-06-15

清朝雍正年間,川北道秦巴山區有一貧困小縣射江,知縣名叫屈無才。此人斗大的字認不了幾個,皆因老丈人是有錢大戶,出錢為他捐了個七品縣官。這位屈老爺上任以來,狀紙懶得看,案子理不清。白天搓麻將,夜晚泡女人。百姓打官司,衙門沒得人!

知縣屈無才

全縣老百姓因此苦不堪言,人人怨聲載道。

屈知縣正經事兒不幹一件,但有一件事情卻是朝思暮想,那就是升官,早些調出這個窮縣。要升官,得有門路和機會,可屈知縣除了老丈人有幾個錢外,這兩條都不佔。他在射江任上苦熬了三年,到第四個年頭,才終於等到了一個機會:遂州知府唐桓病逝,知府的職位空缺了。

從師爺的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屈知縣怦然心動。遂州轄區多為平壩,乃富庶之鄉,若能謀到此位,最好不過。但想歸想,要得到手,卻也不容易。

師爺眼珠子轉了轉,說:“這年頭,不跑不送,原地不動;又跑又送,提拔重用。您得去走動走動,光坐在家裡,天上不會給您掉下一顆金官印來。”

屈知縣覺得這話有理。船不靠岸岸靠船,是得去巡撫那兒走一遭。主意拿定,他便帶上銀票,與師爺一道直奔省城。

到了巡撫大人的私宅,屈知縣規規矩矩地將一萬兩銀票呈到巡撫大人手上。巡撫斜眼瞄了一眼銀票,聲色不露,只緩緩說道:“屈知縣近來雖勤奮為公,然而政績卻無多少長進啊!”說得屈知縣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巡撫大人雖把銀票收了,卻無半句許諾,屈知縣只好惶恐不安地退了出來。

當晚住宿驛館,屈知縣久久不能入睡,心頭回味著巡撫那句夾槍帶棒的話,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有人告了自己的刁狀?他翻來覆去睡不著,乾脆不睡了,起身下床,將師爺喚過來夜談。

師爺聽完屈知縣的疑慮,大笑不止。屈知縣沉下臉來斥道:“放肆,你怎麼恥笑本官?”

師爺止住笑,正色道:“小的怎敢取笑老爺?實在是老爺有些愚鈍。您平時只在縣城裡呆著,實不知官場之道,這是一種權術啊!巡撫大人那句話不是指老爺政績沒長進。我們那裡山高皇帝遠,巡撫衙門的人從未去過,知道什麼?他這話實指老爺所送的銀票分量太輕了。”

屈知縣聽後想了想,終於茅塞頓開,便問道:“這麼說來,銀子還得加碼?”

師爺笑著搖搖頭:“光加銀子也不行。好多人都盯著這個位子,他們恐怕早就三萬五萬地砸進去了,咱們就算再翻一番也無濟於事。”

屈知縣有些喪氣道:“那這事兒就沒指望了?”

師爺神祕兮兮地提示道:“您岳父大人不是給了您一幅名畫嗎?”

屈知縣吃了一驚:“你說的是那幅吳道子的《送子天王圖》?那不行!那幅畫是我岳丈花了八萬兩銀子購得,託我暫為保管的。以後他要把生意做到京城去,準備將畫送給遂州同鄉張鵬翮張大學士,那怎麼動得!”

師爺不動聲色地說:“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只要您今後做了知府,還怕弄不來一幅好畫?”

屈知縣默思良久,覺得也只好這樣了。老丈人那頭,只要把夫人的工作做通,估計沒多大問題。

得到屈知縣的默許,師爺第二天便去了巡撫的府上,將屈知縣的意思轉告給巡撫大人,並說那幅畫此次未帶來,過幾日定當奉上。

其實,巡撫早就聽說屈無才有此一寶,為之垂誕已久,此刻心裡自然歡喜,當即對師爺表態:“遂州知府一職,就是你們屈老爺的了。”

師爺將巡撫大人的話轉告屈知縣,屈知縣喜不自勝,放心在家靜候佳音。

被算計昏官苦難言

過了些日子,從外地來了一個富商,聲稱是屈知縣的老丈人生意上的朋友,執名帖到縣衙拜訪屈知縣。屈知縣趕忙將富商迎入客廳。

富商坐定,寒暄幾句後就迫不及待地轉入正題:“在下雖常年經商,卻也喜好收藏。聽說屈老爺存有吳道子所作的《送子天王圖》,可否讓在下開開眼界?”

屈知縣因已得到巡撫大人的任職許諾,心情甚好,二話不說便從內室取出名畫,叫管家懸掛在牆壁上。

富商一見此畫,驚喜地連聲說:“好畫!好畫!確是吳道子的真跡啊!”富商讚賞一番後,又表情肅然地問:“不知老爺可否將此畫轉讓給在下?在下願出八十萬兩銀子購買。”

屈知縣一聽,大為驚駭。此畫儘管名貴,卻無論如何也不值這麼多銀子啊!正在他踟躕之際,富商又說:“吳道子此畫,傳世僅此一幅,已為孤本,八十萬兩銀子都有些委屈它了。”

屈知縣見富商言辭真切,也有些心動,但嘴裡卻假惺惺地說:“此畫已有買主,豈可再賣給你?”

富商聽屈知縣這麼說,以為他嫌出價太少,又咬了咬牙,把價碼加到了一百萬兩。

屈知縣暗想:沒想到這幅畫能值這麼多銀子,就算爭得遂州知府一職,也不過數年任期罷了,又能弄到多少錢?何苦將一幅名畫送與他人,不如賣給他,以後拿出十萬兩銀子另通關節,還愁找不到新的升官之路?

想到這裡,屈知縣便已打定了主意,假意對富商說,念其與岳父有交,推脫不得,只好忍痛割愛。

富商聽後大喜,說來川時未帶很多銀兩,在此處難以籌措,須回奧州家中取銀前來購畫,等三個月一定返回四川取貨,並當即傾其所有,將身上所帶銀子湊足一萬兩作為定金交付,歡天喜地而去。

屈知縣一夜暴富,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整日裡喜氣洋洋,再也不去省城活動了。同僚見了,只道他已做通巡撫大人的工作,早已得了遂州知府一職,自然羨慕。他聽到這些議論,一律不加解釋,反倒讓人越發信服。有人私下裡便去屈府走動,為以後謀個一官半職墊底。

再說巡撫很久不見屈無才前來送畫,便私下裡派人去暗示了幾次,卻均不見動靜,心中十分不快,深恨這傢伙言而無信,遂呈請皇上,委任蓬溪縣的李縣令做了遂州知府。同僚得知,都目瞪口呆,只有屈知縣不驚不怪,毫不在意,依舊笑容燦爛。

三個月過去,已時值中秋,但富商還未見蹤影,屈知縣暗中有些焦急了。

一天,屈知縣去遊潼川府的雲臺觀,正巧遇見新任遂州李知府一行十餘人也來觀中進香。

屈知縣見李知府一行人中有一人十分面熟,便躲在暗處觀察。原來此人正是說要花一百萬兩銀子向他買畫的那個“富商”。

屈知縣想上前論理,又礙於知府在場,難以啟齒。待到其中一個隨從上茅廁時,屈知縣跟進去一打聽,才知那“富商”其實是李知府的師爺。

知道了真相,屈知縣當即跌坐在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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