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鄉村遇上文學大家

格非

當鄉村遇上文學大家

阿來

當鄉村遇上文學大家

西川

當鄉村遇上文學大家

葉兆言

當鄉村遇上文學大家

蘇童

當鄉村遇上文學大家

李敬澤

5月的黃土高原是一年中最美的時節,綠樹成蔭、花開芬芳。5月9日至16日,首屆呂梁文學季的主會場落戶在汾陽的小村子賈家莊,在經過改造的水泥廠中央的賈樟柯藝術中心廣場上,在賈街任意一家小吃攤位前,在作家村前面的小橋流水畔,在汾陽中學的老會議廳裡,莫言、餘華、蘇童、阿來、格非、西川、葉兆言、李敬澤等當代文學大家或者在讀詩、或者在開探討文學和人生、或者在開研討會、甚至或者是在教小學生讀唐詩寫作文。

“我們可不可以在鄉村談文學?”賈樟柯在文學季籌備期發出的提問,在文學季現場,蜂擁而至的各位大家的擁捧者給予了肯定的答案。阿來曾笑稱:這個日光浴晒得好!蘇童說:沒想到天氣這麼熱,大家還這麼熱情!

當文學的種子在一個鄉村生根發芽,文化就會“種”到田間地頭的每個人心間!

六場大家演講是首屆文學季最引人注目的存在,關於鄉村、關於故土,在時代大背景深深觸及這些文學家的內心和靈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鄉村和體驗——

格非:鄉村的消失意味著什麼

“我不是可惜村子不見了。滄海變桑田,歷史的變換不是特別奇怪的。奇怪的是一個有歷史感覺的地方突然終結,一些重要的記憶,它們仍然鮮活地呈現在我眼前,可眼下遭到人為的、輕浮的忽略。這一鉅變對我而言到底意味著什麼?這才是思考的重點。我小時候所接觸的那些人,他們有才華、有性格,他們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在記憶裡都還閃光,猶如昨日。現在他們大多已衰老,或者說正在死去,表情木訥,蹲在牆角跟人聊天。他們曾經做過的事,說過的話,都隨青煙散去。不過無論如何,他們的一生需要得到某種記述或說明。

到了那個時候,大地復甦,萬物各得其所。到了那個時候,所有活著和死去的人,都將重返時間的懷抱,各安其分。到了那個時候,我的母親將會突然出現在明麗的春光裡,沿著風渠岸邊的千年古道,遠遠地向我走來。”

阿來:鄉村重建與士紳傳統

“我們知道中國有一個詞叫士紳,在過去舊社會裡,中國長期的封建社會當中,有時士紳是二而一的,但更多的時候,士是士,紳是紳,士是讀書人,是讀書以求仕進,以求明心見性的讀書人;紳,是鄉紳,是有產者,也是宗法社會中的家族長老。很多時候,士就是從紳這個階層中培育生長出來的。

在封建社會當中,就是士與紳這樣兩種人成為中國社會的兩個支柱,除了皇帝從中央開始任命到縣一級的官員以外,他不再向下任命官員,王權的直轄到此結束。

今天中國社會已經改天換地,我們大概可以說士這個階層,也就是知識分子階層還在,雖然在國家體制中的存在方式與從前也有了很大的變化,但還是繼續存在。但是,紳,鄉紳這個階層卻是永遠消失了……在許多歷史節點上,士和紳這樣兩個階層,都曾向中國人展示了他們品格中最美好最燦爛耀眼的那一面。”

西川:前現代詩歌寫作與現代詩歌寫作

“一旦古人的書寫不再是知識,不再是需要被供起來的東西,不再神聖化,你就會在閱讀和想象中獲得別樣的感受。

古人並非高不可攀;我們從當下出發,只要能夠進入前人的生死場,就會發現前人的政治生活、歷史生活、道德麻煩、文化難題、創造的可能性,與今人的狀況其實差不了多少;古人也是生活在他們的當代社會、歷史邏輯之中;而從古人那裡再返回當下,我們在討論當下問題時便會有豁然開朗的感覺。

明代以來,他們甚至也不想把詩歌帶向哪裡,而是樂於被詩歌帶向某個地方——家鄉、田園、溫柔鄉、青樓、帝都、山川河流,或者過去的遠方,如廢墟、古戰場等等。所謂不把詩歌帶向哪裡是指:他們不考慮在創造的意義上對詩歌本身進行多大改造。他們不改造詩歌的形式,不發明詩歌的寫法。”

葉兆言:廢墟上的懷舊

“人之本性,難免喜新厭舊,懷舊卻會有別樣風光,會很時髦,會顯得很有文化。

懷舊僅僅作為一種時髦沒有意義,懷舊從來都不是簡單守舊,從來都不是庸俗復古。一個真心喜歡懷舊的人,往往會是個理想主義者。歷史經驗值得注意,歷史教訓必須吸取,溫故可以知新,懷舊能夠療傷。懷舊不應該成為簡單的目的,不應該只是停留在文化層面上。在城市現代化建設中,懷舊也許只是想提醒我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只是為了繼往開來,因為沒有過去,也就沒有了未來。”

蘇童:我的鄉村,我的街道

“我傾向於用這樣的概念和姿態來認定一個作家與鄉土的關係,那就是我在哪兒,鄉土就在哪兒。它不是一個回望的姿勢,不是一個站在幾千裡之外來看,產生這樣的距離,這種距離產生的某種情感能量,讓你去回憶,讓你去緬懷。我覺得在這個時代不必,你從小生長的這塊土地基本上會構成你現有的鄉土,它仍然足以支撐你的創作和眼力。

故鄉現在對很多人來說,在生活當中其實已經不具備多少意義,每個人都是在拋離、逃離的過程中,90%的人都在逃離自己故鄉的路上或者已經進入城市,所以現在對於“鄉土”、“故鄉”這個詞,每個人應抱的姿態是回想,那片土地的清香和城市裡的油煙、霧霾真的構成一個非常強烈的衝突,但這個衝突是被目前的生活掩蓋的,它顯得非常纖弱、非常微小,在哪裡還存在,在哪裡還可以挽留這樣一個衝突,恰好是文學、寫作,這是我站在我覺得仍然可以把鄉土文學當中的“鄉”字描述成鄉村的想法。我剛才所有的解釋,立足於我們仍然把鄉土文學當中的‘鄉’當成故鄉。”

李敬澤:自呂梁而下

“自呂梁而下,你可能看見這樣的景色,看見群山搭建出理想的天梯,地層的力量導引出大河的來路和走向;看見遍地英雄下夕煙,億萬人、浩大的人群懷著複雜的動機在夢想和行動。現代在此處發生,世界從此處生長。呂梁山下的這片土地,是中國與西方、傳統與現代彙集的微縮模型,我想請你,試著為這個模型安上一顆小小的中國之心,古老的鄉村會因此煥發年輕的躍動。

這恐怕需要眼光和範式的根本性調整。兩三億農業人口將要轉化為城市人口,這是人類歷史上規模空前的巨大的社會變革,它推動和裹挾著極為複雜極為獨特的人類經驗,在這個過程中,一個觀察者站到一個簡單的立場上去是容易的,但也是無效的。抒發一點浪漫主義幽情,下一些簡單的道德或審美判斷,這何其容易又何其輕浮。”

本報記者 王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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