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何流
剛剛收官的電視劇《青春鬥》，接檔《都挺好》播出，本是皆大歡喜的美事。兩部劇都是話題度非常高的作品，但在口碑和收視的走勢上卻是截然相反的表現。客觀來說，《青春鬥》中導演的創作態度不可謂不真誠，然而創作的“走心”沒有得到觀眾的認可。
這背後折射出的，不只是一部劇的問題，而是整個青春劇類型所陷入的誤區。按理說，導演本人幾乎可以代表了一個青春劇的時代，而主演鄭爽和幾位新人演員的搭配可以說是實力和流量的搭配。可惜，新劇播出後，口碑卻呈現直線下滑趨勢。這樣的表現說明，再按照目前青春劇的老路走下去，很難再對這一類型實現正面的推動作用。畢竟，套路化的劇情已經很難再帶給觀眾更多驚喜。
筆者認為，要想讓青春劇這一類型迎來第二春，關鍵要在緊跟青春的時代性，以及拓展青春的外延這兩方面來發力。
青春無時代，青春劇有時代
每一代人都會經歷青春，這是共通之處；但每一代人的青春又各具特色。也就是說，青春劇一定要在青春的個性化上做文章。這一點也是《青春鬥》較為忽視的一點，創作者有意無意以過去的經驗看待當下年輕人的生活，沒有體現出90後95後群體的特殊性，也就在人物塑造上很難做到典型人物理論中所強調的“這一個“。因此人物很難得到觀眾的認同。
正如白居易所說的“文章合為時而著”，文藝創作，要體現你所在的這個時代特有的精神氣質。黑格爾那本佶屈聱牙的《精神現象學》開始，有個詞就是專門表達這個意思，叫“zeitgeist”，大概是指一個時代特定的道德、文化症候，其實就是我們所說的時代精神。
從“北漂五美”的設定來看，《青春鬥》裡的幾位女性角色，儘管家庭背景、性格特點各不相同，但在對待感情、對待異性的態度上卻又呈現出千人一面的特點。當然，群像戲的創作難度很大，這也是必須承認的。
從播出後的反饋來看，這樣的人物設定，在觀眾那裡沒有得到太多積極的迴應。這種做法，看起來是想一網打盡各色人等的青春，實際上在劇作上讓人物行動缺少邏輯的支撐。這樣一來，對那些已經經歷過青春的觀眾來說，要找到共鳴，有代入感，恐怕就是天方夜譚了。借用學者劉小楓的一本書名來說，《青春鬥》很遺憾地沒能寫出“我們這一代人的怕與愛”。
如果和去年熱播的兩部網絡劇《北京女子圖鑑》、《上海女子圖鑑》以及前一陣愛奇藝播出的《北漂愛情故事》比起來，《青春鬥》裡的人物要“純粹”許多。無論女性還是男性，幾乎很少為生計發愁，找工作也自帶“主角光環”，創業失敗欠債好像也只是小case。因此，創作者陷入了一種自相矛盾之中：一方面想要觸及現實，反映年輕人在大城市奮鬥的艱辛；另一方面卻又出於對自己所創作人物的過分“溺愛”，導致人物的外部困境最終往往輕鬆的化解，而觀眾也沒有看到人物內心真正的成長。
其實即便是愛情戲，觀眾也希望在作品中看到人物的成長。就像麥基所說的那樣，“故事是人生的隱喻”，觀眾希望在認同人物的同時，從人物所做的選擇那裡得到一些啟示。這一點目前來看在《青春鬥》中是相對比較薄弱的部分。現在作品所呈現出的狀態，更多地接近於一種“烏托邦式”的青春想象。
另外，創作者顯然也缺少對當下年輕女性心理的準確把握。伴隨著女性的社會地位不斷提高，越來越多的女性在實現經濟獨立的同時，也極為看重人格獨立。她們在面對感情，面對婚姻的時候，採取的是一種不盲從、不將就的態度。而這樣的時代症候，在《青春鬥》裡也頗為遺憾地處於缺席的狀態。
拓展青春的外延
對於一部好的青春劇來說，其實有時候走“小而美”的路線也挺好。因為青春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特別的，青春的意象也是極為錯綜複雜的。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煩惱，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期許。
在當今這個時代的年輕人，面臨著比前幾代人多得多的選擇：選擇地域、選擇職業、選擇愛人的種種困惑，面臨著各種各樣真實情況的制約，每個人都希望能夠實現自己的夢想。在這樣一個追求個性化生活方式的今天，創作者更應該在青春劇中體現出青春的熱情，青春的夢想，青春的奮鬥，青春的成長。
好的青春劇，應該讓觀眾能夠看到自己的影子，這樣才能有很好的感召力。青春劇作品通過對於主題的多元探討，對於社會話題的關注，能夠為觀眾還原一個更加真實的、不只是淺嘗輒止的青春書寫。
當然，青春題材尤其是我國的青春題材作品，理想主義是永恆的基色。但理想主義不代表一種濾鏡式的青春形態。青春的外延可以是無限延伸的，也就是說，我們當下需要的青春劇，恰恰應該說七彩紛呈的。其實，這也是觀眾心理的真實現狀。如果所有的青春劇講述的都是一種經歷“修圖”後的青春，那麼這樣的青春劇生命力註定是不會長久的。而且這也意味著文藝創作原創力的缺失。
有理想的創作者，一定不會甘於重複，好的藝術家正如畢加索所說，是不斷地否定自己超越自己的。畢竟，青春也許無法永駐，但好的青春劇卻會一直停留在觀眾的美好記憶當中。
責編 | 隨芳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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