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偶式育兒是現代人的無奈之舉?可這位爸爸卻能連著給女兒做800多頓早餐,基本沒重樣'

"

本文刊載於《三聯生活週刊》2018年第31期,原文標題《“早餐爸爸”張淙明,和他的營養早餐》,嚴禁私自轉載,侵權必究。

"

本文刊載於《三聯生活週刊》2018年第31期,原文標題《“早餐爸爸”張淙明,和他的營養早餐》,嚴禁私自轉載,侵權必究。

喪偶式育兒是現代人的無奈之舉?可這位爸爸卻能連著給女兒做800多頓早餐,基本沒重樣

“早餐爸爸”張淙明現在也開始為小女兒做早餐了(蔡小川 攝)

大約10年前,張淙明的大女兒兩歲,要開始去上幼兒園,直到第二個女兒也長到同樣的年齡,張淙明才意識到,孩子和孩子之間真是不同。小女兒每天眼睛一睜開,就開始興奮,急著趕去幼兒園。可大約10年前,他的大女兒就全是另一幅場景。一提上幼兒園,又哭又鬧,不肯去。張淙明疼在心裡,作為廚師,他心想,那就趁女兒還沒出門,情緒還好,給她好好吃一頓早餐,“最簡單的想法是,也要有點力氣在幼兒園哭嘛”。

這一做就是好幾年。2011年,微博開始流行,張淙明有時候一看這天早上早餐做得挺好看,就拍下來發到微博上。瀏覽和評論的人都挺多。有一天跟朋友聊起來這幾年給女兒做早餐的心得,想說,要不然試看看一學期做下來不重樣?

張淙明重新整理微博,乾脆改名叫“爸爸做早餐”,開始不間斷地把早餐發到微博,就當是日常記錄。從2013年9月開始,一發就是800多條,“重複的不多,每餐完全一致地可以說沒有”。當然,800多天早餐,不可能全是閩南風味。實際上小朋友吃東西,只看形狀,造型奇特的三明治啊,這些東西她還能多吃幾口。

廈門人愛喝粥,因為怕上火,又總把“上火”二字掛嘴邊。

“吃點花生米?”

“不行不行不行,這兩天上火。”

“吃塊肉?”

“不行不行不行,這兩天上火。”

一天總得說上好幾回。所以有些廈門人一日三餐都吃粥是常態,既清淡又補水。“你看有些地方愛吃雞,甚至有很多用雞命名的飯館,廈門就沒有。因為雞上火,而鴨子性陰,就更討廈門人喜歡。”鴨肉粥、鴨血以及鴨胗,是我在廈門這幾天裡頻繁遇見的配料,在沙茶麵和麵線糊的攤子上都少不了。

張淙明給大女兒做過不少粥,“最廈門”的粥當然是地瓜粥。

地瓜在閩南地區有多普遍呢?張淙明調侃自己講普通話都是“一口地瓜味”。在大米不像今天多產的年代,煮粥和煮飯,都會加入大量地瓜。許多人所謂“吃傷了”,大都拜兒時某種“貧乏”所賜。有些人因為兒時強烈地想吃而不得,長大後報復性吃,吃傷了;還有些則是因為小時候吃過度,對張淙明來說,地瓜就屬於後者。

廈門的地瓜在沿海沙地種植,溫差大,水分多,所以極甜。地瓜如果擱在飯裡,等飯煮熟了,看上去還是一整塊,筷子一碰,就化掉了。“我當然是知道地瓜的營養,但到現在還是有點不想碰”,顯然,張淙明還是沒從兒時記憶裡緩過來,不過這不妨礙他做地瓜粥給女兒吃。為均衡營養,張淙明會在大米之外,再加一種米,大多數時候就是小米。地瓜雙米粥就此得名。

喝粥,當然得有配菜。閩南人會說“配什麼鹹”,聽上去像是詞語活用,將原本是形容詞或動詞的“鹹”,活用成名詞。閩南話裡有個字兒叫“giam”,直接翻譯過來就是“鹹”,說的就是鹹菜的意思。廚師張淙明給女兒做完粥,搭配的“鹹”那就多了。

其中老蘿蔔乾蒸瘦肉古意十足,也最有閩南風味。

這種老蘿蔔乾是張淙明小時候吃過的東西,年紀越大,對這種古早味愈加珍視。有一回他在他妻子的嫂嫂所在的村裡見著了一罈。這壇老蘿蔔乾陳年超過50年,我問張淙明,封存50年的蘿蔔乾,打開罈子那得是什麼味道,張淙明陷入回憶,“你不會拒絕這種自然發酵的味道,很舒服”。

“怎麼樣的舒服?”

“就是……舒服。”

張淙明反覆說“舒服”,我和攝影師愈發好奇了起來。

好在,張淙明兩年前收回來的這一罈,還餘下不少,就存在他開辦的黑明餐廳庫房裡。他去取了兩片,放在盤子上端到我們眼前:墨黑色,在白色盤子衝撞之下顯得極醒目。我閉上眼睛湊上去聞它們,嗅覺記憶庫立刻告訴我的是,這像梅乾菜!不是做成梅乾菜扣肉時的梅乾菜,而是,晒乾了的、封存起來的梅乾菜味兒。攝影師是天津人,他聯想的味道則是老蜜餞。這種溫潤卻又說不清楚的嗅覺讓我忍不住一再拿起來放到鼻尖處,上了癮。

閩南當地人晒制蘿蔔乾一般是冬天,把本地產的白蘿蔔先暴晒,水分蒸發過一輪,再用鹽搓,是為二次去水。保險起見,這兩個步驟還得再來一回。最後再入壇封存。罈子裡日漸凝結出乾硬的鹽漬。我再聞,發現老蘿蔔乾潤潤的,似乎還帶有甜味兒,風格顯著。“時間封存的食材,真當沒法用價格衡量。”張淙明說。

一開始當爸爸,就成了終身職務。自從二女兒也開始上幼兒園,兩個孩子上學時間不同,張淙明就開始了做兩頓早餐的時光,6點起床,做完兩頓早餐,然後再到他的黑明餐廳,應對更多的就餐人群。旁人看著勞累,於他,只是甜蜜的負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