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前夕，我和弟弟一起回老家給母親掃墓

塔影橫江播報

1/16 今春一直溼漉漉的，“潤物細無聲”的春雨把大地萬物潤色得晶瑩剔透，偶遇明媚的陽光，毛茸茸的鵝黃、嫩綠便星星點點漾開了，躍入眼簾的新鮮翠綠讓人眉梢舒展，肺腑充盈。

2/16 山還是那座山，路還是那條路，村莊還是原來的村莊，群山環繞的頭頂上方也還是那片天。一切都未改變，一切又似面目全非。見不到母親的身影，我的心似乎空了。

3/16 母親的墳頭長出了幾顆小草，我用手輕輕拔起，又輕輕拍拍鬆動的土坯，生怕弄疼了母親安息的肌膚。就像小時候給母親刮完痱子再需要輕輕撫摸一下。

4/16 幾日前，母親在夢裡大聲呼喚著我和弟弟的名字，讓我們回家吃飯，我應聲撲向母親，母親卻在要抱上我的一剎那突然消失了。驚醒後，不覺又一次淚流滿面。此刻，我親撫著這把黃土，心裡很溫暖。媽——我們回來看您了，就在您身旁。

5/16 弟弟跪在墳前已泣不成聲。母親三十六歲時生下弟弟，母親的么兒，對弟弟是格外的寵愛，上小學了還讓他吃母乳。然而，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弟弟並沒有被嬌慣壞，他從小就知道刻苦學習，長大後更知道對父母親孝順。病重期間的母親看到弟弟在跟前，眼裡常閃過一抹光亮。冥紙紛飛，母親一顆苦難的靈魂已升入天堂。

6/16 母親的墳塋前是一塊菜地。此時，油菜花正盛開著，金黃金黃的，陽光下有清新的花粉揚起，淡淡的，柔柔的，和煦的暖風吹來，若有若無地飄入鼻腔，吸入肺腑，像極了母親的味道。小時候母親常帶我在油菜地裡鑽，弄得一身的花香。記憶中，母親的味道便是那甜甜的芬芳。

7/16 後山新開闢的茶園，在春天裡甦醒了。遠遠望去，像一排排列隊整齊的小學生，著一律深墨青色的校服，個個精神飽滿，朝氣蓬勃，準備在這個春暖花開的季節裡伸個懶腰，打個哈欠，揮揮胳膊，甩甩腿腳，活動一下筋骨，要開始長個了。

8/16 我慢慢爬上山坡，想靠近這片聲聲召喚的春意裡。低頭尋覓，矮矮的茶稞內已冒出嫩青的葉芽兒，兩片嫩嫩的葉芽間藏著一枚小小的芽尖，細弱的芽尖上裹了一層軟茸茸的絨兒，柔和的陽光下，微微泛著白。張望著，又怕探出腦袋，躲躲閃閃，若隱若現地匿在墨青色的稞裡。像是母親懷裡吃奶的孩子，放手眨巴兩下眼睛，又埋頭吮吸，偎在母親溫暖的懷抱裡久久不願起身。

9/16 清明茶，是清明時節採製的茶葉嫩芽，新春的第一齣茶。春季氣溫適中，雨量充沛，因而清明茶色澤綠翠，葉質柔軟，香味濃醇，爽口回甘，是一年之中的佳品。印象中，我的家鄉極少出清明茶。可能是因為氣候的原因，家鄉的第一道茶總是姍姍來遲。就像此時此刻，山腰間沒有采茶女歡快的身影，也沒有茶季裡歡樂的採茶圖。父親坐在母親的墳前，掩飾不住的哀傷。

10/16 家鄉的新茶還不到採摘時候，這麼細嫩的芽兒你忍心讓它們離開媽媽的懷抱麼？在我是有些隱疼，還好它與生俱來的生存價值更好地體現在另一隅空間。

11/16 那時，穀雨前後，家鄉的茶季才剛剛開始。只要我不上學或是空閒，母親便帶著我上山採茶。母親是採茶好手，總是採得又快又好。我跟在母親身後，採得少，玩得多，一會兒去摘山茶花，一會兒去尋野果子，一會兒躲進比我高的茶樹裡，一會兒去追一隻翩翩起舞的花蝴蝶...... 收工時，我的茶少得可憐，母親從不責備，只是寬厚地笑笑。日漸蒼老的父親，我們不忍心讓您孤獨。

12/16 如今，母親長眠於這片生前熟悉的土地上。她枕著茶園，守著菜地，茶香繚繞，蜂蝶紛飛，日出日落，星移斗轉，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我，聞到家鄉的氣息，便想起了母親的味道......

13/16 老屋，人，狗，和諧的畫面。我和花犬相對無言，兒時靜謐的時光不經意從角落緩

14/16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勤勞善良的父母親為撫育我們兄妹長大成人，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付出了諸多艱辛困苦。“鴉有反哺之義，羊有跪乳之恩。”何況人？年邁的父親，我們陪伴您度過安穩的晚年，希望您健康快樂！

15/16 父親出自書香門第，還沒老眼昏花，樂意翻閱他抄寫的古詩文。

16/16 遠處的山巒，一抹黛青，收藏了我童年的點滴歡樂！門前的小溪，清澈見底。流淌了一代又一代的風霜歲月。圖文\ 塔影橫江胡淑芳

2017-04-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