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巧家:金沙江畔的土司鏡像!

雲南巧家:金沙江畔的土司鏡像!

陸家莊園,金沙江畔的土司鏡像

雲南巧家:金沙江畔的土司鏡像!

這是一個具有厚重歷史同時也充滿神祕的地方。巧家,它的大山大水猶如一部大書,翻閱到民國時期,在區劃分合、人為戰亂、自然災害等事件中,一個土司的背影隱然出現。

雲南巧家:金沙江畔的土司鏡像!

發源於唐古拉山的金沙江入境雲南省昭通市巧家縣時,桀驁不馴的姿態已經有所收斂,它浩浩蕩蕩一路狂奔而來,在巧家縣境內沖積出大大小小不同的河谷地帶,這些成為人類聚居首選的河谷地帶,隨著時間推移,政治、經濟、文化不斷積澱而形成行政區劃,也就有了今天的蒙姑、金塘、白鶴灘、大寨、茂租、東坪、紅山等鄉鎮。

大寨鎮,位於金沙江東岸,處於金沙江流經巧家境內的中下游,是中國第二大水電站白鶴灘水電站的選址地,同時讓其聞名於世的,還有白鶴灘驛道的“安瀾吉水”摩崖石刻。不過,因為白鶴灘水電站建設,摩崖石刻被淹沒。

2018年初冬,我們從巧家縣城出發,沿金沙江西岸順江而下,進入白鶴灘水電站施工區,原以為可以看見的摩崖石刻已然不見。“但是,可以去白鶴灘驛道走走感受一下,不然,白鶴灘水電站蓄水後,連驛道都看不見了。”同行的大寨中心小學一名教師說。

是的,站在獵獵江風中,整個人幾乎要被吹走,對面東岸的驛道遠遠看去模糊不清,要去體驗古驛道的滄桑,則必須再往下走,經過橫跨滇、川兩省的古家橋,穿過白鶴灘水電站建設指揮部辦公區才能抵達。當我們走出辦公區到了江邊,才發現這一想法不可能實現。頓然的失落,或許來自於對未來的推算,不久的某一天,白鶴灘驛道將被淹沒,連同驛道上的摩崖石刻,終會成為記憶和想象。

幸好,進入大寨集鎮,我們看到了新修的文化廣場上立有一塊石碑,上書“安瀾吉水”。

雲南巧家:金沙江畔的土司鏡像!

這是清乾隆年間開闢金沙江水道,在白鶴灘留下的“安瀾吉水”摩崖石刻的複製品,如今,以另一種面貌被安放在廣場。

滇、川交界的巧家歷來是出川入滇的通道,但金沙江是一道屏障,只有開闢金沙江航運才能發揮通道作用。巧家過去盛產銅,大量的銅需要運往京城,這成為開闢金沙江航運的一個契機,這也成就了巧家歷史上的“銅運水道”,這條水道起點在另外一個鄉鎮蒙姑,最為險急的一段就在白鶴灘。絕壁聳立,江面狹窄,水流湍急,“銅運水道”在這裡形成一個瓶頸地帶,來往的物資需要重新裝卸,江岸的峭壁上因此有了拖纖的棧道,留下了“金江自古不通舟,水急天高一望愁。何日天人開一線,聯檣銜尾往來遊”的詩句。

也許是這樣的原因,居住在巧家縣城的文化學者鄒長銘認為,金沙江航運是一個偽命題,歷史上的金沙江從來沒有真正通航過。實際上,金沙江在昭通境內,類似白鶴灘這樣的河段不僅一處,所謂的航運其實由不同平緩河段組成,而灘險水急的地方則改由陸路運送。

“安瀾吉水”摩崖石刻在白鶴灘水電站的紅線區域,現已被淹沒。白鶴灘村民小組村民吳青華在搬離白鶴灘之際,記下了“安瀾吉水”摩崖石刻上的文字:今川自古不通舟,水急灘高一望愁;今日天人開一線,嚴壁銜尾往來遊。這段文字落款時間是乾隆辛酉年。吳青華的手稿,嚴為繁體字,銜為異體字,現代漢語詞典均未收錄。吳青華把手稿交給曾任原大寨鎮鎮長的胡有才,說:“石刻上的文字就是這樣,我自小背得。”胡有才推算,乾隆在位時間為1736年至1795年,摩崖石刻立碑的乾隆辛酉年應為1741年。相對於史籍裡的文字記載,吳青華的手稿描述“安瀾吉水”摩崖石刻較為詳細。

兩個不同版本字面大致相同,但意思卻大相徑庭。追問誰是正版已沒多大必要,但“安瀾吉水”四個字的意義卻在金沙江畔衍生著。安瀾,使河流安穩不氾濫;吉水:能造福於人的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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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多年以後,“安瀾吉水”的祈願在一個叫陸介凡的土司身上體現出來。作為一名土司,力圖讓鄉村變得有秩序,這成為他的治理理念和追求。

“安瀾吉水”摩崖石刻的對面,是今天四川省寧南縣白鶴灘鎮,其歷史上曾經有一個很有詩意的名字六城壩。民國時期,這裡還屬於巧家。連接大寨與六城壩的古家橋沒有修建之前,兩地之間來往要依靠擺渡。民國末期,一個彝族土司依靠這種方式在金沙江東西兩岸之間行走,直到民國三十八年(1949)春夏之交,一次戰亂讓其不知蹤影,來路和去處終歸成謎。

史籍裡有限的資料記載,巧家是彝族的發祥地之一,彝族也是巧家最古老的土著民族。關於巧家地名來源,傳說由開發此地的彝族首領“曲古都家”衍化而來。至明朝,中央王朝對西南實行“以夷制夷”政策,設置土官管理地方行政,土司的勢力不斷得到擴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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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二年(1876),金沙江東岸的大寨,又一個土司出生了。這個叫陸佩金的土司,二十出頭就已經掌控了大寨,通過辦團務、防匪盜、禁賭博、參贊地方要政被官紳倚重,成為那個時代沒有負面評價的唯一土司。民國元年(1912),巧家縣成立議會,陸佩金當選為副議長。民國二年(1913),陸佩金帶領大涼山彝族頭目到昆明謁見雲南督軍蔡鍔,力陳他們所熟知的六城壩大可開發,從蔡鍔那裡得到一頂六城壩行政委員的帽子。這是一次巧妙佔有資源的主動出擊,時年37歲的陸佩金完成了又一次勢力的擴張,為後來的入贅女婿陸介凡打下了基礎。

關於陸介凡,巧家相關史籍里語焉不詳。出生於貴州威寧、因和陸佩金在昭通讀書的女兒相識入贅陸家,也僅限於民間傳說。

民國二十四年(1935),陸佩金去世,陸介凡接收陸佩金家產,之後的十多年時間裡,陸介凡的勢力在與其他土司的爭鬥中不斷擴大。最終,陸介凡在一次戰亂中跳江自盡,地點在白鶴灘驛道附近,而具體時間不詳。

陸介凡的來路與去處都是未解的謎。在巧家大寨坊間,陸介凡被描述為一個傳奇人物,他的故事集中在離大寨鎮政府所在地十多公里的車坪村陸家莊園遺址。

午後,我們到達陸家莊園。

土司府、營盤、莊園、碉樓,陸家莊園遺址泛出歷史陳味,這些打上時代烙印和民族特色的建築物,會讓人想到這是一個博物館,一個關於民國時期的建築博物館。

民國三十二年(1943),繼承了岳父家當的陸介凡,大興土木,將土司府從老營盤搬至新營盤進行重修,今天看到的陸家莊園遺址就是當時的新營盤。坐東朝西,背靠象山,這座根據山勢建造的二進院建築,面積2618平方米,南北建有碉樓。1976年,因失火被燒燬,現存正門石梯、簷坎、石雕、天井、碉樓二座,其部分空間被車坪村委會及村衛生室使用。

據巧家縣文化館提供的資料,陸家莊園主體建築從上海聘請技師監造,石雕則是由縣內工匠完成,石雕構圖簡潔、形象逼真、風格古樸、工藝精細,其中民俗、歷史、雕刻、書法等方面都具有較高的文化價值,特別是雕刻技藝精湛,造型生動古樸。另外,《巧家工業志》記載,陸家莊園是巧家第一個使用水泥的建築,這種當時被稱為“洋灰”的建築材料需要從昆明運來。

在一個動亂年代,陸介凡對建築美學的追求,達到了苦心孤詣的程度,也許,當時他並未思考,這樣的建築物會留給後人什麼。當然,他也未曾料到會毀於一名赤腳醫生的一把火。所幸,民國昭通行政督察專員王鳳瑞題並書對聯尚存:據金江上游高屋建瓴蜀雨滇雲朝甲第;承象山餘蔭箕裘克紹翬飛鳥革壯鴻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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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在雲南保山的王鳳瑞除任職昭通外,仕途足跡歷經晉寧、尋甸、麗江,其在麗江任職期間,支持紅軍成功渡過金沙江,完成了渡江北上的戰略大轉移。美國著名作家哈里森·索爾茲伯裡的著名長篇報告文學作品《長征——一個前所未聞的故事》中,記錄有這件事。1958年,王鳳瑞回到家鄉保山瓦房鄉,成為一位聞名遐邇的鄉村中醫,直到去世,留下《脈法大綱》一書。

一個人品與學識兼具的行政官員,當他來到一個土司的莊園,極目金沙江,遠眺大涼山,情為之動,下筆成聯,用深厚的傳統文化概括了他所感知的人和事。莊園主的王者氣象、經歷、成就,莊園的地理風水、地理位置、繁華程度被描繪得淋漓盡致。

民間話語中的陸介凡卻似乎是務實而具有親和力的,他善於鄉村治理,常常在白鶴灘擺渡,往返車坪陸家莊園與六城壩鴉片種植區之間,中途休息的時候,都在忙於處理大寨的事務。他還提倡孝文化,重視教育,保護山林。現在的白鶴灘村民小組居住著吳、邱、冉、姚、曾、嚴、劉、江、周、舒等姓氏人家,他們的祖輩大多由湖北、江西等地向四川遷移,但大多選擇白鶴灘停下來繁衍生息。把摩崖石刻“安瀾吉水”文字抄下來交給胡有才的吳青華,拿出家譜,上面記載了吳家到白鶴灘的來歷。吳青華的祖父原計劃從江西到四川宜賓,路過大寨時行李丟失四處求助,當陸介凡獲知吳青華的祖父是教書先生,便將其留下教書。

因為陸家莊園遺址的存在,2016年,車坪村入選第四批中國傳統村落;2017年,車坪村被列入2018年中央財政支持範圍中國傳統村落名單。

陸家莊園,好像是一張翻新的舊照,它的地理背景是穿越滇、川之間的金沙江,時間背景是動盪不安的民國時期,這些背景襯托出的土司形象,雖已模糊,但能依稀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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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昭通日報 文圖/汪 舒

監製/李仁安 編審/胡 敏 校對/李曉溪 編輯/馬 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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