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居里夫人”何澤慧:如果沒有她,中國氫彈可能要晚很多年!

錢三強 瑪麗·居里 氫彈 錢偉長 大學 胖福的小木屋 2018-12-11

很多人都記得兩彈元勳錢學森、錢三強、鄧稼先。卻遺漏了另外一名在中國兩彈事業中有著卓越貢獻的人,中國“居里夫人”何澤慧。

何澤慧的人生非常彪悍,她身上有多個“第一”—中國第一位物理學女博士、中科院第一位女院士、獲得首次國家自然科學獎的科學家。同時她也是中國原子能物理事業開創者和奠基者之一。

今天,就讓我們來聊聊何澤慧的傳奇人生。

何澤慧一家都是寫進歷史書的人物。祖上就是名門望族,清朝三百年,這個家族出過十五名進士,二十九名舉人,山西人講話,“無何不開科”。外祖母是近代女教育家王謝長達,父親是近代實業家何澄。舅舅是著名物理學翻譯家王季烈。姐姐是著名金屬物理學家何怡貞,哥哥是原北京鋼鐵學院院長何澤明。弟弟是山西醫科大學著名教授何澤湧,其他三個弟弟何澤源、何澤誠、何澤慶也都是高級工程師、資深教授。妹妹何澤瑛南京植物院資深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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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何澤慧兄弟姐妹四人

不得不感嘆,她父母是不是和閻羅王打好關係了,生的小孩各個履歷都是金光閃閃。她父母完全可以寫一本書《論如何教育子女》。

她的丈夫就更牛了是“原子彈之父”錢三強。也是因為她的丈夫光輝太過閃耀,所有也讓何澤慧被人所遺忘。當然何澤慧教育小孩的水平也不低,可以說是完美繼承了她外祖母和她母親的優秀基因,兒子錢思進是北京大學物理學院教授,女兒錢民協是北京大學化學與分子工程學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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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澤慧、錢三強全家福

而在這一家裡,何澤慧更是明珠般的存在。即使比起自己的丈夫錢三強也是不遑多讓。1913年何澤慧出生,排好老三的她從小就展現了學霸的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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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起:三歲的何澤慧,大哥何澤明,大姐何怡貞

這個時候,就發揮出她外祖母的作用了,她外祖母創建了振華女校。這個學校堪比現在的清華附中啊,絕對是當時超一流的名校。著名社會學家費孝通、物理學家何怡貞、醫學和婦產科專家王淑貞、作家楊絳、新聞學家彭子岡等人年少時都曾在此就讀,可謂人才輩出。

不知道費孝通怎麼混進女校去了。學霸的何澤慧從小學開始到高中就一直在振華女校就讀。你可以想象一下,家族往上三代不是學者、就是教育家要不然就是企業家,自己還是一等一的學霸。絕對妥妥地贏在了人生起跑線上。

而何澤慧也十分努力,1932年,18歲就考入了清華大學物理系,是當時的女狀元。然而,校後,物理系主任和一些教授大約受了傳統偏見的影響,認為女生讀物理難以學有所成,動員她們轉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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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澤慧博士畢業照

從小生活在男女平等的家庭和力爭女權的振華女中的何澤慧認為,這不合理。她與其他女同學一起找老師們理論。老師說服不了她們,只好按“第一學期普通物理成績必需70分以上才可繼續讀物理”的規定處理此事。

錢偉長同學看到這裡應該深有同感,然而何澤慧的學習能力明顯比錢偉長強,當時她們那屆物理系畢業就10個人,何澤慧第一名,錢三強第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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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1936年清華大學物理學系的同學畢業合影, 前排右二是何澤慧,後排左一是錢三強

畢業後,看到國土破碎產生“因為日本人欺負我們,我想回來打日本”的何澤慧為了振興中國,奔赴德國柏林高等工業大學求學。然而也同樣遭受了歧視的尷尬,被拒之門外。不過,何澤慧哪裡肯如此輕易放棄,經過長達近半個月的走訪,校方終於答應了她,而何澤慧,則成為了這個專業的第一個外國人,第一位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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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三強與何澤慧雖然在清華大學時候就被人稱為“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可惜兩個人沉迷學習,無法自拔,直到錢三強留學法國,何澤慧留學德國。

1943年,何澤慧給7年未見的錢三強寫了一封信。當時由於戰爭信不能封口,而且只限25個法文單詞。信的大意是:問錢三強是否還在巴黎,如可能,代她向家中的父母寫信報平安。

自此開啟了40年代版“網戀”之旅。這兩個人也是特純粹,通信聊上癮了,錢三強直接在信裡就和何澤慧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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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過2年的信件戀愛,錢三強向心儀已久的老同學發出一份簡約至極的求婚信:“經長期通信,向你提出求婚。如同意,我將等你一同回國,請回信。”

要知道,這兩個人自從清華畢業之後9年沒有見面了,書信往來也就這兩年。錢三強居然就這樣提出結婚了。。。這套路,鐵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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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澤慧也是女孩子性格,以同樣簡練風格答覆:“感謝你的愛情。我將對你永遠忠誠。等我們見面後一同回國。”

說走咱就走,既然同意結婚了,1946年春天,何澤慧離開德國海德堡威廉皇家學院核物理研究所,就帶了一隻小箱子,就跑去找錢三強負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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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錢三強負責以後,何澤慧火速有了娃

說負責就負責,錢三強就這樣和何澤慧結婚了。

額,說實在的,這樣戀愛都能成功。應該也能計入歷史了吧!單身狗表示“我恨”!

在來巴黎之前,何澤慧已經是全球知名的物理學家了,她在試驗中觀察到一種“正負電子碰撞而不湮滅”的特殊現象,入選《Nature 》雜誌年度科學發現,被稱為“科學珍聞”。

所以。來到巴黎之後,何澤慧輕輕鬆鬆進入了巴黎大學居里實驗室,與錢三強成為同事。戀愛的力量也是讓人感到鬥志昂揚,錢三強與何澤慧發現了鈾原子核在中子轟擊下發生的“三分裂”現象;1946年底,何澤慧又獨立發現了概率更小的“四分裂”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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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巴黎,何澤慧(左)與伊萊娜·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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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知道,鈾核是應用於原子彈不可缺少的元素,這堪稱是一項“諾獎”級別的發現,核裂變研究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可以說是震驚了世界,他們也被譽為中國“居里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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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何澤慧也的確是“硬核”。別人問她怎麼發現的,她表示“誰都可以發現”,“細心點就可以發現啦”“多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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鈾核三分裂這種情況大約三千次的核分裂才有一次這種情況,四分裂就更難觀測到了,概率是萬分之一。居然說“誰都可以發現”,“這個多簡單啊”!無形裝X最為致命!

不是每個人和你一樣都是學霸啊!我們也都想隨隨便便就能得到一個“諾獎級”發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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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1948年,當知道了祖國戰爭快結束的時候,何澤慧和丈夫更是毅然選擇回國,法國國家科學研究中心還破格晉升錢三強為“研究導師”,希望可以挽留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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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研究所進行研究工作的錢三強、何澤慧

還是歐洲講究,你看美國,直接把錢學森給扣了。果然,歐洲還是比美國要講面子的啊!要知道,錢三強+何澤慧,在核物理領域,都是不虛錢學森的大拿,要是擱美國,絕對扣得死死的。

夫婦兩個人一回國就想廣發英雄帖,召集全中國搞原子科學的力量集中起來搞大事,找到了時任北平大學校長的胡適,胡適表示,誰勝誰負還不清楚呢,北平一攤事兒,南京一攤,怎麼搞。

胡適同學的flag在三個月以後就GG了,然後和常凱申溜溜去臺灣了。。。

1956年9月,何澤慧和丈夫錢三強及早成立中子物理研究室,為我國研製核武器服務,所長錢三強兼任室主任,何澤慧任副主任。中國開始搞自己的原子能工業終於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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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澤慧領導的研究組成功地掌握了原子核乳膠的製備方法,研製出性能達到國際先進水平的原子核乳膠。在當時沒有條件的情況下,這一下就激發了何澤慧的工作熱情,不就是沒有機器嗎?大不了自己造!。

她跑到北京舊貨市場尋找可以利用的五金器材、電子元器件,加上改造的舊機床,製造出了他們所需的儀器設備。

中國“居里夫人”何澤慧:如果沒有她,中國氫彈可能要晚很多年!

1957年,在401所圖書館

1958年,中國第一臺反應堆及迴旋加速器建成後,她擔任中子物理研究室主任,為開拓中國中子物理與裂變物理實驗領域做出重要貢獻,使中國快中子實驗工作很快達到當時的國際水平。

除此之外,何澤慧還負責在原子能所組織點火中子源(即“引爆原子彈的雷管”)的研製。對,簡單來說,原子彈點火技術就是她負責搞出來的。

不過,在當時,本來參與兩彈一星研究的名單裡本來有她名字的,不過因為她是錢三強的妻子,還有其他種種的原因,最終名單裡沒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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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家根本不計較這虛名,1965年初,二機部將氘-鋰同位素反應截面測量的緊急任務下達給原子能研究所,這個數據非常重要,直接關係到氫彈能否順利發射成功,何澤慧帶領科技人員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出色完成了系統測量任務,並通過幾百次的實驗,破解了氫彈研製中的數據漏洞,避免了氫彈研製走彎路。對中國氫彈研製起到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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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彈一星元勳彭桓武說:“這是何先生很大的一個貢獻!,因為她,中國核武器研製才沒有走彎路”

可以說如果沒有何澤慧,也許這個奇蹟不會這麼快發生。但是即使何澤慧在兩單研究中發揮瞭如此重要的作用,但是因為兩彈一星名單裡沒有她,最終她也沒有獲得兩彈元勳。

何澤慧對此卻並沒有什麼抱怨,即使在文革裡,她和錢三強被下放到陝西合陽幹校勞動改造,由於身體不好,幹校讓何澤慧負責敲鐘。她每一次負責敲鐘,敲得很精準,時間甚至可以用來對錶。錢三強認為在幹校是浪費時間,很焦躁,何澤慧卻很豁達:“著什麼急,聽天由命吧。”

何澤慧常放在嘴邊的一句話是:"國家是這樣一種東西,不管對得起對不起你,對國家有益的,我就做。"

我們可以簡單梳理一下何澤慧在回國以後到兩彈一星發射成功究竟做了多少的貢獻!

1、開展中子通量的絕對測量;開展了標定中子源強度的絕對測量。

2、提出用載硼和載鈾乳膠的方法測定235U熱中子裂變截面,由葉春堂等人進行了測量,得到了精確的結果,至今與國際上推薦值一致。精確測定252Cf自發裂變中子平均數,達到國際先進水平。

3、領導顧以藩小組開發納秒快中子飛行時間譜儀,在較短的時間裡,趕上國際先進水平

4、她最早領導了原子核的物理研究,在原子能研究所,又負責最關鍵的中子物理研究室,她及早建立了中子物理研究室,為我國研製核武器服務。使中國快中子實驗工作很快達到當時的國際水平。近代物理研究所成立初期,她負責“雲室與照相板組”,不久負責研究所四大方向之一的“原子核物理組”,

5、負責領導我國第一顆原子彈使用的點火中子源的研製

6、1965年春,她負責領導組織完成了的d-T各反應道和6Li(n,α)T反應的截面測量,澄清了國外數據的分歧,提供了我國自己的數據,為我國氫彈設計提供了參考指示

7、在反應堆和加速器上建立了各類實驗裝置,陸續進行了中子物理和裂變物理領域多方面的研究

8、領導的研究組成功地掌握了原子核乳膠的製備方法,研製出性能達到國際先進水平的原子核乳膠。

要知道這其中大部分工作,都是差不多在1955-1965年10年裡完成的。簡直是三頭六臂,這還是不完全統計她所做的工作,然而,何澤慧在接受採訪時候表示:“沒什麼感覺,我覺得反正難不倒我,呵呵呵呵。”

這還不夠,除了研究工作,何澤慧還在這段時間為國家輸送了大量原子能事業若干領域的骨幹人才,僅統計1959~1965年之間的《原子能科學技術》和1966年的《原子能》雜誌上的文章,何澤慧指導過的工作就達21項。

行,你牛你牛,我把膝蓋獻上!

不過何澤慧雖然對榮譽並不看重,但是她不喜歡別人稱呼她為“錢三強夫人,她曾毫不客氣地回答:“有人要介紹錢三強夫人我根本不去。”對於她而言,男女都是平等的。

1973年,高能物理研究所成立,何澤慧擔任副所長,積極推動宇宙線超高能物理和高能天體物理研究的開展,在她的倡導與扶持下,高能物理研究所在西藏甘巴拉山建成了世界上海拔最高的(5500米)高山乳膠室;還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地發展了高空科學氣球,並相應地發展了空間硬X射線探測技術及其他配套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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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2月,錢三強和何澤慧(右)在共同討論和撰寫《原子能發現史話》一文。


2003年她還向有關領導提議對HXMT衛星儘快立項,這為“慧眼”衛星的發射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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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秋冬,何澤慧院士在“神舟二號”發射場


何澤慧在生活上堪稱簡樸到了極點,她拒絕搬到條件更好的院士樓,守著半個多世紀的老房子,90多歲了還堅持上班,衣服上都是補丁,穿的是解放鞋,上班擠的是公交車下班就在單位食堂買幾個饅頭帶回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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耄耋之年,還在工作的何澤慧

何澤慧對錢三強的感情也是感人至深,自錢三強去世後,家裡的東西幾乎沒有變過。不論是臥室還是書房,何澤慧都儘可能地保持著錢三強生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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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三強、何澤慧在逗小孫女

而即使是在耄耋之年,何澤慧在領導建設中子物理實驗室、高山宇宙線觀察站,開展高空氣球、高能天體物理等多領域研究方面都還作出了重要貢獻。

然而就是如此具有卓越貢獻的科學家,卻被人遺忘,很多人只知道“原子彈之父”錢三強,卻不知道其夫人何澤慧在研製原子彈、氫彈上同樣做出了卓越貢獻,在中國原子能事業上,立下了卓越功勳。他們兩夫婦,將一生都奉獻給了國家,是我們所有人的榜樣。

中國“居里夫人”何澤慧:如果沒有她,中國氫彈可能要晚很多年!

這樣一個偉大的女性,我們不應該忘記她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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