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過沒有,真正的智者與普通人,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你可能覺得,智者會在某些領域有比普通人更強的技能,更敏銳的觀察力,或者更犀利的洞見……但其實這些都不是最關鍵的。

萬維鋼老師在得到App《精英日課》中,對這個問題進行了深入的探討,並給出了關鍵的區別:“不特殊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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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維鋼:不特殊論者來自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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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想說一點科學青年的自我修養。一個現代人如果學習了科學知識,具備了科學思想,掌握了科學方法,他會是怎樣的一個人呢?我認為他除了聰明和能幹之外,他還應該擁有一些優良品質。其中有一個品質,對應於一個見識——請允許我創造一個概念——叫“不特殊論”。

歷史上科學進步的一個主題,就是人類不斷地意識到自己的“不特殊”。

過去中國人說人是世間萬物之靈長,西方人說上帝創造這個世界是為了人。很多人把亞里士多德當科學的鼻祖,但亞里士多德的一個關鍵思想就是“目的論”,認為自然界發生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石頭為什麼會往地上掉?亞里士多德說這是因為它想要親近大地。目的論非常符合直覺,今天的小孩也是這麼想的。植物為什麼會開花?開花是為了結果。白天為什麼太陽要出來?為了讓小朋友能出去玩。凡事都有個目的,所有的目的論歸根結底是為了什麼呢?當然是為了“我們”——對小孩來說,也許就是為了“我”。

古人認為人是特殊的。伽利略之前的人們認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所有的日月星辰都嚴格地圍繞地球做圓周運動——可是這個完美的模型跟實際天文觀測對不上。伽利略一有了望遠鏡馬上就發現木星也有自己的衛星,這四顆衛星是繞著木星而不是繞著地球轉。


你想過沒有,真正的智者與普通人,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伽利略的觀測,木星的四顆衛星是繞著木星旋轉,而不是地球。

原來並不是所有東西都繞著我們轉。如果木星也有自己的月亮,那地球和木星又有什麼本質區別呢?緊接著,牛頓的定律的一個基本認識,就是天上的東西應該和地上的東西滿足同樣的物理定律。

再進一步,到了達爾文的時候,人們意識到人和其他動物、植物、微生物之間也沒有本質區別,人類是從其他動物演化過來的。更進一步,現在絕大多數哲學家都已經相信,生物和非生物之間也沒有本質區別。

人的確是高級動物。高級是高級,但並不特殊。

其實我們之所以高級,也不是因為天命所歸,主要是因為運氣好。這個宇宙的參數恰好適合生命出現,地球恰好處在一顆表現良好的恆星的宜居地帶,生命真出現了,一顆小行星恰好撞上地球毀滅掉恐龍,我們這一支靈長類哺乳動物恰好趕上了一系列特別好的基因突變。

如果你還了解一些社會科學,比如讀過羅伯特·弗蘭克的《成功與運氣》,你就知道個人的成功也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運氣好。金牌選手將會擁有好得多的機會,但銀牌選手未必不是原本更有實力。

能意識到自己不特殊的人,就是“不特殊論者”。

你想過沒有,真正的智者與普通人,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我們看現在有很多特別成功的人物,不管多厲害也沒有表現出狂妄自大的姿態來,都還有一種智識上的謙遜,這個謙遜不是假裝的。他們是不特殊論者。

不特殊論者首先要有人人平等的觀念。世界不是因為你而存在——而且你要是什麼都沒做,世界也不會因為你而改變。其實不管你能做多少,這個世界怎麼運行,基本上都跟你沒關係。

“不特殊論者”的反義詞,是武志紅老師發明的“巨嬰”。巨嬰的特點是始終認為世界應該繞著他轉。巨嬰認為如果他不高興,那就說明這個世界有問題——他對這個世界的評價完全取決於周圍世界是不是讓他高興。

而在不特殊論者看來,如果別人都可以不高興,為什麼我就不能不高興呢?就好像電視劇《偽裝者》裡的王天風對明樓說的,“現在是戰時,每天都在死人,你和我都可以死,唯獨你兄弟不能死?”

巨嬰如果始終不長見識就永遠都不會成為不特殊論者——他們可能會變成“棄嬰”。棄嬰認為自己被世界拋棄了。世界已經一再讓他失望,他完全失去了信心,也不再對世界提什麼要求了,甘願做個邊緣人物。

巨嬰和棄嬰的共同點是他們觀察世界的視角永遠都是從“自己”出發:要麼就是世界對我好,要麼就是世界對我不好。

相對於巨嬰和棄嬰,不特殊論者有個競爭優勢:他能從別人的視角去考慮問題。

你想過沒有,真正的智者與普通人,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我最近正在聽施展在「得到」開的大師課《樞紐·中國史綱50講》。施展的視角,和民間流行的中國歷史視角很不一樣。

民間都是用中原視角。中原的漢王朝是文明正朔,草原上的都是野蠻人。中原的人搞農業生產,搞建設,發展文化,進行技術創新,而草原野蠻人就知道搶我們——那些草原上的蠻夷的生存邏輯根本就不成立,他們也許就不應該存在。

可是不論你多麼反感,中原文明始終都受到草原勢力的侵擾,而且被“滅”過好幾次。如果你始終是這種不接受、不承認、不研究的態度,怎麼能把國家搞好呢?

施展提出一箇中原草原的二元視角。他說在中國歷史上成功站住腳的王朝往往都具備了這種二元視角。這些王朝的統治者既理解中原的邏輯,也理解草原的邏輯。

施展在講這些的時候,可沒有讓我們把價值觀從中原立場變到草原立場,說要為草原人說話。我理解他的意思是哪怕你還向著中原,你也必須要考慮草原。草原人也有想法和願望,也有做事的邏輯,也要生存和發展。不管你喜不喜歡這個邏輯,這個邏輯都是存在的。

所以不特殊論首先是個認知問題,而且是一種高級的認知。

你想過沒有,真正的智者與普通人,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作為不特殊論者,還有一個可操作的原則。這個原則就是你應該把別人的需求和你的需求放在一起通盤考慮。

比如說,假設你是一個老闆,你們公司有個重大項目一定要在月底之前完成,你和員工們都在加班加點。這時候有個員工找你請假,說他下週要結婚。

哪怕你出於對員工的尊重而準了假,可能你也覺得這是一個麻煩。為什麼早不結婚晚不結婚非得在項目這麼緊張的時候結婚。這就是因為你覺得你這個項目是最大的,所有不配合你的行為都是麻煩。

但如果你是個不特殊論者,你就會考慮到,對員工來說,有些事兒可能比項目更重要。

這並不是說不特殊論者就應該犧牲自己成全別人——不特殊論者只是通盤考慮。也許有些項目就是如此的重要,以至於應該命令員工推遲婚期。但也許有些項目沒有人家結婚重要。

再進一步,你還應該把這個世界的運行狀況和你的計劃通盤考慮。

你有你的計劃,世界另有計劃。如果真的一切都恰到好處,各方面的條件正好讓你把項目做成了,不特殊論者會想到這是一個極其幸運的局面。不特殊論者知道這樣的局面非常難得,所以他會更注重做事的時機。他既不像巨嬰那樣要求是整個世界配合他,也不像棄嬰那樣完全被動等待。

他耐心地尋找和調度。

自從意識到地球不是宇宙中心以來,物理學家們都變成了極端的不特殊論者。物理常數居然正好允許生命存在?物理學家拒絕接受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他們認為必然有一些更基本的東西在起作用,也許存在10的500次方個參數各異的平行宇宙,我們只不過恰好處在這個參數合適的宇宙之中。

我最近聽說的一個事兒是我們身處的這個銀河系似乎有點兒特殊 [1]。

像銀河系這樣的大星系周圍,都會有一些含有恆星數目比較少的“矮星系”繞著它轉。可是天文觀測發現,我們銀河系周圍的矮星系的數量,比宇宙中那些“一般的”大星系周圍的矮星系要少了很多。

而且別人家的矮星系都比較活躍,一直在製造新的恆星,可是我們銀河系周圍的這些矮星系,似乎卻是比較平靜。這對我們地球沒有任何影響,只是從科學角度,這似乎不太對。


你想過沒有,真正的智者與普通人,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銀河系和它周圍的矮星系

難道說我們這個銀河系是個特殊的星系嗎?天文學家對此非常不安。

我認為,我們都應該有一點這種不安的感覺。看看你周圍環境的設定,想想各種不用你爭取就有的條件,你是否也有一點不安的感覺呢?

做一個不特殊論者,並不是說就不能接受自己的優越條件,更不是說要跟別人一樣。不特殊論者只是會對自身上的任何特殊之處有一點不安。

這點不安,就可能是你智慧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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