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一隻螞蟻稱兄道弟

螞蟻 美文 情傷話語 情傷話語 2017-11-06

很多螞蟻,被踩死在求生的路上。我無法與之同悲,因為我不能確定,人類對於死亡的感傷與它們有何迥異。它們被大面積碾壓,屍骨無存,我不知道,它們是否帶走了屬於自己的夢境。我不知道,它們是否走進了上帝佈下的叢林。螞蟻,總是趕在雨的前頭搬家,總是趕在命運之帷拉開之前,微笑或者哭泣。螞蟻,這浮動於地面上的春天的標點,這風雨前頭的預言家,最早感知著土地的冷暖,最早洞悉著不可預知的一切,只是,很多螞蟻,常常被踩死在求生的路上。

  大雨來臨,成隊的螞蟻橫在路上,浩浩蕩蕩向另一方向遷徙。它們搖動黑色觸角,在路上傳遞信息,互相擺動觸鬚,交頭接耳。螞蟻是怕水的,一場大雨,會讓它們全軍覆沒。所以,這些小生靈居然掌握了一種觀天的本領,在一場大雨之前,總能找到藏身之處。當然也有全軍覆沒的時候,那是我兒時的惡作劇。我端來一碗開水,對著成群的螞蟻澆過去,衝得螞蟻們四處潰散,落花流水。那是直到現在,依然令我心驚的罪惡。

  我是在懺悔裡慢慢喜歡上螞蟻的。螞蟻,像我兒時一起玩耍的夥伴,我令它們心寒,我弄丟了它們,一直試著找回來。

  作家解文閣寫過一首詩,叫《小想法》:小到什麼程度/才能和螞蟻互稱弟兄/跟它們一起爬樹/奔跑/搬運/小到什麼程度/才能被螞蟻抱在懷裡……

  多麼充滿童趣的心!與一隻螞蟻結拜,這大概只有詩人才會有的想法吧。而我喜歡得很,當你與一隻螞蟻稱兄道弟的時候,你肯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最仁慈的人,你連一隻螞蟻都不忍傷害,都懂得去呵護,你還會對你身邊的人,下得了卑劣的手,攻得出暗黑的心嗎?

  

與一隻螞蟻稱兄道弟

弘一法師可算是螞蟻的鐵桿兄弟,他每次坐搖椅都要先搖一搖,弟子好奇不免發問,他說擔心椅子腿底下有蟲蟻,搖一搖給它們提個醒,以免傷了它們。臨終時他叮囑弟子五件事,最後一件是:“待七日後再封龕門,然後焚化。遺骸分為兩壇,一送承天寺普同塔,一送開元寺普同塔。在未裝龕以前,不須移動,仍隨舊安臥床上。如已裝入龕,即須移居承天寺。去時將常用之小碗四個帶去,填龕四腳,盛滿以水,以免螞蟻嗅味走上,致焚化時損害螞蟻生命,應須謹慎。再則,既送化身窯後,汝須逐日將填龕小碗之水加滿,為恐水乾後,又引起螞蟻嗅味上來故。”

  將死之人,仍念念不忘螞蟻,大師的菩薩心腸可謂世間難尋。

  

與一隻螞蟻稱兄道弟

古人常用螻蟻來勸人珍惜生命,說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萬物之靈的人呢。想想也是,現在的人,哪怕是為了一點點感情上的事,動不動就去尋死覓活,精神已經退化到連個螞蟻都不如了。“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對於生命的理解與尊重,古人的眼界要比我們開闊,要高遠得多。

  做了南柯一夢的那位仁兄,見識了蟻國的一切,與人世並無二致,一場夢經歷了世態炎涼,悲歡離合,唏噓之際,動了歸隱之心,上山做了道士。這也可以稱得上是親近螞蟻的有緣人士了。

  我們活著,都是在世間修行。螞蟻,其實是檢驗我們修行程度的一把標尺。從最小的螞蟻身上,我們找得回內心深處的慈悲。

  便突發奇想,回頭我也尋個蟻穴,也躺在那邊上,睡個不被擾亂的午覺,看看我自己,能否也做一個著名的流傳千古的白日美夢

與一隻螞蟻稱兄道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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