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人在上海︱中國第一代女權領袖張竹君

馬君武 陳衡哲 馮自由 日本 澎湃新聞 2017-04-03

中國女權運動起始於19-20世紀之交,“五四”時期的雨後春筍已屬第二代。張竹君(1879-1964)是第一代女權運動領袖之一。作為科班出身的女西醫,張竹君從廣州來到上海,充分利用“粵滬新人網絡”,從鼓吹女權主義轉到腳踏實地的女性公益活動,對上海近代社會的形成貢獻甚巨。

廣東人在上海︱中國第一代女權領袖張竹君

張竹君

近代知識女性被公開稱作“先生”的,張竹君是極早一例。1909年7月19日,《申報》報道:“六月初二日上海醫院行落成禮,……次由育賢女學生陳衡哲演說,上海醫院系李平書先生與女醫張竹君先生費盡心力始得成立,為我中國第一特創之醫院,願大眾扶助等語。”

陳衡哲是中國第一位女教授,當時就讀於張竹君創辦的育賢女校。十幾年後,她就任北大講席,也榮登“先生”寶座。從清末民初語境分析,“先生”用來稱呼女性,主要是指新式學校女教師,也用在女醫生身上。張竹君身兼教師、醫生兩個身份,這個“先生”稱謂似很恰當。

近代珠三角地區的“不嫁主義”

中國最早一批女權主義者當中,張竹君與秋瑾都屬於坐言起行者,與單純從事輿論工作者有別,而張竹君從事鼓吹與實踐,比秋瑾還要早一些。1900年1月,張竹君畢業於中國最早男女同校的廣州博濟醫院附設醫學堂,次年即集資創辦南福醫院,為女性患者服務。

張竹君在行醫之暇,召集官紳眷屬和相知志士,集名園演說,鼓吹男女平等,“以為女人不可徒恃男子讓權,須自爭之;爭權之術,不外求學”。希望女子能夠“勉力研究今日泰西所發現極新之學”,“竹君持不嫁主義,以為當舍此身以擔今日國家之義務。若既嫁人,則子女牽纏,必不能如今日一切自由也”(馬君武:《女士張竹君傳》,1902年《新民叢報》第七號)。

張竹君高標脫俗的行為,首先是個性所造就,但也與家庭及社會環境有極大關係。馬君武稱張氏“故為世家”,馮自由說“父曾任顯宦”,均不準確,有人甚至說其父為“三品京官”,大誤。直到廣州番禺學者何潤霖1993年發表《“中國第一個南丁格爾”——張竹君》一文(《番禺文史資料》第22期),才首次弄清了她的家庭背景。

張竹君出身於十三行富商家庭,家在廣州番禺沙灣螺陽鄉岐山村。曾祖父張達才以經營絲茶起家。叔祖父張殿銓,少孤,由張達才教養成人,入十三行鉅商潘家當夥計,後往蘇州營商,結識一批安徽茶商。張殿銓敏銳地捕捉到歐美人飲茶口味的轉變,發明松蘿茶新制法,指導安徽茶商進行加工,回廣州十三行開設隆記洋行,囤積巨量安徽綠茶,待外商雲集時,開倉拍賣,一夜暴富(《張克慎堂家譜》)。

張家作為十三行茶商,與外商頻繁接觸,眼界非一般人家可比,子弟多接受中西兼修的教育,不以科舉為目標。張竹君父親張世蒸,原名泮藻,字典麗,號季霞,分省試用縣丞(八品官);精通數學,著有《弧三角法》《測量備要》等書。二伯父張世熙,號少壁,對機器製造工藝深有研究,同治十二年起任廣東機器局幫辦,後任石井兵工廠監工等職。從叔父張世鑑,畢業於中國第一家西醫院博濟醫院,為獨立開業的的西醫。大哥張圻,畢業於南洋荷活士汽機專門學校工科,任製造西局幫監工;二哥張焱,畢業於廣東軍事學校步兵科,充製造西局管料;三哥張鑫,香港皇仁書院英文科畢業(《張裕慶堂族譜》)。

廣東人在上海︱中國第一代女權領袖張竹君

《張裕慶堂族譜》中的相關記載

張竹君幼年時患病,經博濟醫院院長嘉約翰(John Glasgow Kerr)醫生精心醫治,漸漸痊癒,對西醫十分信賴,遂於1895年入博濟醫院學習。她家中前輩及兄長,多有西學背景,她學習西醫並沒有遇到什麼阻力。

張竹君奉行“不嫁主義”,主張女性自立自強,跟她出生成長的地域有重要關係。沙灣所在的番禺禺南地區,與相鄰的順德、南海、香山各縣,乃是“不落家”、“守清”與“自梳”風氣最為盛行的地區。所謂“不落家”,是指女子名義上成婚以後,不與丈夫同房,回門後即長居母家,出錢給丈夫納妾以解決傳宗接代問題;“守清”,指與已死青年男子的“神主牌”舉行結婚儀式,然後回孃家生活;“自梳”,是指女孩子梳起髮髻立志不嫁(區別於一般未婚女子扎辮子),與同樣梳起的“姐妹”居於“姑婆屋”。

這三者具體形式雖不同,共同點是女性擁有獨立的生存空間。這種婚俗在漢族各族群中獨樹一幟,其起源問題迄今未得到解決。有學者認為,蠶業繅絲業使得她們能保持經濟上的獨立,以此來解釋自梳女隊伍的壯大則可,當作起源則不能成立,因為繅絲業同樣發達的江南地區並無類似現象。蕭鳳霞、石峰等學者的研究開闢了新的空間,認為這是珠江三角洲沙田區地方精英有意構建的“象徵符號”,以與被視作“賤民”的疍家(船民)相區隔,成為“文化排斥”的工具,在這個過程中,家族男性成員也是此種婚俗的“共謀”者。自梳女分佈範圍,與珠三角沙田地區高度重合,是值得注意的現象。筆者認為,珠三角沙田地區女性為配合家族利益而作出“犧牲”,作為交換,自梳女獲得了獨立的財產權和姓名權。清代珠三角自梳女群體的湧現,可看作傳統社會中女性權利的一場“革命”。

廣東人在上海︱中國第一代女權領袖張竹君

番禺沙灣鑑湖張大夫家廟(餘國基攝)

這種獨特風俗,給了張竹君以寬鬆的社會環境。張竹君成長於這個環境中,在接受了西式教育之後,轉化為更加積極進取的態勢。為彰顯“男女平等”之義,她經常西裝革履,乘坐四抬開篷藤轎,“前呼後擁,意態凜然,路人為之側目”(馮自由:《革命逸史》第二集第41頁)。

移師上海

出生成長於廣州的張竹君,為何在1904年移師上海?迄今為止的記述,都未能洞悉實情。

廣東人在上海︱中國第一代女權領袖張竹君

張竹君(1904年第9期《女子世界》)

庚子事變後,沙俄侵佔我國東北,上海等地發起了拒俄運動。1903年,日俄兩國為爭奪我國東北摩擦激化。1904年2月,日俄戰爭在中國土地上爆發。當時的中國人,多認為日本的挑戰對中國有利。居留日本的各國人士,包括中國留學生,組織了赤十字社(紅十字會),準備開赴東北戰場救援。張竹君上書兩廣總督要求赴日參加赤十字社,得到批准,抵達上海準備東渡,因故未能成行。在上海同志懇求下,她留滬組織衛生講習會,傳播醫學知識(《大陸》雜誌1904年第3期)。

當年4月,有感於女子在當時社會狀況下面臨多種風險,張竹君在滬發起成立“女子興學保險會”,揭示女性無學、無業、夫喪、子不肖等11種危險,提出“欲聯合海內諸女士為一大群,取數千年之惡習掃除而更張之,舉此十一險者芟夷而平蕩之,……修智育以求自治,習工藝以求自養,聯同志以求自鏡……”(張竹君:《女子興學保險會序》,《中國婦女運動歷史資料(1840-1918)》第327頁)。

張竹君在上海創辦育賢女工業學堂,成績斐然,但初期因經費來源不足,幾陷絕境。這時,她碰到了一生中最重要的“貴人”。

廣東人在上海︱中國第一代女權領袖張竹君

張竹君創辦的育賢小學(尚賢堂校舍)

滬上名紳士李平書,原名李鍾鈺,晚號“且頑老人”,寶山人,優貢生,接觸洋務較早,在廣東為官多年。十月下旬,李平書聽友人說起育賢學堂行將解散,即前往察看,發現債主已準備封門。李平書對債主說,一切由我負責,讓學生安心。不久張竹君回校,交談中,李平書發現張氏竟是老相識張少壁的侄女。竹君伯父張少壁,在石井兵工廠任監工,是李平書同學張逸槎的同事(李平書:《且頑老人七十歲自敘》)。

乖巧的張竹君立即提出拜李平書為義父。粵俗好結拜金蘭,也流行拜義父義母,稱為“上契”,通過這種擬親屬關係拓展社會網絡。新春過後,張竹君假座上海愚園舉行過繼儀式,邀請地方紳董、粵籍鉅商前來觀禮,男女賓到者達100多人(李平書:《且頑老人七十歲自敘》)。

李平書精通中醫,張竹君則是出身科班的女西醫,兩人一拍即合,商定創辦女子中西醫學院。1905年1月23日,李平書、張竹君聯名在《申報》發佈《女子中西醫學院章程》,聲明:“一切經費及中醫教術,由李平書擔任;西醫教術及宿舍事宜,由張竹君擔任。六年之內,李平書不出仕,不赴他省當差;張竹君不回粵辦事,不往他處。各盡心力,務底於成。特訂合同,以堅信約。”

1909年,李平書約集梅問羹、虞洽卿、沈縵雲、王一亭等紳士,創辦上海醫院(今上海第二人民醫院前身),以張竹君為監院(院長)。“當日國人自辦之醫院,以該院為最完備”(史魚:《記婦女運動之開山始祖——張竹君》,《七日談》1947年第17期)。上海醫院除日常診病治病外,還定期舉辦義診,協助市政當局遏制傳染病。二次革命後,李平書因與孫中山、陳其美關係密切,被迫流亡日本。張竹君獨力難撐,維持至1916年,無奈交給上海縣政府接收。

1927年12月,李平書在崑山逝世。李氏自清末以來,對上海市政建設、慈善事業著有勞績,深受市民敬仰。病重期間,張竹君數次前往探望;出殯之日,張竹君“撫棺慟哭,兩目至於紅腫”。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李平書成就了張竹君的事業,而張竹君也盡心盡力回饋上海社會。上海各界為表彰李平書的貢獻,集資為之樹立銅像,1946年移置老城隍廟九曲橋畔,1960年代被毀。

1928年,因學童激增而學位不敷,張竹君借用霞飛路尚賢堂舊址(前上海商科大學)作為育賢小學校舍,招生數達到600名之多。1932年初,淞滬抗戰爆發,張竹君年過半百,仍自告奮勇出任紅十字會義務醫師,冒著日軍炮火前往車站搬運傷兵。當她們打著紅十字會旗幟迂迴前行時,日軍不顧國際法,悍然射擊,所幸未能命中。2月1日,張竹君將其所辦滬西健華頤疾園(療養院)讓出,用作傷兵醫院,後編為紅十字會後方醫院第六院。1937年,全面抗戰爆發,張竹君再次出任傷兵醫院籌備委員。

張竹君終身未婚,然而每到星期日或公共假期,她的家裡,總有二十個少男少女喊她“爸爸”。這些“兒女”,都是她撫養的孤兒。她特地讓孤兒喊她“爸爸”,是因為只有撫養教育的責任,而沒有經過生產的辛勞(陸丹林:《女權運動前輩張竹君》,《三民主義》半月刊1945年6卷第5期)。

1964年,張竹君壽終於上海,享年86歲。她在一生中,先後創辦廣州南福醫院、育賢女學校、女子興學保險會、女子中西醫學院、上海醫院、中國赤十字會、健華頤疾園、滬西時疫醫院,培養女性醫學人才無數,參與救災、防疫、戰地救傷、保護受害女性等社會公益活動,有造於社會者甚多。她的胞妹張湘紋,自幼被張竹君帶到上海,於1917年在香山路創辦人和醫院、人和產科學院,是上海著名女醫生和女界領袖之一。

廣東人在上海︱中國第一代女權領袖張竹君

張竹君胞妹張湘紋

從女權到“女益”

作為中國女權主義先驅,張竹君理論與實踐同時並舉,與偏重一面者有別。到上海之後,隨著與滬上士紳合作的加深,她逐漸從激進的女權主義,轉向注重實效的女性公益活動。

當時的博濟醫院為北美長老會在廣東的大本營,師生幾乎都信教。張竹君在1901年,已經敢於批駁教會教義,並堅決主張必須先輸入新學術,然後可言自立,直言:“保羅謂女子不當施教,此謬論。男女平權,豈有女子不當施教之理。”(馬君武:《女士張竹君傳》)

激進女權主義者多宣揚男女對立的觀念,以樹立旗幟,吸引聽眾,早年張竹君也未能免俗。“夫吾女子之險若此,豈天生女子必與以若是之厄境乎?抑吾人自造之孽乎?推原其故,半由於男子之壓制,半由於女子之放棄。彼男子之肉,其不足食矣”(張竹君:《女子興學保險會序》)。女子欲求自立,“望諸男子,殆無望也”(張竹君:《衛生講習會演說》)。隨著與李平書的合作日益緊密,張竹君逐漸調整了調子,不再將同處清廷、外國勢力壓迫下的男子相對立,從原來注重向男子“爭權”,轉而與主張平權的男子合作,共同推進“女益”,以實事代空言。

武昌起義後,徐宗漢姐姐徐慕蘭組織廣東女子北伐隊,其它省份也有類似組織。經歷過武漢戰場槍林彈雨的張竹君,對只圖虛名不顧實效的做法大不為然,公開表示反對:“民國新立,百務待興,凡我女界,苟有志於輔助國家社會,其功最偉,其事正多。而惟組織女子軍隊一節,甚非鄙人所樂聞。……縱今日所編之女子軍隊,俱能挑選合格,而就生理上切實言之,比較男子,相差終遠。”(張竹君:《論組織女子軍隊》)張竹君以女醫生身份,客觀承認男女在體力、速度上仍有差距,不顧情面加以規箴,立言中肯。

1907年,由劉師培妻子何震(何殷震)領銜發起的激進女權主義組織——女子復權會,在日本創辦《天義》雜誌,高調宣揚無政府主義色彩的女權主義。“天義派”的女權主義,以罵倒一切、專事破壞為宗旨。8月10日,《天義》發表《男盜女娼之上海》,署名“志達”,以誣陷手段對張竹君發動惡毒攻擊:“新黨之好淫者,必借婚姻自由為名而縱其淫慾;女子稍受教育者,亦揭‘自由’二字以為標,視旁淫諸事不復引為可羞。由是,無娼妓之名,而有娼妓之實。厥後,張竹君以偽學之名,獻媚上海之紳商;以淫惡導其生徒,曾不稍恥,而風俗之壞,遂不可明言。……張竹君諸人之罪,固將上通於天;即效法張竹君諸人之行者,已將為豺虎所弗食矣。”(劉仕國、劉禾校注:《天義•衡報》上冊第284-285頁)

何震辦《天義》雜誌,為虛張聲勢,有些文章用筆名發表,“志達”即是其中之一。1907年12月30日,《天義》發表《女子教育問題》,文章署名“志達”,目錄標註的是“震述”;同一期還有一篇《經濟革命與女子革命》,文章署名“震述”,目錄標註的是“志達”。“志達”即是何震筆名。

何震在上海與日本之間穿梭,應知張竹君所辦育賢女工業學堂所為何事。這篇奇文通篇沒有指出張竹君所做的任何具體事實,直接進行汙名化,何震的投機性由此暴露無遺。1907年,何震、劉師培夫婦認為自己最“革命”,罵倒一切維新、立憲派人物,然而到1908年底,兩人卻迅速投入兩江總督端方幕下,甚至有出賣同志之嫌,與張竹君興辦女學、提高女子自立能力的持續努力相比,兩者孰高孰下,世人自有明斷。

辛亥女傑

早年,張竹君只在廣州、上海有較大影響。1911年創立中國赤十字會,則讓她名滿全國。

張竹君與立憲派士紳關係密切,內心卻對革命黨寄予同情。1901年她在廣州辦南福醫院時,出身名門的奇女子徐宗漢就已慷慨捐資,兩人成為無話不談的“閨密”。張竹君定期舉辦演說會,吸引了胡漢民、馬君武等男青年前來聽講。1907年,徐宗漢在南洋加入同盟會,後回廣州,與高劍父、潘達微等負責廣東同盟會工作。

1911年初,孫中山、黃興集合同盟會精英,發動“三•二九起義”(俗稱“黃花崗之役”),黃興力戰受傷,潛往河南溪峽街徐宗漢負責的機關療傷。恰巧張竹君回穗,陪同徐宗漢護送黃興往香港動手術,黃興、徐宗漢由此而喜結良緣(《辛亥革命時期的廣東名人傳略》第246頁)。

廣東人在上海︱中國第一代女權領袖張竹君

辛亥時期的張竹君像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義爆發。張竹君緊急聯絡在滬革命黨人和士紳,於10月18日發起成立中國赤十字會,會董有伍廷芳、宋耀如、虞洽卿、李平書、王一亭、沈縵雲等。張竹君出任會長一職。此時清軍反撲武漢,情況危急,急需同盟會領導前往指揮調度。張竹君毅然決定,讓黃興、宋教仁、陳果夫、朱家驊等化裝混入赤十字會救援隊伍之中,躲過清廷檢查,及時抵達武漢。在她出色組織領導下,整個會務井井有條,第一批120人準時出發,又讓後方急需組織第二批隊伍跟進。10月24日,張竹君率第一隊“同至怡和碼頭,登瑞和輪船首途。行時道旁觀者皆驚為未見,而西人皆肅然尊敬”。

上海原有沈敦和組織的官方紅十字會,張竹君用“赤十字會”以示區別,以老外交官伍廷芳領銜壓陣,避開清廷的嚴密搜查。這個計劃在武昌起義後短時間內即成功實施,張竹君決策之果斷、行事之勇往、謀事之周密,在當時女界中無出其右者。

1912年4月,孫中山在《致李曉聲函》中,稱讚宋耀如為革命“隱君子”,“上海之革命得如此好結果,此公不無力”。清末中國社會,在清廷與列強的夾縫中,生長出一個具有西學、洋務背景的“新人”階層,尤以香港、廣州、上海為多。這些“新人”不以科舉為目標,主要從事外交、西醫、傳教、外貿、洋務企業工作,不再效忠清廷。他們結成一個密切交往圈,不少人從維新轉向革命,成為革命黨在國內的潛在力量。革命黨雖主要在海外活動,但通過這個“新人網絡”進行了有效的滲透。伍廷芳、李平書、宋耀如、張竹君等人,可以說是這個“粵滬新人網絡”的重要棋子。這些有西學、洋務背景的人士,平時通過慈善、公益活動互相聯結,一旦時機成熟即投身革命。近代公益事業與革命的關係,有必要通過深入研究加以重構。

(按:本文所引用史料,除註明出處者外,均來自《申報》,為免繁瑣,不再一一標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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