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中那些好男人,最了不起的那個連名字都沒留......

《紅樓夢》中那些好男人,最了不起的那個連名字都沒留......

作者

楊文娟

寶玉的名言:

“女兒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見了女兒我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

紅樓裡濁臭逼人的男子委實不少,諸如赦珍璉蓉蟠等,其行止荒淫,劣跡斑斑,難於言說,基本上男人所有的劣根性在他們身上都能找到。

但也有若干男子,他們的出現,像清風吹拂山岡,帶來怡人的清爽氣息;又宛如汩汩奔騰的清流,滌盪了世間的汙穢。

甄士隱

《紅樓夢》中那些好男人,最了不起的那個連名字都沒留......

甄士隱本為一鄉望族,稟性恬淡,不以功名為念,過著觀花修竹、酌酒吟詩的逍遙日子,是“神仙一流人品”;其妻封氏性情賢淑,深明禮義。

士隱年過半百,膝下無子只得一女,尋常人家為子嗣計也得再討上一房,士隱卻毫無納妾之心,只得一嫡妻足矣,可見其伉儷情深,平日夫妻相處必是相敬如賓,琴瑟和鳴。

對唯一的女兒英蓮也是愛如珍寶,常常陪伴左右,並無重男輕女之想。

性情淡泊,與世無爭,對他人卻有一份熱心腸,有助人之心成人之美。

賈雨村進京求取功名,因無盤纏淹蹇在葫蘆廟,士隱欣賞他的才學,有意賙濟卻找不到機會開口,怕貿然相助傷及讀書人的臉面。

以顧及他人自尊為出發點的善,堪為大善,其善良之秉性可見一斑。

待賈雨村自己說出行囊路費一概無措時,士隱不待說完,便道:

“兄何不早言!弟已久有此意,但每遇兄時並未談及,故未敢唐突。今既如此,弟雖不才:‘義利’二字卻還識得;且喜明歲正當大比,兄宜作速入都,春闈一捷,方不負兄之所學。其盤費餘事弟自代為處置,亦不枉兄之謬識矣。”

當下即命小童進去速封五十兩白銀並兩套冬衣奉與雨村,對一萍水相逢之人的熱心、期許、謙遜之態如躍眼前,甲戌批:

“寫士隱如此豪爽,又全無一些黏皮帶骨之氣相,愧殺近之讀書假道學矣。”

出手大方,五十兩白銀大致相當於當時普通人家兩年的開銷用度,如果說對於富貴中的士隱而言這還僅是銀錢小事,不足掛齒,那兩套冬衣則蘊含著一顆難能可貴的惻隱悲憫之心。

中秋一過,蕭瑟肅殺之氣籠罩大地,嚴冬很快來臨,除了母親,天底下還會有誰想著為自己添置禦寒衣物?

這廂上京趕考的盤纏、冬衣早已備好,冬衣想必還是封氏娘子親手縫製,丈夫慷慨助人,她不僅絕無嗔怨,還積極配合,打點妥當,賢妻如是。

士隱對雨村著實有再造之恩。

賈雨村靠著士隱贈與的銀子順利走上仕途,理應知恩圖報,在斷英蓮案時本可救恩人之女於水火,卻徇情枉法,包庇縱容,為尋得官場護身符,向四大家族中的賈王兩家遞交投名狀,以效忠心,拋諸恩義不說,連為官做人的基本道理和原則都被踐踏腳底。

英蓮的命運雪上加霜,賈雨村實有不可推脫的責任。

士隱與雨村,一個熱忱仁厚,一個貪酷無情;一個是人間雅士,一個是塵世俗夫,對照鮮明。

甄士隱為好夫君好父親,更是一個好人,然而好人也難保一世平安,失女起火,家財耗盡,轉眼敗落,轉瞬成空。

禍福無常才是人生的真實寫照。

士隱告訴世人,好便是了,了便是好,世情之榮枯,世事之變幻,須得參透,才能解脫。

林如海

《紅樓夢》中那些好男人,最了不起的那個連名字都沒留......

林如海祖上襲過列侯,業經五世,本就生於鐘鳴鼎食之家,卻並不安富尊榮、坐享其成,而是積極進取,正經科舉入仕,考了全國第三,為前科探花,妥妥的官N代加學霸,比你優秀還比你努力的典範。

入仕後升至蘭臺寺大夫,又被欽點為巡鹽御史,直接對皇帝負責。

這個職位不但有實權,亦是個肥缺,關鍵是封予的兩淮鹽政歷來是皇帝下放的親信,最得皇帝信任,前途不可估量。

林如海家世頂尖,宦途光明,猶如一顆冉冉升起的官場明星,閃亮耀眼,身上卻無絲毫官僚氣。

賈雨村做了黛玉的家庭教師之後,打聽到朝廷準備起復被罷職的官員,就去託林如海舉薦,如海聽了立馬答應下來,修書一封就幫他謀了一個應天府候缺,雨村得以仕途開闊,平步青雲。

如此恩澤,卻無半分居高臨下之態,言辭間還相當謙和懇切:

“因向蒙教訓之恩,未經酬報,遇此機會豈有不盡心圖報之理。弟已預籌之,修下薦書一封,託內兄務為周全,方可稍盡弟之鄙誠;即有所費,弟於內家信中寫明,不勞吾兄多慮。”

連一應費用都打點好了,周到細緻,又極謙卑,處處顧及賈雨村的面子。

善良之人總是相似的,林如海與甄士隱都有著相似的善良,他同樣也是個好夫君好父親。

黛玉母親賈夫人仙逝時,他不過四十來歲,正值盛年,卻說自己:

“年將半百,再無續室之意。”

彼時還沒有兒子繼後呢,就決定不續絃,也是個對嫡妻一往情深的主,這在重視子嗣講究傳宗接代的封建大家族是極少見的。

據王夫人說,黛玉母親賈敏才是個真正的千金小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何等嬌生慣養,何等金尊玉貴。配得林如海這個儒雅寬厚的翩翩探花郎,想象得見,他們曾是一對何等幸福的神仙眷侶。

父母相愛,是一個家庭所能給予孩子的最好教育。

六歲之前的黛玉便是在這種充滿愛的家庭氛圍中成長起來的,童年所汲取的愛的滋養,能夠治癒並支撐長長的一生。

黛玉給人的印象常常愁眉不展,以淚洗面,也寫過“風刀霜劍嚴相逼”的詩句,予人以悽苦的感覺。

但事實並非如此。

或許這些只是應“還淚”故事的人設設計以及為賦新詞的描寫需要而已。

黛玉一生雖短暫,但她活出了空靈而自由的自我,她易於傷感,也活潑開朗,幽默體察……她得到許多真摯的愛:父母的,外祖母的,寶玉的,紫鵑的……

親情、愛情、友情,一樣不缺;她擁有愛,也懂得去愛,愛他人,愛生活,她的一生其實很歡喜,並不悲苦。

這是近乎完美的原生家庭賦予她的支持與力量,來自父母最初的完整的愛,是她始終保持向善向美的動力與源泉。

林如海可不是隻會寵愛女兒,他還非常重視對女兒的教育。

請了進士及第賈雨村當黛玉的家庭教師,一年間便唸了《四書》,這“四書”指的是《大學》、《中庸》、《論語》、《孟子》四種儒家經典。

當賈家那幾個姑娘彼時還只在“不過認得幾個字”(賈母雲)的階段,黛玉就已經在接受系統的儒家教育了,她的學識才華遠拋賈家姑娘們N條街,雖說天資有異,這後天教育造成的差距也是相當大矣。

賈家武將出身,倒也十分重視讀書,只是和林家相比就差遠了。

賈府為方便族中子弟進學設了私塾,本是好事,然而師資力量太弱,老師賈代儒不過是一老秀才、老學究,格局不大,學問有限,如何能與賈雨村相比?

且管理不力,義學裡良莠相間,龍蛇混雜,終成了一個雞飛狗跳的藏汙納垢之所,真真無奈。

更無語的是寶玉作為榮國府嫡系繼承人,居然沒有授業之師,沒有正經進過學,也堪稱奇聞。

賈家雖被稱為“詩禮簪纓”之族,實際上沒有幾個讀書的(數得著的也只有當了道士的賈敬和死了的賈珠)。

林如海家,才是真正的詩禮之家。無論從哪方面看,林如海都是一個完美男人。

水溶

《紅樓夢》中那些好男人,最了不起的那個連名字都沒留......

四大郡王之一的北靜王水溶家,因先時軍功最高,皇恩沐澤,並沒有依照貴族的世襲制度逐代降級爵位,而是仍襲著王爵,十分尊貴顯赫。

小王爺水溶年歲不到二十,生得美秀異常,性情謙和。在第十五回有過驚鴻一瞥的出場:

“北靜王水溶頭上戴著淨白簪纓銀翅王帽,穿著江牙海水五爪坐龍白蟒袍,盤著碧玉紅鞓帶,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真好秀麗人物。”

氣度高華,溫潤如玉,比寶玉還多了一層高遠的貴氣與從容,令人驚豔,是個“才貌俱全,風流跌宕”之人物。

這日寧府為秦可卿送殯,四大王府均設了路祭,水溶在此之前也已經到寧府探喪上祭過了,本來可以不必親自再去祭棚祭奠,卻還是在公事完畢下朝之後換了素服趕來:

“因想當日彼此祖父相與之情,同難同榮,未以異姓相視,因此不以王位自居。”

念舊重情,誠心誠意,親身來祭,怎不讓人銘記感念?

再看他“五更入朝”,即在凌晨3-5點之間就起床上班了,可見其勤於政事,並非是一個躺在家族榮勳上安心受享的閒王,而是輔佐皇帝穩固江山為之分憂解難的賢臣,十分勤勉,能力也必是拔尖的。

其門客眾多,且都是“名士高人”,這些人可不是像賈政門下的詹光、程日興、單聘仁那般混吃混喝之流,而是真正有才能者,說明水溶本身就是一個賢德之王,才得以吸引天下眾多傑出人物來追隨效力。

水溶會見寶玉,對他極具讚賞與愛護,誇獎寶玉果然如“寶”似“玉”,“真乃龍駒鳳雛”,並把皇上親賜的鶺鴒念珠贈與寶玉,又擔心他在家中太受寵以致荒廢了學業,便邀請他常過王府去學習:

“若在家難以用功,不妨常到寒第。小王雖不才,卻多蒙海內眾名士凡至都者,未有不另垂青目,是以寒邸高人頗聚,常去談會談會,則學問可以日進矣。”

比寶玉大不了幾歲,卻流露出一股舐犢之情,不但感動了賈政父子,也溫柔了讀者的心。

從後文可知,寶玉確實常常跑到北靜王府去,學問有無進益不得而知,與北靜王的關係那是相當親密。

寶玉素厭縉紳峨冠,對水溶王爺卻是打從心底臣服,蓋其人格魅力之大矣。

水溶不但愛護他看好的貴族世家子弟,連對身份卑微的優伶也給予體恤照拂。

琪官蔣玉函與寶玉一見傾心,贈與寶玉一條大紅汗巾子,這汗巾子是茜香國女國王進貢的:

“夏天繫著肌膚生香,不生汗漬。”

此物貴重,更珍貴的是它乃北靜王所賜。

唱戲的蔣玉函生得溫柔嫵媚,戲好人靚,是個名角,得到官僚權貴的賞識並不出奇,王爺喜歡他,按理說賞個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什麼的,也足以讓人受寵若驚了。

然而水溶賜給他一條汗巾子,是用來繫於腰腹納汗的貼身之物,這贈的就不僅僅是一件禮物,更是一種體恤之情了。

要有著怎樣一顆溫柔細膩的心,才能感知在臺下那些無數日夜裡汗流浹背的付出與辛酸?

這份知遇之恩,蔣玉函該如何感懷銘記,又會以怎樣的方式報答迴應?

眾生平等的思想,水溶未見得有,他所做的,不過是源於他的天然本性與善良品質而已。

水溶還是個痴情人。

第四十三回,鳳姐生日,也是亡故的金釧兒的生日,寶玉偷跑到水仙庵去祭奠金釧兒,回家來向賈母解釋:

“北靜王的一個愛妾沒了,今日給他道惱去。我見他哭的那樣,不好撇下他就回來,所以多等了會子。”

馮其庸先生在此批“胡扯一通,活讓北靜王受晦氣”,我卻認為並非如此。

這雖是寶玉找的藉口,但估計並沒有扯謊,而是恰有其事,寶玉還沒有膽量憑空捏造一個王爵家的喪事出來,只不過是混說了探喪的時間而已,確有其事的可能性很大。

由此可推測北靜王“哭的那樣”並非杜撰,而是寶玉親眼所見,可見水溶是個情深之人,至情至性,其情意綿長略得一窺。

再回到路謁:

“賈赦、賈珍等一齊上來,叩請回輿。北靜王道:‘逝者已登仙界,非你我碌碌塵寰中人。小王雖上叨天恩,虛邀郡襲,豈可越仙輀而進也?’賈赦等見執意不從,只得謝恩回來,命手下人掩樂停音,將殯過完,方讓北靜王過去。”

位尊顯貴,卻如此謙卑有禮,溫情款款,有如天上高潔清雅的朗月,氣宇不凡,高貴溫雅,善良謙和,能力卓越……

如果說林如海是個完美男人,那水溶就是一個只應天上有的綽約仙郎。

書中描寫他的筆墨很少,只有零星片段,卻讓人銘感深刻,八十回後賈府敗落抄家,想必會有水溶小王伸以援手濃墨重彩的感人篇章,可惜已無從得見。

海棠無香鰣魚多刺都不以為恨,只恨紅樓未完,心有慼慼,捶胸頓足。

寶琴之父

《紅樓夢》中那些好男人,最了不起的那個連名字都沒留......

天上掉下個薛寶琴。

前八十回過大半才出場的寶琴,可謂橫空出世,其品貌才華不僅吊打一干紅樓女兒,連釵黛湘三人都被比下去了,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寶琴是寶釵的堂妹,因進京聘嫁投在賈府,一來就俘獲了賈母的心,逼著王夫人認作乾女兒。

老太太眼睛最毒,什麼美人沒見過,卻仍被寶琴之美撞擊了心靈,“喜歡得無可無不可”,不知如何疼愛才好。

寶琴在一干紅樓女兒中長相最美,一向公正的探春對她的評價是:

“據我看,連他姐姐(寶釵)並這些人不及他。”

可見其美貌冠首。

著名的“寶琴立雪”是可與黛玉葬花,寶釵撲蝶,湘雲眠芍等經典畫面相媲美的旖旎圖景,琉璃世界白雪紅梅,其傾國之姿,如幻境仙女。

美貌絕倫,才華出眾。

蘆雪庵聯詩見其敏銳捷才,暖香塢燈謎見其迥奇思路,賦詩紅梅見其才調無雙,懷古十絕見其新巧脫俗……

才貌一流的寶琴,讓素以聰敏慧黠見稱的顰兒也退了一射之地,讓隨分從時豁達淡泊的寶釵也微微含酸,讓英豪闊大的湘雲心悅誠服愛之護之,也讓賈母欲與寶玉求配,成為老太太心尖上的新寵,是書中唯一一個明確過的寶二奶奶人選。

寶琴如此優秀,一半是地靈人傑,天賦靈秀所致,另一半則來自家庭父母的培養歷練,獨特的經歷造就了獨一無二的神韻氣度。

從薛姨媽口中得知:

“(寶琴)從小兒見的世面倒多,跟他父親四山五嶽都走遍了。他父親是個好樂的,各處因有買賣,帶了家眷,這一省逛一年,明年又到那一省逛半年,所以天下十停走了有五六停了。”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是自古以來多少文人逸士的終極追求,萬千鬚眉尚無法達成的理想,被寶琴一弱質女流實現了。皆因她有一個好父親。

薛家雖為皇商,祖上卻是紫薇舍人,負責為皇帝起草詔書,相當於皇帝的祕書長,任此職者皆為科舉進士出身的博學多才之士,如寶釵所說:

“我們家也算是個讀書人家,祖父手裡也極愛藏書。”

可知薛家也是個詩書世族。寶釵父親在世時:

“酷愛此女,令其讀書識字,較之乃兄竟高過十倍。”

寶釵滿腹詩書,源來有自。

寶琴與寶釵同根同宗,出身一樣,也是“自小讀書識字”,深受父親鍾愛。

不同的是,寶釵父親早逝,兄長又不成器,故不以書字為事,只留心家計,好為母分憂解勞,其圓融老道的性格養成也有賴於此;而寶琴的父親卻一直陪伴在側,伴其成長。

寶琴之父是個富商,終日須得為經營之事南來北往,卻是攜家帶口遊遍大江南北,足跡甚至涉及海外。

中國商人自古重利輕別離,常把妻兒拋於家中獨守空房,自行在外,一去數月乃至經年,營營役役之餘縱情享樂甚至攜妓狎遊者也不在少數,落得妻子嗔怨,兒女寂寂。

別說舊時,就是在當下,在社會日益強調家庭教育中父親角色的重要性時,又有多少喪偶式婚姻的真實存在,還有著多少父親疏離甚至缺失的家庭模式?應是不計其數吧。

寶琴之父卻非此類,他追求的不是這種捨本逐末、本末倒置的生活,也並不認為生意盈利、做大做強就是人生的全部。

他是個具有名士風範的儒商,沒有錙銖必較的商人氣息,又是個“好樂的”,但並非是以淫樂悅己的低級趣味,而是樂山樂水,樂絲竹管絃,樂清風明月,樂羊羔美酒,樂妻兒同遊……

不同流俗,重視人倫親情,不論去哪兒,總是帶著妻室兒女們一同周遊世界,陪伴家人徜徉於山水名勝之間,汲取天地之精華,山川之靈氣,用心去體會世界的美好,同時也用此種方式養育呵護女兒成長,使其成為了一個無與倫比的有著獨特經歷與人格魅力的大家閨秀,讓其不必囿於閨房眺望詩與遠方,而是使其自身就成為了詩與遠方。

來盤點一下他們踏足過的地方:赤壁、交趾、鐘山、淮陰、廣陵、桃葉渡、青冢、馬嵬……

各分佈在江南、江北、塞北、南蠻等,即今天的湖北、南京、揚州、山西、內蒙古、江西、越南等地;還到過“西海沿子”諸邦之一的“真真國”買洋貨,據考是某阿拉伯國家。

走遍了大半個天下,這可是在交通工具落後又沒有國道高速可走的三百年前。

真是一個偉大的父親。

寶琴從小在這種從容自由的行走狀態中看世界,其眼界之開闊,見識之廣博,胸中之丘壑,遠非一般的閨閣千金所能比擬。

如此優秀的女兒,是因為有如此優秀的父親;如此優秀的父親,也必然會養育出如此優秀的女兒。

美哉寶琴,偉哉薛父。

《紅樓夢》中那些好男人,最了不起的那個連名字都沒留......

女兒是水作的骨肉,但誰也無法一直清澈至底。

經過塵世的摔打與磨礪,珍珠變成魚眼睛的概率很大,晴雯不死,芳官不驅,保不準不是下一個趙姨娘;少女黃蓉像一隻江南柳梢下的小燕兒,靈動秀美,到了中年卻變成一個精明多疑的庸常婦人。

誰又能永葆清水之晶瑩?

而鬚眉也未必是濁物,“勢利紛華,不近者為潔,近之而不染者尤潔”,這世間,總有一些男子,他們知世故而不世故,歷圓滑而彌天真;他們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心;他們走出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他們是這紅塵俗世中的一股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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